第63章 並無意義(2 / 2)
方景新點頭。
「他本來就是受虐狂,絕對不是因為大師兄的原因。」林見肯定。
「哈哈。」方景新笑了笑,然後品味著這三個字,「大師兄。」
賀長生來到伏羲院的時間太久了,方景新是時候給予他一個身份。
最簡單的當然就是收他為弟子。
唐稚明白方景新的意向,天天在賀長生的身旁打轉,告訴他,以後你成為我的師弟,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賀長生聞言,沉吟不語,蹙眉思考。
嘶。
不多日,天上電閃雷鳴,暴雨不止。
方景新的到了消息,有人見石東臨去到了深淵之下,那之後,附近連天打雷下雨。
「這個征兆,是凶獸出世。」賀長生告訴方景新,「凶獸一脫離深淵,上天就會用雷電威懾他們。」
雷電和暴雨連續五天,然後停下來了。
「你的那個弟子是無命格的人?」賀長生問方景新。
方景新說起石東臨,仍舊是悲傷,他說:「是的。」
「自從幾百年前,曾經的凶獸司馬靜出逃後,可以存在在這個世間上的凶獸隻有一個辦法存在在這個世間,那就是依附在無命格的人身上。你的弟子和凶獸做了交易。」
方景新聞言,沉默不語,然後拿著劍,去到了後山。
他差點把伏羲院的一座後山給移平了。
方景新痛心的不是石東臨和凶獸扯上了關係,而是他一步步做決定,淪落到此。
他給的名字,他給的身份,他給的期盼。
就像是被風吹走的雲一樣,消散不再回來。
在他用劍撐著自己的身體,無法流淚,卻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的時候,賀長生在高處坐著,撐著臉看他。
「是我讓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方景新嘲笑自己。
「什麼叫做意義?」賀長生問他,語氣如天真孩童。
「意義?」方景新鬆開力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仰頭看著天空,「我原本給他取的名字,給他伏羲院大弟子的身份,這一切,都是在期待他有一天可以撐起伏羲院,完成關閉深淵的任務。他本來應該是一個偉大又勇敢的人。東臨碣石,以觀滄海,他不是堅定不移的石頭,也沒有那個魄力直視滄海。是我選錯,是我做錯,害了他,也憤怒於辜負我的他。」
「我知道,伏羲院的大弟子大都會成為下一任掌門。」
「對。」
方景新把太多的意義都堆積在石東臨的身上。
如今,物極必反。
「意義不過是凡人賦予一樣東西、一樣事物、一個人身上的東西。」賀長生說,「本身並沒有意義。」
方景新慘笑。
「你不信我所說的?」賀長生問他。
方景新看著他,沒有應話。
賀長生從小山坡上跳下來,三兩步,走到方景新的麵前。
「你想收我為徒弟?」賀長生問他。
方景新點頭。
「那就把伏羲院大弟子的身份給我吧。」賀長生說。
方景新理解不了他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的,你想要大弟子做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會做。你既然覺得你的大弟子這個身份對你是有意義的,那麼就給我吧,我來證明,這一切本來就無意義,過去隻是你的期盼賦予的東西。」賀長生說,「而且我得到了大弟子的身份,方便我以後行事,實現你我之間的諾言。」
方景新睜大眼睛,仰頭看著賀長生,半天沒有辦法說話,最後,他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點頭了。
風沙吹過。
賀長生用這種方式,寬慰了方景新。
這就是為什麼賀長生是當時最後一個進門,卻成為了大師兄的真相。
其他人對這件事情也很復雜。
當方景新宣布要收賀長生為弟子的時候,他們不以為意,早就猜想到了。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的大弟子。」方景新說。
當時賀長生坐在他的旁邊,喝茶吃小點心,不管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師父,不可以!」夏春冬第一個站出來,他懇求方景新,「我們已經有大師兄了。」
石東臨當年帶著他們長大,是大師兄,是哥哥,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
「我也不同意。」顧妨站了出來,撇過頭,「大師兄是做錯事情了,但是大師兄……」
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怨恨那個人。
「你怎麼想?」碧玉妝問沒有說話的賀長生。
賀長生聞言,拿著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巴。
說實話,當時在大堂裡超過一半人是希望賀長生拒絕方景新的。
如果你成為了我們的大師兄,石東臨該怎麼辦呢?
想到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人,顧妨急得快要流淚。
他已經放棄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在這伏羲院沒有了容身之處,請不要把他最後的位置拿走。
隻有這個空缺了的位置,才提醒著顧妨,自己真的曾經擁有過那個人。
「卻之不恭啊。」賀長生微微一笑。
一瞬間,顧妨出劍了。
劍到了賀長生的麵前。
賀長生伸出手,輕輕鬆鬆就夾住了她的劍,和她對視。
顧妨落下了一滴眼淚。
賀長生的手指一動,顧妨的花濺淚漸漸彎曲。眼看這把劍就要被折掉,他停住了動作。
賀長生用絕對的實力來證明自己坐這個位置心安理得。
「大師兄,放開吧。」唐稚是第一個承認賀長生的人。
結局既定。
方景新的心意不可改變。
剛開始,方景新也相信賀長生說的,得到大弟子的身份便於行事。
後麵,方景新發現,得到大弟子身份的賀長生,在伏羲院橫行霸道。
「長生,你當初哄我說要大弟子的身份,真的隻是為了方便行事嗎?」方景新好奇問道。
賀長生所到之處,伏羲院弟子雞飛狗跳。
「當然是的,你懂我,我一般不撒謊。」賀長生一臉認真。
拖了賀長生的福,伏羲院盤旋了許久的陰霾一掃而光。
因為大家被他折騰得完全傷悲不起來。
這就是發生在林見不知道的時光中的故事。
「師父,我有一個問題。」林見開口。
「問吧。」方景新今天和他推心置腹。
林見問:「你和大師兄做的交易是什麼?」
「這個嘛。」方景新沒有想到他一問,就問到了一個自己絕對不會回答的問題,「長生和我說,他有一天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既然他這麼說了,我就不說了,你等著吧。」
林見蹙眉。
「我要說的就是這樣了。」
林見換了一個方式問:「大師兄把我從外麵帶回來,也是這個約定中的事情嗎?」
方景新轉頭看林見。
林見等著他的回答。
「是,也不是。」方景新說,「他說,和你有緣。」
林見有點開心。
方景新看到他的表情,疑慮重重。
「師父,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林見想離開了。
「有,但是覺得自己不該說。」方景新說。
林見好奇地看著他。
「不要喜歡上賀長生。」方景新說,「你太喜歡他了,讓我憂愁。」
林見抿嘴。
方景新在看他的表情。
「過多幾天會下一場雨,然後秋天就要來了。」林見說,然後站起來。
「是的,天氣要轉涼了。」方景新是個聰明人。
林見轉身離開。
「天氣冷了,也要認真修行。」方景新在他的後麵喊。
「我會努力的。」林見背對方景新,做了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
方景新目送林見離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切一定有什麼深意吧。
或者,根本都是毫無意義。
林見走在回房間的路上。
聽完了方景新說的事,林見就算再傻也該猜出來了。
顧妨口中的大師兄,不是賀長生,是石東臨。
「你從師父那裡知道了故事了嗎?」一道聲音打斷了林見的思考。
林見抬頭,唐稚向他走來。
「知道了。」林見回答。
「不要怪顧妨。」唐稚說,「剛來伏羲院的時候,一直是石東臨照顧他們。剛開始他們無法接受大師兄是正常的。」
「後麵呢?」
「後麵,屈打成招了。」唐稚老實說。
在賀長生絕對的實力麵前,其餘人真是不夠看的。
唐稚和林見一起散步,走一程。
「其實我還挺能理解師姐。」林見說。
「哦,你說這句話是我始料不及的,我還以為你是大師兄的絕世大毒唯,但凡反對他的,你都要沖上去亂棍打死呢。」唐稚對林見的定位一向都是賀長生毒唯。
「因為我就是。」林見試圖解釋,「如果有一天大師兄不見了,然後突然跑出一個人,說,以後他才是大師兄,我一定不會承認。」
唐稚聞言,微微一笑,然後伸出手,揉林見的腦袋。
「你呀你呀。」
「頭發要亂了!」林見提醒他。
「你又不是大師兄,怕什麼頭發亂?」唐稚笑他。
唐稚沒有說,但是林見聽完方景新說的過往,也能知道唐稚過去也有一大段不愉快的時光。
「我沒事。」聽到林見的擔心,唐稚笑著,更加用力去揉他的腦袋,「大難不死,必定上天有什麼深意吧。」
林見和唐稚說說笑笑。
在夜晚的路上,林見有一種奇怪的暗喜。
原來是這樣。
那麼賀長生就隻是他一個人的大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唐稚:我就是這樣成為一個抖。
林見:我不信。
賀長生: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