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落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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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追趕了一夜,到了第二日中午,烈日炎炎,十分難耐。薄揚內力稍弱,漸漸有些追趕不上,她便讓玄空先行,自己在後麵追趕。

如此到了晚間,玄空與薛振鷺始終相距裡許之遠。自離開太行山脈,前方出現一片廣闊的平原,路途也變得平坦許多。

玄空在後極目迥望,見薛振鷺安穩地坐在馬背上,似乎正在打坐吐納。他心道:「我這邊費力追趕,對方卻以逸待勞,這可不是好事。說不定,再過不久那廝的內傷就養好了。」心中一動,喊道:「姓薛的,你不是自以為拿著一把破鐧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怎麼今日隻知逃走,不敢下馬一戰?」

武林中人運功修煉都須得心無旁騖,尤其是運氣通關之時,稍有打擾都可能走火入魔,因此常常閉關之說。運功療傷也是如此,決不能受到一絲乾擾,除非是高僧大德,心靜如水,能看破六塵,方能在亂境之中自行修煉而不擔憂外擾。

薛振鷺武功高強,可也隻是俗人一個,萬萬做不到這般境界,聽見玄空在身後叫嚷,立刻由打坐中回過神來。

他曾誤以為玄空是當年岐王趙德芳之後,本來對其身份還有些忌憚,言語間十分恭敬。今日在玄空手上吃了大虧,心中惱怒不已,也顧不得顏麵,還口道:「玄空小賊!枉你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竟如此卑鄙,暗算偷襲算什麼好漢?」

玄空道:「你說我暗算偷襲?那好,我給你三日時間運功療傷,三日之後你我公平一戰可否?若是答允就快快下馬,堂堂大宋朝廷第一高手,這般倉惶逃走成何體統?」

薛振鷺冷笑一聲,喊道:「小賊,你這謊話可騙不了我!休要多費口舌,任你花言巧語我也不會相信的。」

玄空心想原也沒指望他能相信。語氣一沉,又道:「姓薛的!莫以為你騎上那白馬就能高枕無憂,你的馬難道能一直不吃不喝?」

薛振鷺一想:「也是,一味逃走總不是個辦法。我這照夜白玉馬三日不吃不喝,照樣奔襲如風,可時間久了難免疲累,而這小賊內力奇深,連續跑個十天半月,對他而言並不算難。如此一來,總有一日他會追上來。」他沉思起來,想來想去也隻有一個辦法。

正當白馬奔到一處岔口,向東行是去向汴梁,而向西行則是到往西輔郡、鞏縣等地。薛振鷺調轉方向,驅馬向西。

玄空心下疑惑不解,喊道:「你這是要去到何處?」薛振鷺嘿嘿冷笑道:「小賊,敢不敢跟來看看?」語調頗有挑釁的意味。

玄空暗想:「此人莫非還設下什麼埋伏不成?還是故意擺下空城計,盼我不敢追來,那也太小覷我了。」他是藝高人膽大,自信即便薛振鷺有所謀劃,自己也是不懼,便即回道:「少在故弄玄虛,我倒要瞧瞧你這廝還有什麼把戲?」薛振鷺冷哼一聲,暗暗點頭。

玄空繼續嘲諷,又道:「姓薛的,當日你欺我沒有趁手兵刃,窮追猛打,又發下告文辱我名聲,可曾想過也有今日下場?如喪家之犬倉惶而逃。不知當今皇帝得知欽點的朝廷第一高手如此不中用,又會是作何感想?」

薛振鷺稍稍凝思,已然洞悉對方用意,這些無痛無癢的話語,無非意欲吸引自己罷了。他輕輕哼了一聲,不再答話。索性又將真氣布與耳孔,將外界聲響盡數拒於耳外,來個耳不聞心則靜。他自信三日之內,天下無任何人能追上自己的照夜白玉馬,便心安理得坐在上麵,凝神運功。

玄空遠遠落在後麵,毫無察覺,兀自吵嚷連天。直到許久之後,見薛振鷺始終不答,終於不再言語。

隻見蒼茫天地間,一匹神駿的白馬馱著一人急速奔馳,雪白的鬃毛隨風飄起,四蹄翻滾,不斷傳出「嗒嗒」聲音敲擊著地麵,清脆悅耳。遠在後方,又有一位高大的青年緊追不舍,他足不沾地,行走如風,所過之處如卷起一陣狂風,塵土飛揚。

兩人又追趕了整整三日三夜,玄空偶感飢餓,就從行囊中掏出乾糧,囫圇吞棗,邊跑邊吃。薛振鷺在前麵,傷勢好了不少,卻是滴水未沾,粒米未進,神情顯得有些萎靡,不似原來那般威武。

這天夜裡,兩人已經到了嵩山附近,玄空心中詫異:「汴梁早已過了,看路線也不像是去望洛陽。這廝究竟是要去到何處?此地南倚嵩山,北臨黃河,從風水上講倒是一塊寶地。」

復向前追趕,就見前方出現一座小城。左麵有青龍山環繞,右有白虎灘相襯,南有嵩嶽少室,北有洛水黃河,竟是左青龍右白虎,南山北水的好地方。玄空恍然大悟:「啊!此地不正是宋陵,乃是大宋朝歷代皇帝陵墓所在。薛振鷺這廝將我領到這裡,究竟有什麼陰謀?」他想了想,喊道:「姓薛的,你把我引到皇陵作甚?莫非是自知難逃一死,先給自己挑一處風水寶地。」此番出言譏諷,隻盼能探出一些口風。

薛振鷺聞言哈哈大笑,言道:「我也不姓趙,怎配的上葬在這裡?玄空小賊,此處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太祖永昌陵、太宗永熙陵共有一百四十一位皇族子嗣陪葬於此,你就葬在此處,也沒辱沒你的身份。」

這話其實也不全對,皇陵除了皇族之外,亦葬有一些外姓大臣,這些人通常都是這位皇帝生前最為倚重、寵信之人。譬如真宗趙恆的永定陵的附近就高懷德、蔡齊、寇準、包拯等名臣;仁宗趙禎的永昭陵、英宗趙曙的永厚陵,祔葬大臣墓有:趙普、楊延昭、狄青等。而薛振鷺自家的祖先便葬在太宗永熙陵的附近。

薛振鷺繼續喊道:「若是好膽,便繼續跟過來吧。」語氣中顯得有恃無恐。

玄空心念微動:「是了!皇陵附近自有衛軍,這姓薛的狗賊必是要借助衛軍的力量與我一搏。」

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武功練到高處,可以以一當十,甚者以一當百,但想要以一敵千、敵萬就是癡心妄想,除非能完全掌握長生天之術那等神力。玄空自認尚不如當年的大單於伊稚斜,也全無把握以一己之力與守靈衛軍抗衡。可已經追擊數天之久,明知前有成千上萬的衛軍,也不能讓他輕言放棄。

他又想:「我雖打不過那麼多衛軍,可未必沒有自保之力,最不濟是讓姓薛的跑了,隻要始終掌握他的動向,我在暗他在明,何愁不能將他擒拿?」月匈中豪氣陡升,朗聲喊道:「姓薛的,你有什麼陰謀詭計就趕緊使出來吧,我玄空何懼?」

薛振鷺暗暗點頭,贊道:「很好!果真有我大宋太祖皇帝的英雄氣概!」

玄空心知薛振鷺屢屢與自己作對,無非因為兩件事,一來自己把傳國玉璽拿走了,二來就是曾騙他自己是太祖之後,他又信以為真了。若無後麵這些誤會,薛振鷺也不會如此用心為難自己。

此刻,薛振鷺又重提起此事,玄空心下暗暗好笑,有心氣他,就道:「我早說過,我乃是契丹人之後,絕非大宋帝皇後裔,那日騙你不過是權宜之舉,你怎就偏偏不信?你這人真是愚鈍至極!」

薛振鷺仍然沒放在心上,一聲不吭繼續策馬奔馳。

夜色已深,陵園附近是一片寂靜,兩人先後經過永昌陵、永熙陵。薛振鷺好像並沒有驚動衛軍的意思,不聲不響由陵園旁通過。

相距永熙陵三裡之遠,有一處較小的陵園,規模不大,布置也相對簡陋,不像是皇族子裔的陵墓。薛振鷺徑直駛向那裡,仿佛那就是他逃亡的終點。臨近那陵園,座下的白玉馬似乎愈加興奮,連續奔跑三日,不見降速,反而越跑越快。

玄空遠遠望見薛振鷺沖入陵園之內,他環顧四野,不見此地有什麼異常,稍稍遲疑也跟了進去。但見陵園裡分布不少大大小小的墳塚,當中有一個巨大的石碑,玄空急於追趕,沒有仔細觀察,隱約從上麵看見一個薛字。他心中了然,原來此地不是別處,正是薛振鷺薛家的祖墳。

穿過薛家墓園,後麵有一處老宅,青磚黛瓦,顯得歷盡滄桑,又頗有古韻。眼見薛振鷺下馬躍入其中,玄空隨後趕上緊追入內。

薛振鷺的輕功原比不上玄空的淩虛禦風,一旦下馬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越來越近,待追趕到了花園之中,兩人相距不過十餘丈遠。

玄空見對方近在咫尺,暴喝一聲:「薛振鷺!哪裡逃!」話音未畢,天魔脊揮盪而出,朝著對方後背打去。

薛振鷺猛地感覺背後勁風呼嘯,連忙轉身揮鐧格擋。隻聽錚的一聲怪響,天魔脊鞭尾正擊在打神鐧的金龍上。兩把兵刃同屬十大神器,正是不相上下,可玄空功力更強,這一交手,金龍並未完全化解反震之力,傳回的餘勁將薛振鷺震的虎口發麻。

玄空淩空一握,天魔脊飛回他手中。薛振鷺手持打神鐧護於月匈前,眼神中十分忌憚,問道:「你這是什麼兵刃?」

玄空道:「此物便是天魔脊!」薛振鷺吃了一驚,原來凶名赫赫的天魔脊就是眼前這把骨鞭,難怪此物能與打神鐧抗衡。他更為詫異的是,十大神器大多飄忽難尋,江湖上不乏想收集十大神器的妄人,窮盡一生,也是毫無所獲。偏偏這玄空如此輕易就找到了這等寶物?薛振鷺又問道:「你是從何處得來?」

玄空知道對方有心拖延,言道:「與你何乾?廢話少說,再接我一鞭!」雙手一合,雄勁的內力注入天魔脊內,一陣狂風吹過,天魔脊乘風而起。

薛振鷺見那骨鞭來勢洶洶,隻得硬著頭皮揮鐧猛擊。金龍又撞在天魔脊獠牙之上,隨之鞭身旋轉起來,仿佛要纏住薛振鷺的身子。他斜目一瞥,就見天魔脊每段骨節之上都帶有骨刃,鋒芒逼人,稍稍沾在身上,就得被割出百道血痕。一驚之下,他渾身汗毛都不由得豎了起來。忍不住暗嘆一句:「好厲害!」當即使出一招「夢斬白蛇」,這可是不他薛振鷺家傳鐧法,而是一路劍法,名字取自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的故事。

薛振鷺此刻以鐧代劍,把「夢斬白蛇」使將出來,鐧刃正斬在天魔脊正當間。他費了好大力氣,方才把天魔脊逼退回去。

薛振鷺剛剛鬆一口氣,玄空絲毫不給他喘息的餘裕,立時揮鞭打來。

薛振鷺見對方鞭法剛猛狠辣,更是糾纏不休,心頭惱怒,逞強喝道:「玄空小賊!別以為得了把兵刃就有什麼了不起。本帥未必沒有治你的法子!」把心一橫,提鐧擊在天魔脊鞭尾三尺之處。

玄空手腕一翻,天魔脊繞著對方兵刃纏了好幾圈,將那條金龍捆在鐧身。隻見打神鐧微微顫動,仿佛發出哀鳴。而天魔脊尾端最為鋒利的長牙,剛好卡在金龍與鐧身之間。

薛振鷺一驚,心說:「不好!這小子要奪我兵刃,打神鐧若是脫手,我今日必死無疑。」當即死死握住打神鐧,奮力拉扯。不料天魔脊如跗骨之蛆,無論如何都難以掙脫,就連鐧身金龍發出的斥力也無法施展。他又立即伸手去扌莫天魔脊,打算分開兩把兵刃。誰知剛一觸碰,便被一股淩厲內勁震得手心一麻。

玄空道:「你我二人兵刃難分上下,可敢鬥鬥拳腳功夫?」薛振鷺氣頭正盛,攥緊鐧柄,怒道:「無恥小賊,本帥會怕你?」

玄空哈哈一笑,不待對方說完話,猛地用力一扥,竟將薛振鷺連人帶兵刃一起拽了個趔趄。

薛振鷺神色驟變,他自詡力能扛鼎、勇冠三軍,與人較力幾乎從未落於下風,可剛剛對手輕描淡寫、稍加施力,自己就無從抵抗,不由自主被拖拽數丈之遠,可說是敗的徹徹底底。他不禁暗暗吃驚:「這小賊究竟是什麼怪物,竟有如此怪力?」他平生亢心憍氣,從不輕易言輸,今日明知不敵,也不願落敗,此刻隻得雙腳運功,踏入地麵一寸之多,以此阻擋對方拖拽的力道,同時手上不斷加勁。

兩人仿佛在拔河一般,相距二丈有餘,各自拽這自己兵刃的握柄相互拉扯。隻不過玄空神色自若、行若無事,反觀薛振鷺則是麵目猙獰,一張臉憋的通紅。

玄空心中大感快意,回想舊事,自己不知在此人手上吃過多少次虧,今日總算扳回一局,出一口月匈中惡氣。可不能輕易放過此人。

玄空有心戲弄對方,忽然手勁鬆開。這一招出其不意,薛振鷺哪有預料,仍死命地向後拉扯,收勢不及,慣性作用下,身子後仰幾乎飛跌出去。也算他武功卓絕,瞬間想出一式倒掛蜻蜓點水,用腳後跟點在地麵,勉強穩住了身形。可他剛一站穩,玄空又突然加勁向前拉。這一次薛振鷺是再無反抗之力,腳步踉蹌,被扯到玄空身前。兩人相距不過丈許,玄空左手用力拉扯,右手運功拍出一招「曜日」掌力。

薛振鷺恍然一驚,隻覺對方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傾瀉而來,稍稍應對不慎,恐有性命之危。自己拳法雖也猛烈,卻並無此等聲勢。此時若躲閃,隻得鬆手棄去兵刃,但若沒有打神鐧,豈不等於洗頸就戮?這柄神兵乃是太宗皇帝賜給薛家祖上,若是由自己手裡丟失,不僅對不起先祖,而且兵刃到了對方手裡,用不了一招的功夫,自己就得身首異處。

當此之時,根本容不得他細細考慮,慌忙中,隻得硬著頭皮出拳還擊,另一隻手仍緊緊握住金鐧,絕不敢鬆手。

玄空這門掌法以「曜日灼灼」為名,一者是因其掌力純陽為主,且掌勁氣勢恢弘;二者因這門掌力一出,便如天上的烈日一般,普照天下,令人避無可避。所以即便薛振鷺棄鐧而逃,終是躲不過這一擊。

隻聽波的一聲,兩人拳掌相交,玄空紋絲不動,甚至連身上的衣衫也不見飄動。另一頭薛振鷺身形晃了晃,嘴角微微顫動。本來薛振鷺的「殺威拳」也是極其高深的武功之一,可與曜日掌力相較,顯得剛猛有餘,卻是後勁不足。兩股力道相觸瞬間,起初以殺威拳之剛猛,尚且能與玄空的掌力分庭抗禮。然而待他拳法中四重暗勁使盡,餘勁虛乏,而玄空的掌力仍源源不斷傳來,如朝日一般勢頭愈來愈強,這便分出高下。

霎時間,薛振鷺隻覺對方強橫的內力沖擊而來,震得的自己拳頭發麻,月匈口隱隱作痛。他心中更為駭然:「兩年前此子功力與我不相上下,如今卻超出我甚多。以他今時修為,怕是能與火龍老道並駕齊驅。練武一途,並非俯拾仰取,尤其武功修煉到這種地步,常常數十年難進一步,不少高手窮其一生,修為仍是停滯不前。然而此子卻大不相同,每隔數月,他的武功就會大漲,似乎永無止境。朝廷有這樣的敵人,真是我大宋的不幸。」

薛振鷺呼出一口濁氣,穩住內息,又想:「不行,若是任由他全力攻來,我是非輸不可。越是不敵,就越得想方設法搶占先機。」他想到這裡,身子剛剛站穩,便急忙搶到玄空身前。兩人麵對麵而立,間隔不過四尺。本來玄空天魔脊鞭身繃直,緊緊勒著打神鐧,讓其不能運用自如。隨著兩人位置越來越近,打神鐧反而能夠自由揮動。薛振鷺得此機會,雙手握住鐧柄,朝玄空橫擊而去。玄空隻得暫避鋒芒,仰身避過,躲閃間揮動天魔脊又在打神鐧上繞了一圈。薛振鷺順勢下劈,玄空側身躲開,手腕一轉,天魔脊又纏一圈。薛振鷺連劈數招,天魔脊就在打神鐧上越勒越緊。數招之後,便又將打神鐧緊緊束縛。

薛振鷺連忙使出一招雙龍戲珠,此一招本該雙手齊用,而他右手始終不敢鬆開鐧柄,隻得單手直取玄空右目。

玄空不避不擋,抬腳踢來,連環腿腿出如風,正踢向對方月匈口。畢竟腿比手長,薛振鷺雖出招在先,玄空的腳卻是後發先至。

薛振鷺縱使有寶甲護身,也不敢受此一擊,招使一半,又被逼的側身而退。他心知若是讓玄空再占先手,自己的境地隻會越來越差,說不得數十招之內就有性命之危,此刻須得搶攻到底。心念及此,左手探出,使一招「分筋錯骨手」,抓向玄空腳踝。這門武功乃是一門狠辣的擒拿功,專攻人身上七十八大關節,沾身便能讓敵人折骨斷筋,傳到後世,又名「沾身十八跌」,十分厲害。

玄空心思一動,腳尖忽然踢向對方的肩膀。薛振鷺瞧見對方沒有收招之意,心中大喜:「小賊!你也忒膽大了。今日我就受你一腳,非要廢你一條腿不可。」他也是不閃不避,五指成爪,仍扣向玄空腳踝關節。

玄空狡黠一笑,忽然薅扯天魔脊。薛振鷺猛然受力,不由得身子一偏,手也抓了個空。他暗叫一聲「不好!」左肩已經被重重一腳踢中。

薛振鷺哼了一聲,強忍肩頭劇痛,又使一招「霸王敬酒」,拳打玄空喉嚨。可月匈前卻是門戶大開,破綻百出。

玄空登時瞧出對方用意,料想薛振鷺自知不敵,便使出這以傷換傷的打法。他此刻已經失去耐心,不願繼續糾纏,動念之間,黑袈裟神功陡然運出,一層無形虛勁籠罩周身。

相傳少林寺金剛不壞體神功,練到最高境界,也能在周身之外形成一圈無形罡氣。兩者區別在於金剛不壞體神功以反震為主,而黑袈裟神功的護體真氣,就真如件袈裟一般,隻抵擋外力而不反震。

薛振鷺拳頭打在一層虛無的屏障上,停在玄空身前半尺餘勁已盡。再欲變招,手臂又仿佛被一圈圈絲帶纏住,難以回撤。他心中暗叫:「壞了!我怎忘了他還有這妖法?」

高手對決,勝負常常在一瞬之間。薛振鷺一時心急又氣惱,早將對方的看家本領忘在腦後,此刻方才想起,是已為時已晚。他驚慌之下,手臂又中一招金剛指力。

玄空並無意取他性命,這一指要點在月匈口之上,他早就一命嗚呼了。可當此之時,薛振鷺已被打的七葷八素,哪裡想的明白?他隻道自己已到生死關頭,眼中露出一抹狠色,自忖:「小賊各種手段層出不窮,我與他比拚招式難有勝算,不如直截了當拚內力,就算不敵,豁去我一條命,也絕不讓他好受。」

隻見玄空虛虛晃晃又拍出一掌,乃是「蓬萊三仙掌」中的另一路絕學「鏡花水月」。薛振鷺催動內勁,猛地擊掌過去。兩人掌心相交,薛振鷺運使全身真力奮力相拚。

玄空一瞧對方竟要生死相拚,也不敢大意。自來比武,以比拚內力最為凶險,往往贏者重傷,負者身亡,稍稍疏忽大意便要萬劫不復。這等危機關頭,是千萬心慈手軟不得。玄空當即也運起全身內力相抗。

當世之中,能修煉到絕頂境界,無一人是平庸之輩。薛振鷺苦練三十年上乘內功,內力雄渾醇厚,屬實非同小可。玄空天賦異稟,身懷天下正宗少林寺多門高深內功,更具黑袈裟神功這路異域巔峰武學,一身內力正邪相輔、陰陽互濟,精純深厚自是不必說了,若論玄妙神異可謂到了至矣盡矣,蔑以加矣的地步。

他二人都是登峰造極的內功,又均知對方身懷絕技,不敢分毫相讓,俱是全力而為。如此相拚,非一時三刻能分出勝負。

但見月光之下,兩人手掌抵在一起,一動不動,如同變成石像一般。夜幕下的花園又恢復了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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