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單於之殤(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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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伊稚斜領軍趕回單於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製了眾閼氏與諸多王子。他讓手下三萬將士直接駐紮在單於庭內,又調來餘下十萬大軍駐紮在不遠處。

伊稚斜入得單於庭,將軍臣親自扛進了單於牙帳之內。眾臣聞訊趕來,隻見軍臣麵色蠟黃,雙眼深陷,已呈病入膏肓之態,不由得相顧駭異。

左骨都侯情急之下,哭喊道:「大單於,您是怎麼了?」右骨都侯問道:「左穀蠡王,單於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勢?」語氣中大有問責之意。這兩人乃是軍臣的寵臣,對單於忠心不二,雖已看出伊稚斜心懷不軌,仍是淩然不懼。

伊稚斜道:「哼!還不是因為你們錯信那聶壹,攛掇大單於出兵攻打馬邑。這才使得我軍險些中了埋伏。大單於馬匹受驚,出了意外,你們可知罪嗎?」

眾臣又驚又怒,心說:「鼓動大單於出兵,不是你伊稚斜與中行曰所為嗎?怎能倒打一耙,全賴到我們頭上?」

左大且渠生性耿直,站出身來,指著伊稚斜與中行曰罵道:「大單於對你二人謀聽計行,更委以重任,你們卻反過來把他害成這樣,當真是畜生不如!」眾臣群情激奮,紛紛站出身來大聲斥罵!

伊稚斜自覺終於能揚眉吐氣,百般得意,縱聞罵聲不斷,仍然不以為意。他運起神力,仰天大笑,聲如雷鳴,隻震的人人耳鼓一痛。

中行曰低聲說道:「大王,不必與這些人廢話,全部拿下便是。」伊稚斜收斂心神,點了點頭,而後對左右侍衛說道:「這些人疏忽職守,使得大單於中了漢人的毒計,罪無可恕,給本王全都拿下。」左右應聲而動,將群臣一一綁起,帶出帳外。

忽然一個千騎長快步進帳,稟告道:「大王,太……王子於單領著好些單於子嗣堵在帳前非要見單於!」

「哦?待我出去看看!」伊稚斜走出帳外,就聽得吵嚷聲不斷,又見於單領著好多軍臣的兒孫堵在帳前。周圍將士不敢阻攔,隻得呆呆地看著。

伊稚斜道:「於單,你這是做什麼?」於單心知對方已掌大勢,不敢公然相抗,隻好忍氣吞聲,一臉委屈地道:「王叔,我們要見大單於!」伊稚斜一板正經地道:「胡鬧!大單於臥病不起,需要靜養,你們怎能進去打攪?都散了吧!」

於單情急之下,叫喊道:「王叔為何不讓我等去看一眼父王?」其餘王子跟著喊道:「請王叔讓我們進去!」伊稚斜向身旁將士使了眼色,這些人會意,湧上來把這些王子拖走。

伊稚斜復入帳中,命旁人退出,隻留下中行曰一人。伊稚斜恭敬一拜,以漢人的禮節,表達對中行曰的謝意,說道:「先生助我成事,是我和南宮的大恩人,請受我一拜!」

中行曰連忙下拜還禮,口中言道:「臣不敢,隻盼大王不忘臣的兩個請求。」

伊雉斜道:「那兩件事本王時刻銘記在心。第一件好辦,我自會娶南宮為閼氏,照看她一生一世。隻是第二條南下攻漢,稍稍難辦。以我所知,南宮對漢廷感情極深,我們要對漢人動手,還需先說服她。」說到這裡,伊雉斜微微憂慮,暗嘆:「這話我可怎麼向她說起?若執意出兵,她會不會記恨於我!」

中行曰道:「大王!這也不難,此次可是漢人先施的計策,想來那小皇帝必不甘心,不久還會對匈奴用兵。南宮即便再偏袒漢人,還能看著大王被動挨打嗎?」

伊稚斜心想這話十分有理,跟著說道:「先生所言極是!」

中行曰轉身瞥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軍臣,囑咐道:「接下來大王還有許多事要做!」伊稚斜道:「請先生指教!」

中行曰接著說道:「其一,大王繼任單於已是大勢所趨,不過卻不可操之過急。須知事物變化,莫過於一個『勢』字。」

聽到此處,伊稚斜心中一凜,暗想:「原來他也有對『勢』的理解,且聽聽如何說。」隻聽中行曰繼續道:「欲成其事,要麼勢強,要麼勢緩。然勢強者,阻力也大。大王雖也能強行登位,可其中花費的代價實在不小,倒不如徐徐圖之。因此軍臣的命暫時還得留著。還有那太子於單,可將其軟禁起來。」

伊稚斜道:「軍臣已是廢人一個,他在不在位都毫無影響,本王並不急於接過單於的稱號。」

中行曰道:「如此甚好!眼下匈奴各部都已知道大王有篡位之心,可軍臣在位一日,他們就什麼都說不出來。在此期間,大王可以樹立自己的威望,久而久之就可取代軍臣。等到軍臣一死,再繼任單於之位,就顯得順理成章。世人總是如此,一件必然發生的事,若驟然而至,人們往往不能接受;可若悄然發生,人們頂多埋怨幾聲,便默默接受下來。」

伊稚斜聽了,又即點頭。再聽中行曰道:「其二,單於庭諸臣諸將都已清除,大王可派自己的親信充當這些要職。繼而可借軍臣的名義發號施令,挾單於以令諸王。

其三,大王要抓緊拉攏左賢王。想單於庭出了如此大事,左賢王身為諸王之首,竟沒露麵,必是害怕大王要對他下手。大王可以主動向他示好,以安其心。再以單於名義,封右穀蠡王長子為王位繼承人。如此二王既定,右賢王也不敢有所作為。四角王既定,天下諸王、四大氏族都不會公然反對大王。」

伊稚斜深覺有理,就喚來手下眾臣,將這些事一一安排下去。提拔烏夷泠、呼衍摩等人為單於庭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

待大事了卻,眾人退出單於牙帳。伊稚斜長籲一口氣來,自覺多年臥薪嘗膽,今日終於如願以償,不由得唏噓概嘆。

他轉身看向軍臣,臉上又浮現出得意而猙獰的笑容。走到軍臣身旁,冷冷說道:「軍臣,你可想過也曾有今天的下場?你我鬥了有三十年,從來都是你贏我輸,那年你當上了單於,自以為勝到底了,再也不將我看做對手。可是到了今天,終於還是我笑到了最後!哈!哈!哈!」

軍臣雙眼緊閉,嘴唇發紫,三魂七魄走了一半,再也不能言語。伊稚斜譏諷幾句之後,隻覺意興索然。他需要的是一個能爭吵、反駁的軍臣,而不是一個活死人。

伊稚斜臉上的神情變得平和,流露出一種復雜的情感。他對軍臣自然有很多恨意,可內心深處也有著些許親情,至少兒時一直將軍臣看做自己的親兄長。回想多年的往事,他又嘆息一聲,道:「當年你若將南宮許配給我,或許我也不會反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老天吧。」

伊稚斜轉身出帳,吩咐自己的侍者照看軍臣,又命最信任的侍衛日夜把守在外麵,不讓任何人進入。

一切塵埃落定,伊稚斜興匆匆走向小閼氏的寢帳,去找那最想見的人。掀開帳簾,隻見南宮穿素色衣裝,安靜地坐在榻邊,雙眉微蹙,似在等待,又似在思慮。

南宮抬頭,見伊稚斜溫情地看著自己,雙眉舒展,小嘴微微顫動,欲言又止。這般陡然相見,讓她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有些猝不及防,她心中自有欣喜,更有解脫之感,可想到伊稚斜發動了政變,名聲實在不好,又有些高興不起來。

伊稚斜微微一笑,調侃道:「怎麼,見到是我進來,不高興了?」南宮羞怯地搖頭,眼神飄忽,低聲道:「沒!」伊稚斜心中激動萬分,走上前來,蹲在南宮身前,捧起她那雙纖弱的玉手,深情地望著她,說道:「怎麼不高興?我的小祖宗。」說話間,又低頭親口勿南宮的手。

南宮嫣然一笑,道:「沒有不高興,隻是…隻是……。」

伊稚斜道:「這事總之我已經做了,你什麼也不要多想,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閼氏!」說話間,他起身坐在南宮的身旁,輕輕摟住那盈盈一握的月要肢。南宮身子一軟,靠在伊稚斜肩膀上。兩人依偎在一起,均感風光旖旎,實是生平最快樂之時。

溫存纏綿了一陣兒,南宮忽然說道:「可不可以求你別在與大漢為難。」伊稚斜道:「如今不是我要與大漢為難,是你那個弟弟不安生,要和匈奴人為難。」

南宮嘆氣道:「唉!彘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按照父皇的想法理政了。」伊稚斜道:「你想想,你身在單於庭,這個皇帝小子敢設計伏擊單於,可是絲毫不顧及你啊。漢室江山是他的,你何必為他想的太多,隻做最美的女人不好嗎?」

南宮心下明白,自己不過是漢室的犧牲品,根本左右不了兩國的關係。多年的周旋與忍耐讓她也厭倦了,也讓她想開了。與其整日殫憂極瘁,活在煩惱中,還不如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更為輕鬆快活。南宮沒有說話,將小臉埋入伊稚斜的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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