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單於之殤(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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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剛出樹林,正遇右賢王、右穀蠡王率領大軍趕至。右賢王見軍臣躺在馬背上,生死不知,質問道:「伊稚斜,你把大單於怎麼了?」 右穀蠡王跟著質問:「你是怎麼護的駕?」 兩人問話之時,數名將士把軍臣由馬上抬了下來,隨行醫者上前查看傷勢。

伊稚斜若無其事地道:「大單於從馬上跌了下來,受了重傷。」二王自不相信。右賢王又道:「單於庭部將呢?」伊稚斜晃頭道:「我怎知道?」頓了頓,又道:「二位王爺,此地尚在漢人地界,三十萬漢軍可就在不遠處,你們要在這裡停軍整頓嗎?」

二王本想立刻將伊稚斜拿下,可想到他手下還有三萬將士,必定不會束手就擒。更知身處漢人疆土,強敵環伺,不可久留,一旦發生內訌說不定要全軍覆沒。兩人為顧全大局也隻得暫且隱忍,吩咐繼續行軍。

伊稚斜回到軍中,見自己的部下因作亂罪而被綁了起來,便立刻下令放人。此時軍臣已經被炮製成廢人,無人能管束伊稚斜,將士們別無選擇,隻能聽從命令。

匈奴大軍匆匆忙忙撤出漢境,一路上卻連漢軍半個影子也沒看見。他們自不知曉,漢軍知道事情敗露,也知匈奴向北而退。然大行王恢不敢主動追擊,這才使得此戰虎頭蛇尾,鬧了個無疾而終。

三日過後,匈奴的軍隊已經進入河套平原,此地屬於匈奴人的管轄,與右賢王屬地相距極近。

二王按耐不住,便欲發難,各率領手下將士,向伊稚斜的軍隊聚攏過來。平曠的原野上,三軍劍拔弩張,對峙而立。其餘軍隊首領非出自單於一脈,不願卷入當中,都遠遠看著熱鬧。而單於直屬的五萬大軍群龍無首,被中行曰管製,也沒參與其中。

伊稚斜騎馬走在隊列最前,泰然自若,笑問道:「兩位王爺這是何意?」右賢王厲聲說道:「明知故問!伊稚斜,你犯上作亂,害得大單於昏迷不醒,單於庭眾將生死不明,還不知罪嗎?」

伊稚斜道:「右賢王,莫要血口噴人!你說我犯上作亂,可有證據?」伊稚斜眼神掃過眾人,又道:「眾位看得真真切切,明明是單於的馬受了驚嚇,失控狂奔,怎能說是我的過錯?」

右賢王道:「伊稚斜,你別狡辯,人人均知單於的坐騎是你贈送的,說此事與你無關,怎可令人信服?」

伊稚斜仰天打了個哈哈,言道:「漢人有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難道本王贈與大單於寶馬,也算罪過?這些年本王上貢單於庭的馬匹、奴隸、黃金不計其數,難道這些都是陰謀?」

右賢王想了想,又質問道:「你的將士沖進中軍,高喊『漢軍來了』,這又是為了什麼?」伊稚斜道:「哦?我怎不知!」卻用了一個死不認賬。

右賢王見那些作亂之人早就被放了,終究是沒有證據,一時也不知如何爭辯。

隻聽右穀蠡王朗聲言道:「你們不要再爭了,此事一定會查的明明白白。」他側過頭來,目光冷冷盯向伊稚斜,繼續道:「本王與右賢王都是你叔父輩,倘若此事真與你無關,我二人也不願冤枉你。不過在此之前,勸你老老實實跟著我們去一趟單於庭,等大單於醒了,這事自然就清楚了。否則小心匈奴各部一齊討伐你!」語氣中頗為威脅之意。

伊稚斜沒理這話,而是說道:「王叔,侄兒有幾句話想單獨向你說明!」

右穀蠡王微微驚詫,心想:「伊稚斜一向桀驁不馴,適才說話如此恭敬,這可奇了!」他沉思片刻,言道:「你有什麼話不能當著眾人麵說?」

伊稚斜道:「事關王叔的前途,不可向外人說起!」右穀蠡王驀然一驚,不禁想起自己那些心事。

伊稚斜見他神情微變,顯然有所動心,又道:「請王叔移步!」說著自己先躍下馬來,以此顯示誠意。

右賢王道:「這小子心腸歹毒,王兄別中了他的圈套!」右穀蠡王搖了搖頭,道:「諒他不敢在全軍將士麵前耍陰謀,我去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右穀蠡王跟著躍下馬來,慢步走向伊稚斜,兩人並肩走向遠處。

待遠離了其餘人,右穀蠡王言道:「你到底要說什麼?」伊稚斜淡淡一笑,道:「自然是關乎你我二人的事。」

右穀蠡王道:「少故弄玄虛,快說!」伊稚斜道:「軍臣再也醒不過來了。我想問問王叔,等軍臣死了,你擁立誰做單於?」

右穀蠡王臉色驟變,想了想才道:「當然是擁立太子於單!」伊稚斜嘿嘿一笑,道:「王叔難道是老了?糊塗了?等你死了之後,於單會讓你的兒子繼續當右穀蠡王嗎?絕對不會!他會找一個自己的兄弟擔任這個位置,以此來鞏固統治!」

右穀蠡王深諳權謀之術,頓時領悟了伊稚斜的意思,直截了當地道:「難道你當了單於有何不同?」

伊稚斜微笑道:「當然不同,我的子嗣不多,隻有一兒一女,用不著分封那麼多王位。王叔倘若助我,就成了我最信任之人。將右穀蠡王之位留給你這一脈,有何不可呢?」

右穀蠡王已然心動,可此事太過重大,非片刻之間就能決定。

殘陽如血,落日餘暉灑在赤色的大地上,映出一片血紅。右穀蠡王手撚胡須,望著淒壯的景觀陷入了凝思,「一旦答允下來,有多少人會死在這場政變當中?單於太子於單必定首當其沖,而他的兄弟們多半也逃不出伊雉斜的清算。

然而不答允又能怎樣?伊雉斜已經露出了獠牙,是不會收手的。他坐擁十餘萬大軍,除非諸王部落聯合在一起,否則無人是他對手。看來攣鞮氏同室操戈在所難免。」

伊稚斜順著右穀蠡王的視線望向天邊,淡淡地道:「王叔,你已經老了,就如這夕陽終將落下。可是你的兒子會像朝陽一般升起,始終坐在右穀蠡王的座位上。」

右穀蠡王怦然心動,眼神一瞟,忽發覺伊稚斜眉宇間那股狠戾竟與冒頓如此相似,不禁又想到:「自冒頓那時,攣鞮氏早已自相殘殺了。不,不,在冒頓、頭曼以前就開始了。與其發生內訌,四分五裂,還不如讓他做這個單於。」

右穀蠡王又沉吟半晌,終於點頭道:「好!我擁立你做單於!希望你能履行承諾!」

伊稚斜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大喜,鄭重地道:「王叔請放心,答應你的我不會反悔。」

右穀蠡王回身瞻視,又道:「隻是那右賢王,怎麼辦?你也要說服他?」伊稚斜哼了一聲,道:「右賢王外強中乾,這些年雖屢犯漢地,卻從沒打過一場像樣的戰役。敵人弱小,他就進攻,敵人強大,他就逃跑。王叔隻要不助他,他不敢怎麼樣。」

「好吧!」右穀蠡王應了一聲,兩人轉身走了回去。

右賢王見右穀蠡王麵色和悅,與先前大為不同,心中又奇又怕,便想:「這伊稚斜到底給了什麼好處,能讓那老東西這般高興?」連忙問道:「王兄,伊稚斜向你說了什麼?」

右穀蠡王道:「左穀蠡王隻是向我講了大單於受傷的經過。我看這事的確就是意外,怪不得左穀蠡王。」右賢王急道:「王兄,你怎麼能向著他說話?」右穀蠡王道:「誒!王兄,是我們冤枉了別人,你別再揪著不放了。況且左穀蠡王乃是單於胞弟,這些年對大單於忠心耿耿,大家有目共睹,怎麼會害大單於呢?」

右賢王雖行事魯莽,但並不愚鈍,情知右穀蠡王已然倒戈,憑自己這些軍隊更奈何不得伊稚斜,隻好乾笑了幾聲。

右穀蠡王又勸道:「王兄,你我年歲都不小了,你回你的王庭,我回我的屬地,剩下的事還是讓年輕一代做吧。」

右賢王長嘆一聲,收起了心中的不甘,說道:「事已至此,你們好自為之吧!本王的屬地就在不遠處,告辭了!」說完話,右賢王領著屬下眾將士向東而去。其餘各部落也紛紛帶離自己的軍隊。

伊稚斜以護送單於為名,占據了中軍,領著浩浩盪盪的人馬向單於庭北歸。

行在路上,伊稚斜向中行曰問道:「後麵我們如何行事?」中行曰月匈有成竹,言道:「第一,大王要將單於重傷的消息壓下來,不可讓其傳播的太快。第二,大王須盡快趕回單於庭,控製住局麵,不可讓單於庭群臣與太子於單有所準備。第三,大王要派手下親信,將您其餘十萬將士帶到單於庭附近駐紮,以防不測。」伊稚斜聽後依依照辦,吩咐加快行軍,又派自己部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回屬地調派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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