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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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一大早。

「張娘子!有人找!」

潘掌櫃站在樓下朝樓上喊。

「誒來了!」

張幼雙一邊應著一邊飛快地下了樓,沖到大堂裡,看到來人後,猛然怔住了,眼前一花。

「陸承望,呃……田……」

張幼雙頓在了原地,茫然地喊了一聲:「田、翩翩?

!」

坐在大堂裡的兩個人齊齊朝她看了過來,竟然真的就是陸承望和田翩翩!

陸承望自不必細說,之前就見過一麵。

田翩翩的變化倒是很大,記憶中那個嬌小明媚的少女,此時長胖了點兒,五官倒還是清麗動人的,眉眼間隱隱多了點兒為人母的溫柔。

看到張幼雙,田翩翩十分歡欣地站了起來,那雙杏兒眼睜大了,驚喜交加地看著她,「雙雙!」

女郎一點兒都沒生疏的模樣,快步走到張幼雙麵前,笑彎了眉眼,「果然是你!前段時間我看京城裡多了許多來赴春闈的舉子,就想著你肯定會來!」

這熱情讓張幼雙有點兒難以招架,更多的是懵,「嗯……啊啊。」

她也就剛穿越的那段時間和田翩翩、陸承望相處了一段時日,說到底還是不熟。

她還以為之前陸承望說在京城等她是客氣話呢,沒想到這兩口子竟然真的當真了!

田翩翩卻忽然驚訝地看向了她身後:「這位是……?」

張幼雙愣了一下,轉頭一看。

俞峻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動靜下來了!男人靜靜地站在樓梯口,扶著扶手,往這兒看了一眼,走了過來。

陸承望見過俞峻,田翩翩是沒見過的。

果然,甫一見麵,田翩翩也被俞峻的顏值給震住了。

男人看模樣在早已不是青年,但一頭柔軟的烏發垂落在鬢側,但眉真如玉刃,眸如秋水。

最主要的是其風骨天成,意蘊難描,使人望之如見霜倒半蓮池,石上藤蘿月,洲前蘆荻花,極清極冷極美,與這神致相比,容貌倒在其次了。

田翩翩這個問題,瞬間把張幼雙給難住了,嘴角一抽。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和俞峻算是什麼關係!

她和俞峻現在算什麼關係呢……

想了想,張幼雙斟酌著說:「……是我的未婚夫。」

俞峻這顏值幾乎讓田翩翩看呆了,聽到張幼雙她的話,這才回過神來,立刻不好意思地「騰」地紅了臉,懊惱地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

「未婚夫?」

田翩翩驚訝地問,「你……你想開了?」

不用多想,張幼雙一秒就get了田翩翩是什麼意思,撓了撓頭,:「呃,姑且算是吧。」

陸承望則朝俞峻莞爾笑道:「先生,我們又見麵了。」

張幼雙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了陸承望他們目前還不知道俞峻的真實身份,或許是受地理空間的限製,鄉試的時候發生的事兒還沒傳到陸承望所在的官署。

俞峻與他各自見過禮,又寒暄了兩三句。

這時候,大堂裡的動靜已經把王希禮、張衍幾個人都吵醒了,走了下來。

「……先生這是?」

王希禮皺眉問。

張幼雙微笑著介紹:「這是我童年的玩伴,姓田。」

於是,十幾個少年紛紛乖乖地上前見禮。

看到張衍,田翩翩很是高興的模樣,招招手笑道:「你就是衍兒吧?

長大好多了!」

看到張衍,田翩翩很是感嘆地嘆了口氣,叫身後的小廝把禮物給呈上來。

「衍兒這才多大啊,就考中舉人了,不像我們家那兩個。」

田翩翩眼裡流露出的那點為人母的感慨之意,令張幼雙微微恍惚。

她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就好比穿越前,現代的同學不少一畢業就結婚了,然後就是忙著生孩子養孩子,為學區房日日發愁。

這一點在田翩翩身上也得到了體現,當初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女此時也變成了個各種意義上的「賢妻良母」。

而她卻好像一直停留在學生時期,沒心沒肺,哪怕生了貓貓,也沒多少「成長」。

田翩翩似乎也察覺出來了她們二人如今的差別,忍不住說,「雙雙,你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其實我有時候都有點兒羨慕你了。」

田翩翩對她笑了笑說。

此時,她們兩個人回了屋,田翩翩親昵地挽著張幼雙的胳膊坐了下來,發出了如上感嘆。

張幼雙渾身都覺得不自在了起來,硬著頭皮問:「怎、怎麼說?」

田翩翩有點兒悵然:「就羨慕你好像一直都有自己的事兒可乾。」

她抬起頭,又笑了笑,「我和承望以前都沒發現,你竟然是有這麼大主見的呀。」

「剛剛那些舉人老爺一個個都對你言聽計從呢。」

張幼雙大概扌莫清楚了田翩翩的想法了。

說白了,其實還是意難平。

她其實是在羨慕她。

被人羨慕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坐立不安啊。

風水輪流轉,這十多年前的事,和十多年後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清呢。

張幼雙其實並不討厭田翩翩,這姑娘之前雖然有點兒自己的小心思,但人不壞。

不過和疑似平行時空的自己的原主相比,張幼雙肯定更偏向原主一點兒。

就像n年之前,她一手字技驚四座,田翩翩失落一樣。

這一直以來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當綠葉的姑娘,過得越來越好,田翩翩五味雜陳也是人之常情。

這倒沒什麼,意識到因為這個之後,張幼雙鬆了口氣,安慰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我還羨慕你呢。」

「年紀輕輕就和陸承望在一起了,又生了兩個孩子,吃喝不愁,越長越好看。」

田翩翩驚訝地看著她。

張幼雙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句「年紀輕輕就和陸承望在一起了」聽上去似乎有點兒陰陽怪氣的樣子。

一囧:「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真不是這個意思,十多年了,她就算以前對陸承望有這個想法也早就沒了好麼!更何況她本來就看不上陸承望。

田翩翩貌似被她緊張的模樣逗樂了。

眯起眼睛很是歡樂地笑起來,「我知道。

嗯,你說得對。」

換了個話題問,「剛剛那個是你未婚夫?」

她關切地問:「他知道衍兒的事兒嗎?」

……俞峻就是張衍生父這件事兒,如今也就隻有張幼雙、張衍和俞峻他們三個人知道。

這件事怎麼看都怎麼抓馬,別人沒問,張幼雙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對於田翩翩這個問題,她隻能含糊道:「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

田翩翩眨眨眼,好奇地問,「那這麼多年了,你知道衍兒生父是誰了麼?」

張幼雙正準備開口,大堂裡忽然又傳來了個有點兒陰陽莫辨的嗓音。

「店家,我想問,那江南省來的舉子是住這兒麼?」

「其中一個姓張,叫張衍。」

客房裡,張幼雙和田翩翩都齊齊愣住了。

找張衍的?

潘老板驚訝地看著麵前這兩人。

其中一人是個約莫三四十年紀的男人,麵白無須,嗓音聽上去很奇怪,有些女氣。

另一個男人,將近半百,生得寬額方腮,鳳目,鼻若懸膽,穿著打扮低調卻透著股富足之氣,看著不怒自威,此時卻笑眯眯的,又透著股親切之感。

這兩人正是新帝陳貫和身邊的近侍。

時間倒回昨日。

齊世龍不明不白地被叫到了宮裡,做夢都沒想到一向寵溺他的舅舅,痛罵了他一頓又重重罰了他。

做完這一切,新帝還沒睡,在寢殿裡來來回回地踱步。

「我要是現在就叫那孩子進宮,是不是得嚇著他?」

新帝憂心忡忡地扭臉問身邊伺候的人。

眾人看到新帝這般模樣,都忍著笑。

誰不知道新帝與俞大人關係好。

自從齊世龍帶了這個消息過來之後,萬歲爺眼看著就成了這麼副「優柔寡斷」、「憂愁善感」的模樣了。

又想見俞大人和俞大人的兒子,卻又怕。

竟和尋常百姓家的長輩倒也沒多大區別。

新帝的曾祖父,也就是大梁的開國皇帝,是農民起義出生,梁武帝陳淵性子爆,又不喜詩書,熱衷打仗,他老陳家哪怕是詩書禮儀之下熏陶了這麼多年,還是一脈相承的農民脾氣。

到新帝這一代,也沒清貴到哪裡去。

新帝也是繼承了梁武帝這說做就做的性格,折騰了大半夜,終於沒憋住,大手一揮,微服出宮去了。

潘掌櫃在這貢院旁經營了這麼多年,迎來送往的都是大梁的天之驕子,早就是這人情場上的老積年,養出了一對火眼金睛。

看到這對主仆就隱約察覺出來對方身份不一般,忙露出了個笑,殷勤了好幾分。

「的確是有的,兩位客官這是?」

近侍剛想說些什麼,新帝便打斷了他,笑道:「來尋親的。」

尋親的?

潘老板壓下心頭的疑惑,笑道:「原來如此,那張郎君剛剛還在大堂裡……」

說曹操曹操到,二樓忽然走下來個少年。

新帝愣了一下,扭頭看了過去,眉頭已皺了起來,「你有沒有覺著?」

呂近侍吃了一驚,目不轉睛地說:「像!的確是像!像絕了!」

可不是說這張衍非是俞危甫親生的嗎?

莫非是以訛傳訛,傳錯了?

潘老板更愣了,不明所以地閉上了嘴。

那少年,或者說張衍,沒察覺到有什麼異樣,走到了曲尺櫃台前要了一壺茶。

這是替俞峻要的,俞峻他不擅長飲酒,與陸承望說著話的時候,就叫張衍幫自己帶壺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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