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其實,虞枝枝走進寢殿的時候還是很忐忑的。
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了在白馬寺那個無助的夜晚,她很害怕。
晚間有風,廊下的燈籠火光被吹得搖曳,虞枝枝小心跟著趙吉利緩步入內。
她垂著頭用餘光打量著四周。
桌上有一壺酒,刺鼻的味道讓虞枝枝心顫。靠牆處放著一尊紫檀木劍架,劍柄朝內,齊琰可隨時拔出。窗牖洞開,冷風直往裡灌,往下望去,高約九尺。
鴆毒、兵刃和意外……
虞枝枝想起了尤憐的尖叫:「五皇子要殺我們。」
好像是吧。
一問一答之後,齊琰目光沉沉地放開了挾製虞枝枝下巴的手。
他倚坐在榻上,似笑非笑。
虞枝枝頭低得更低。
齊琰看著虞枝枝低頭,雪色的小臉沒有血色,楚楚可憐極了。
他的目光落在虞枝枝的身上,落在她不甚明顯的月匈前。
齊琰眼神冷淡,語氣平淡得像在議論一隻螞蟻:「你裹著它做什麼?」
虞枝枝凝脂般的肌膚上很快透出紅雲,然後又褪色成慘白。
她艱難地思索,齊琰口中的「它」,究竟是她月匈口柔軟的絹布,還是被絹布團團裹住的……
可是,他如何就能看出來自己裹住了月匈脯?
虞枝枝有點想哭,她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五皇子和他的兄長也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色中餓鬼罷了。
齊琰看她低頭低了半天,他轉頭看了一眼長劍,忍著脾氣道:「我在問你話。」
虞枝枝跪下,咬著唇說:「回殿下,因為……因為奴婢羞怯。」
「哦?」齊琰淡淡看她,「因何羞怯?」
虞枝枝羞憤得整個人變成通紅,這是明知故問。
她抬頭懇求著望著齊琰,但是齊琰不為所動,他在等著虞枝枝回答。
虞枝枝的脖頸上的皮膚如同覆著一層嫣紅的光,她聲音細如蚊蚋:「奴婢體態豐盈,不欲被外人看去,所以這樣做。」
說是體態豐盈,可月要肢隻有那麼細細的一點,裹住的地方卻豐盈得正好。
齊琰慢條斯理摘下了手中墨綠香灰琉璃佛珠,他將佛珠擱在案幾上,磕出輕微的響聲,他說道:「是嗎?可有欺騙?」
虞枝枝道:「不曾欺騙。」
齊琰伸手:「過來。」
虞枝枝站起身,感到小腿有些發軟,她跌跌撞撞朝著齊琰靠過去。
齊琰穿得太少了,靠近的時候又莫名讓人覺得有股炎炎熱意。
很矛盾,虞枝枝覺得他整個人又寒冷又熾熱。
齊琰並沒有讓虞枝枝挨上他,他不遠不近地往後靠著,看虞枝枝半跪在床榻前。
甫一靠近,虞枝枝聞到一股奇異的藥香,是七寒散和齊琰身上旃檀香混合後的味道,她眼睫抖了抖。
齊琰看見虞枝枝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他略一思忖,帶笑問她:「我身上的焚香是什麼味道?」
齊琰明顯是在試探,虞枝枝感到他的目光似寒芒,緊緊釘在她身上。
她疑心,一個回答不慎,她會立刻喪命。
但她不太會撒謊。
虞枝枝垂著眼睛,臉色有些發白,半晌說道:「殿下,服用七寒散,對你的身子不好的。」
她感到空氣陡然凝固。
七寒散是用七種礦石研磨成的粉末,是本朝張醫聖研究出治療風寒的藥物。七石原本是火性炎熱,成藥後卻被冠上了七寒之名,這是因為若濫用此藥,會讓人渾身燥熱,五內如焚,身體虛弱,咳嗽多病,若是發散不對,還會皮肉潰爛,死於非命。
七寒散被一些士族子弟當做延年益壽的寶藥,但有心之人哪裡看不出來這是要命的毒藥。
莽撞之後,虞枝枝有些後悔了,她想要往後退,但被齊琰用手掐住脖子後麵,像小貓崽一般被拉了起來。
齊琰的手從她的脖子後麵移到前麵,他的手在緩緩用力。
虞枝枝感到頭腦發黑,呼吸就快停滯。
終於,齊琰放開了她,她伏在床榻上,劇烈地咳嗽。
齊琰輕笑:「莫非真是個傻的?這等話也敢說出口?」
虞枝枝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她察覺到多疑的廢太子對她坦率的回答還算滿意。
她不太敢去想,若她方才選擇避而不答會有什麼後果。
虞枝枝再度起身的時候,齊琰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淚。
齊琰問她:「你要燈亮著還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