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博士生活 第四節 元旦晚會(2 / 2)
再別交大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南門的大白菜。
那鏡湖邊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陰誠堂的倒影,
在我的心頭盪漾。
唐臣路上的法梧
油油的在風中招搖:
在交大的校園裡,
我甘心做一株小草!
那藍天下的信息樓,
不是樓房,是天上虹
屹立於天地間,
幻化出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著理想的長篙,
向科學更深處漫溯
滿懷一腔熱血,
在眷誠齋唱青春之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圖書館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交大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留下青春的精彩。
出其不意地,劇本很快得到眾人認可,稍加修改後,史金便安排大家開始緊鑼密鼓地排練。
每天晚上的十點,十幾個準時聚集在眷誠齋一幢後的排球場。陳朝霞開始從零開始教我們手語。當她第一次在我們麵前完整用手語地展示《陽光總在風雨後》這首歌時,我們都有點看呆了。她的動作是那麼靈巧舒暢,看得人心曠神怡。我才發現我們班有這麼多才多藝的人,聽說她父母是體育老師,所以她從小十八般武藝齊全,會武術會舞蹈,能長跑能跳高,除了鉛球和標槍,差點就能去參加體育全能了。
一天的腦力勞動之後,大家圍在一起,說說笑笑。我們圍成一圈,就著宿舍窗口射出來的餘光,看陳朝霞在中間做示範,然後跟著模仿。一筆一劃,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環一繞,將十根手指頭在月匈前笨拙地運轉,大家仿佛回到了幼兒園時代。原來手語是那樣地好玩,
我們還在信息樓的一間教室排練唐二虎及《吉祥三寶》。剛開始演起來是又笑又鬧,有的人很是放不開,旁邊人便不停地出主意作示範,慢慢地也有些像模像樣了。幾次排練後,史金還把學生會文娛部的人叫來觀摩。那天的陽光很燦爛,窗外的天氣依然寒冷,屋內卻是熱火朝天。排練這麼久,這是我們第一次給外人做表演,眾人都有些緊張,都努力地拿出最好的狀態。文娛部的幾個女生觀看後覺得不錯,也熱情地提些意見,一個是校話劇團的成員還和我們分享一些表演的技巧。金黃色的陽光從窗口灑進來,帶著對抗嚴冬的熱力。陽色映照下,青春的身影在歡快躍動,一張張笑臉天真爛漫。
正式演出的那天,年輕活潑的姑娘小夥們都來了。能參加表演的你也知道,肯定是五相端正相貌堂堂。那天我看到那麼多年輕的姑娘時,我才真是感嘆自己生錯了時代。我真的無法想象,交運學院的女生能已經出落這種水平,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比起我們那時候,都有一個火箭般的飛躍。女孩多的啊,我看都看不過來啊,一個個,白晰的白晰的,苗條的苗條的,高挑的高挑的,看得我眼花繚亂,心有不甘,又拉不下臉來一一搭訕,怕人家說:「老師,您是教什麼的?」唉!
和他們在一起,我不得不感嘆自己的蒼老。想當年,想當年走到哪裡,哥們我幾乎都是最年輕的。好長一段時間,我從來都不會去關注自己的年齡。二十多歲,二十多歲,我以為我會永遠這樣二十多歲下去。我真想掩耳盜鈴地永遠這樣二十多歲下去。
彩排開始了,一開場就我聽到了這一年來最觸動我心的那一首歌。一個戴黑框眼鏡的胖胖的男孩,抱著個吉它自彈自唱了起來:「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吶
」
首先打動我的是這首歌的曲子,我堅信這是我第一次聽這首歌,可怎麼這麼順耳這麼熟悉,像是在哪年哪月在哪個遙遠的地方聽到過,而我卻又記不起來了。我隻覺得這音樂能那麼自然地融入我的脈博,渾身的血液似乎在跟著旋律一起躍動。
其次打動我的是這歌詞,那時我不是每句歌詞都聽清了,但隱約聽清的幾句,還是那樣的深深地撩動了我內心深處的那一根弦。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我們模樣/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我有過夢想/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隻剩下麻木的我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事到如今隻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乾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這是在說誰呢,這不是在說我嗎?
更要命的是,表演者還在舞台後麵放映一個幻燈片,一張張變化的圖片讓人難以忍受:戴學士帽的合影,畢業前的狂歡,張國榮跳樓,傑克遜的去世,羅納爾多的退役,貝克漢姆的告別。
黑框眼鏡的胖子還在那低得頭,一邊撩著吉他,一邊不厭其煩地唱著:「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我那堅強的眼淚,幾乎要被摧出來了。。
這個才剛上研一的小胖子,他懂得什麼叫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嗎?
也許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才會真正懂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