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九公子正在樓閣頂圍欄邊,他不知從哪兒找來把傘,不光給自己撐,還給一個仰起頭拚命想看月亮的水匪撐著。隻可惜後者不領情,仰頭斜眼死死瞪他。
手足不斷抽動,好似一隻瀕死的蜘蛛,胡亂蹬腿。
聽得動靜,九公子轉頭來,見著躲在房簷下的幾人,眉頭微挑:「他們怎麼暈了?」
黎恪道:「曬著了月光。」薑遺光不重,黎恪背著隻覺得輕飄飄,甚至擔心把他摔出去。
九公子大步過來,到屋簷下收起傘,他收傘時還小心地將傘尖朝外,就見那把四十八骨的上好油紙傘外,一層淺紅色的東西流水一般傾瀉到地上,露出傘麵原本的烏銅色。
黎恪看得呆了:「這月光……」
九公子道:「不清楚。」他湊近了些,一掐薑遺光臉,又拍了拍,「醒醒?」
黎恪道:「我試過,暫時叫不醒。」他疑心是九公子做了什麼,問,「九公子,你可知這是怎麼回事?」
九公子:「這紅月來得詭異,我也不知其中關竅。」
「紅月,赤月,定和赤月教有關,隻是我對這赤月教實在不清楚。」黎三娘把蘭姑放靠在牆上,她又扭頭問,「九公子,你可打探到什麼消息?」
九公子:「我同這船的船主問過,隻是也了解不多。」
「赤月教的教主赤月王和其下二十八星宿你們都知道,這艘船的船主就是其一,封號畢宿,他為人膽小怕事,可不該說的一個字都沒說,不像是他自己的作為,應當是有人特意教過怎麼應答。」
話鋒一轉,他指向薑遺光:「與其問我不如等善多醒了問問他。」
黎恪總覺得九公子在隱瞞著什麼,沒問出來,隻順著他往下說:「善多能知道什麼?他和我們一樣被關著。」
九公子輕飄飄道:「我同畢宿說話時,有人來報,說善多在房裡麵壁自語,說了很久,好似在同人說話,以為他瘋了。」
這下其他兩人也明白過來。
薑遺光自己能說什麼話?他先前和船夫們聊海上詭事,那些詭異便成了真,所以這回他又說了什麼?
黎三娘頓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去拚命搖人。
她力氣大得很,連帶著仍背著他的黎恪都有些站不住。
「停一停,停一停,三娘,你把他這一身骨頭搖散了他也醒不過來,還是等等吧。」
「那也得把他弄醒。」
黎三娘已經從袖袋裡取出一小棉布包,仔細打開,裡頭數十根銀針閃爍寒芒。
「九公子,勞煩借山海鏡一用。」
九公子沒推脫,鏡子取出,放在薑遺光麵前。
誰也沒看見,鏡子裡照出了何等可怕事物。
薑遺光依舊昏迷著,隻是麵上些微痛苦的神色舒緩許多,亦不再冒冷汗。九公子如法炮製對著蘭姑,後者隱隱抽搐的手腳也平穩下來。
黎恪扶著薑遺光,道:「三娘,我竟不知你還通針灸之術。」
「針灸?」黎三娘笑了一下,「你按著他,省得他醒了要打我。」
黎恪依言按住,就叫黎三娘抓著少年蒼白無血色的手,銀針在指尖上狠狠刺了進去。
十指連心,這樣的疼痛叫薑遺光手一縮,昏迷中也要躲,卻又被按著刺了兩根進去。指尖上長長一根銀針,叫人看著都忍不住覺得發疼。
「我可不會什麼針灸。」黎三娘諷笑,「這是上刑呢。」
紮滿了一隻手,少年人眼皮總算動彈兩下,緩緩睜開眼。
那雙平日就黑黢黢看不清神色的眼睛,更是黑得無神。
「醒了。」黎三娘一根根把針抽出來,問,「善多,怎麼樣?還疼嗎?」
薑遺光眨眨眼,瞳裡總算有了神采,支撐著自己坐起來:「好多了,多謝三娘。」低頭看,自己五指指尖還在滲血,不甚在意地抹去,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