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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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兒,快過來給爹爹瞧瞧,又長高了。」林暮海樂嗬嗬地看著寶貝女兒,大半年未見,總覺得是哪哪都好。

「爹爹此番回來,便不走了吧?」

林湘珺也很想父親,外頭人都說他是命好,祖上不過一介草莽,就因救駕有功,一路爬上了異姓侯的位置,即便位高權重那也是五大三粗的漢子。

偏偏還能娶上周家的女兒為妻,攀上門好親家,被帶著蹭上了世家的圈子,但實則還是隻會打打殺殺的粗人。

他確實是行事作風不如那些權貴們文雅,但待妻子一心一意,即便周氏病逝,也從未動過續弦納妾的心思。

對上敬重長輩,對下照拂子女,在林湘珺的眼裡,這便是最好的父親。

林暮海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此戰之後,邊陲該有數十年沒有戰亂了,百姓也能安享太平,為父自然也不必再出兵了。」

在掛帥者的眼裡,不是打勝仗得軍功為先,而是國泰民安再無流血才是最重要的。

可在林湘珺的夢裡,隻要皇位不穩,流血還是會發生,且不是對外抵禦異族,是同袍相殘,到時血流漂杵,父親定是很傷心。

「在想什麼呢?」

林暮海正在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補給她的及笄禮,就見女兒在走神。

「啊,沒什麼,珺兒什麼都不要,爹爹不用走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一句話把林暮海哄得是笑得合不攏嘴,「珺兒在家乖不乖?」

林湘珺眼皮微跳,又要開始扯謊了,但不等她開始編,旁邊的林老夫人就先開口道:「你這女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聽話著呢。」

她剛要鬆口氣,在聽著的林知許放下茶盞,古怪地哼了聲,「我怎麼聽說有些人不安分,動不動就往外跑。」

林湘珺氣得牙幫子都咬緊了,這個林知許怎麼說話不算話啊,他要再敢說,她就把他的秘密也給捅出來,大不了兩人魚死網破!

但好在林暮海是個粗神經,根本聽不出兒子的陰陽怪氣,反而還幫林湘珺指責他:「你妹妹整日待在屋裡悶得慌,難得出去走動一下也是好的,你這個做兄長的,也不知道陪陪她。」

「就是就是,一點哥哥的樣子都沒有。」林湘珺聽得笑容止也不住,在旁邊煽風點火。

就聽林暮海滿臉慈愛地繼續道:「以後珺兒想去哪玩,都讓你哥哥帶著你。」

林湘珺:……

倒是也不用這麼陪!

這回笑得人就成了林知許了,他坐在林暮海的後麵,沖著她辦了個鬼臉,那小人得誌的樣,難怪文姐姐不喜歡!

原本她以為林知許隻是說笑的,畢竟他也領著兵部的差事,回京之後總該要去署裡當差才是。

隔日她便帶著春喜準備溜出門去,可腳還沒邁出二道門,結果他就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月要攔在她的麵前。

「妹妹這是要上哪啊?」

「我和清荷約好了去買胭脂,順便去看看書齋最新上的書,哥哥怎麼在這?」

「那正好,我也要上街,順便帶你們一道去。」

「我們小姑娘去買胭脂水粉,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做什麼啊,害不害臊。」

「不是妹妹自己說的嗎,我總要有點哥哥的樣子吧,不好再被父親責怪了。」

就沒見過比他更小心眼的人了,她根本就沒有要去買胭脂,隻能氣得摔門回屋子,偏偏這人還要在後麵裝模作樣。

「怎麼了,妹妹這是又不去了嗎?都與人約好了,不去不好吧。」回應他的是屋內摔茶碗的聲音。

林湘珺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她他真的整日什麼正事都不乾,點了卯便回來蒙頭睡覺,而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簡直成了她身後的跟屁蟲。

她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在她房裡裝了內應,不然怎麼每次她一有動作,他都能立即出現。

「林知許,你就不能有點自己的事嗎?人家文姐姐就要和隔壁那誰談婚論嫁了,你還在這盯著我做什麼。」

「文家的事與我何乾,以後不許再提她。」

林湘珺沒見過林知許這麼失落的眼神,乖乖地閉了嘴,隻得在屋裡給自己畫個牢,哪裡都沒得去。

閒來無事就給沈放寫信,在信裡把林知許寫成了拆散牛郎織女的惡毒上仙。

林湘珺出不來,沈放反倒心裡還鬆了口氣,不用去尋借口不見她,將近半個多月,他每日都要忍受毒物的啃噬,她的膽子那麼小,若是見著這個肯定要被嚇壞的。

而那信也成了沈放每日敷藥時的聊聊慰藉。

除了沈清荷來陪她解悶,宋溫期也來過兩趟,但他是為了私下取回庚帖,好正式去沈家提了親。

取庚帖的時候,他還見了林湘珺一麵,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兩人的關係一變再變。

宋溫期的心情有些難以言說,他的心底深處還是喜歡林湘珺的,但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忍受不了一而再的拒絕,他也有自己的驕傲。

「七娘看著心情不大好?」

「你日日待在屋裡哪兒也去不了,心情也會不好的。」

宋溫期開了個不算好的話頭,見她不太高興,訕訕地笑了聲,「明日我伯父便要登門去提親了,說起來我與清荷還多虧了七娘。」

「她在府裡過得不算如意,你以後要好好待她。」

聽到沈清荷,林湘珺終於提起了些許興致,之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不管如何,她都希望沈清荷將來能好。

「這是自然的。」

除了這個兩人便沒什麼好說的了,宋溫期一個外男也不好在她閨閣久待,戀戀不舍地站起身要出去。

臨到門邊時,林湘珺突然又喊住了,「宋郎君且等等。」

宋溫期還以為她要挽留他,雙眼驀地亮起,期待地轉過身看她。

就聽她笑眯眯地道:「宋郎君既是要去沈家,能不能幫我給阿放送個信箋。」

宋溫期:……

林湘珺都開口了,他也沒辦法拒絕,隻能笑得勉強地收下,大步出了林家。

宋溫期到底是個君子,不可能做出偷看別人信箋的事情,而且言出必行,既是答應了就一定會帶到。

況且沈放那個瘋子,沒在禦前他就不敢得罪,以他如今的身份,他就更不敢去招惹了。

病秧子配瘋子,倒也相配。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林湘珺再好,那也是美人短命,脾氣也不好,與其說娶妻不如說娶尊佛回去供著,還是他與沈清荷更為相配。

之所以會這麼說,是他終於從母親那知道了這樁親事的來龍去脈。

當初他以為是去相看人家,這才歡歡喜喜的去了,沒想到是要他沖喜,而林湘珺自小便被斷言活不過十六,唯有真龍之血方內活下去。

取血這事對皇家太不敬,外頭的人都不知道藥引之事,他聽了個七七八八,而後壓在了心底。

宋溫期去沈家,其實也沒想到會碰見沈放,隻想著把東西交給沈清荷,可他剛下馬就撞見了同樣回府的沈放。

沈放是真的模樣大變,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氣。

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刻,不等他發酸,就被沈放給察覺到了,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沈五郎。」

宋溫期是世子的摯友,說起來算是他的世兄,沈放略點了點頭,「找沈清荷?」

「不,我找五郎你。」

許是聽到林湘珺的名字,又瞧見宋溫期失魂落魄的眼神,在他說要喝酒的時候,沈放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往日他是不常喝酒的,畢竟以他當時在府內的地位,連宴席都很少能上桌,但如今已經不同了,想要什麼樣的好酒沒有,很快下人便抬出了不少美酒。

宋溫期的酒量也不算太好,且很容易上頭,幾杯下肚臉就紅了。

酒壯慫人膽,那些壓在心底的情思終於可以發泄出來了。

「有一年宮宴,我瞧見了皇後身邊的七娘,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就像是不慎落入凡塵的仙子,我心裡便想著若能與她說上兩句話便好了。」

「當初母親和我說要與林家議親,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歡歡喜喜地去了,準備了半個月的禮物,希望她會喜歡。」

「可她的眼裡沒有我,不僅沒有我,她還粘著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嗎?」

宋溫期又往嘴裡猛灌了兩杯酒,沈放捏著酒杯的手指正在收緊。

他不是來聽這人講自己有多喜歡林湘珺的,他的眼裡已經透出了濃濃的不耐,他真是瘋了,才會要在這與這種人浪費時間。

「後來清荷出現了,她很好,溫柔又善解人意,我很喜歡她。」

到這便夠了,沈放仰頭將杯中酒飲盡,正欲起身,就聽他繼續道。

「五郎你放心,我會好好待清荷的,也願你與七娘能絕處逢生。」

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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