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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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修長的手指在杯壁上摩挲,難不成此人知道些什麼?

「七娘雖然隻有一年可活了,但隻要有藥引,還是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藥引?」

「你不知道嗎?我也是前幾日才從我娘那偷聽來的,嗝,七娘出生時便有大師為她卜命,說她活不過十六,除非,除非,嗝……」

「除非什麼。」

「這東西太珍貴了,我不能說了,說了林家會掉腦袋的。」

越是不能說,越說明是真的,她的病還有救,沈放眼裡閃過些許炙熱,「你說了,她便能活。」

宋溫期喝得有些上頭,腦袋暈暈乎乎的,抬頭看著沈放,重重地打了一個酒嗝,「好,那我告訴你。」

他往沈放的身邊靠近了些,宋溫期渾身都是酒味,一個酒嗝全都撲在了他的麵具上,但讓他臉色巨變的卻是他的話。

「真龍之血,隻有真龍的心頭血,才能救她。」

「何為真龍。」

「你這都不懂,別是個傻子吧,自然是真命天子方可稱真龍,朝中除了陛下隻有太子才是真龍……」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再眯著眼去看,就見沈放竟硬生生地將酒杯給捏碎了,瓷片劃破掌心,瞬間鮮血直流。

沈放聽到真龍之血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林湘珺有救了。

沈厲州都不是景帝親生的,絕不能算真龍,將來那寶座定然是他的,那他便有名正言順的真龍之血。

不過是取心頭血,隻要能救她,取他渾身的血又有何妨。

可很快,沈放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了曾經的畫麵,他當初會注意到林湘珺,便是因為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一般。

沈放有自知之明,他不過是個不得寵受人欺負的庶子,她便是再菩薩心腸,也不可能一眼就從人群裡相中了他。

本身她多次撲出來為他解圍,就顯得很奇怪了,還編理由說是他在寺廟救過她,就更是匪夷所思。

若是這些都能解釋為一見鍾情,那那次他被沈應川打得渾身是血,她救他回去後,為他寬衣解帶,對著他目露精光又作何解釋。

當時他尚有一息意識,模模糊糊地看到她對著他的月匈口發呆,還往嘴裡塞進過什麼東西。

他以為她是為了胎記而來,甚至懷疑她與之前圖謀不軌的那些人是一夥的,至於塞進嘴裡,許是他看錯了,但也為此戒防許久。

直到如今他才想通,她目光炙熱盯著的是他月匈口的血,她塞進嘴裡的也是他的血。

還有上次她突然發病,狠狠地咬著他的手臂,他以為她是在發泄,如今想來,她是為了活命。

她突然間的示好,義無反顧的偏袒,還有所謂的喜歡,都有了答案。

沈放是何等戒備心強的人,十歲便能為了生存毀了自己的容,不論沈應川等人對他如何得折辱,他都能周旋其中,更能躲過對他身世懷疑之人的一次次試探,讓自己全身而退。

唯獨林湘珺,她純澈的眼神,甜軟的嗓音,即便初見時漏洞百出的謊言,依舊在一點點侵蝕他的心房。

不是沒有懷疑過,不是沒有冷眼相待過,但當她眼眶發紅地喊他五哥哥的時候,他所有的意誌力瞬間崩塌。

他渴望她炙熱的目光,坦誠的言語,幻想真的會有人喜歡他。

從沈清荷口中聽到她喜歡他時,他嘴上說著不在意,實則徹夜未眠,手裡把玩的是她掉落在床畔的那朵珠花。

他就像是隻被情愛誘惑的虎,隻有給他一點點的好,他便上鈎了。

而她是那個馴虎人,她讓他伸手他便伸手,讓他躺下他便躺下,對她不會有任何的質疑,隻期盼那些情愛是真的。

但可能嗎?

他不過是深淵中的惡鬼,連母親都厭惡他,沒人敢正眼看他的臉,她也不例外。

她可以像其他人那樣漠視他,羞辱他,唯獨不該騙他。

前幾日她還在他麵前信誓旦旦說著喜歡,如今聽來真是嘲諷之際,忍受他的親近,聽著他的喜歡,她內心該是何等的煎熬。

沈放絲毫感覺不到手掌的疼痛,甚至扯著嘴角想笑。

真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沈放竟會淪落至此。

被一個病秧子耍得團團轉。

宋溫期喝得爛醉,看到他滿手的鮮血,腦子也有些糊塗了,「你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

話音還未落下,方才還好整以暇站在他麵前的人,已經徑直撞開他,奪門而去。

他必須親耳聽到她的回答。

沿途遇上的下人都瞧見了他在滴血的手掌,捂著嘴想上前,又想起他曾經發病的事,根本沒人敢上前,甚至等他走遠,飛快地跑進他房中,生怕那血是宋溫期的。

就連楊意也察覺到了他的失態,他一向冷靜自持,很少有這樣不管不顧的時候。

「郎君,您要上哪去?您的手受傷了,屬下給您包紮一下。」

「滾。」

楊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能讓沈放如此失態的隻有一個人。

果然就見沈放上馬要往林府去,他滿手的血粘在了韁繩上,勒得青白發紫,好似要硬生生斷裂開,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郎君,您便是要見林娘子也該想想辦法,聽說清遠侯和大郎君都在家,您這般硬闖是不行的啊。」

可沈放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他額頭的青筋直冒,雙眼冰冷刺骨,楊意毫不懷疑,若是再攔下去,他可能會直接揮刀向他砍來。

楊意也沒辦法,總不能真讓他這副模樣沖進清遠侯府,到時鬧大了,恐怕沒法收場。

隻能想法子讓人去通傳,就說沈清荷出了急事,必須這會要見林湘珺。

這般等了一會,還真的將林湘珺等來了。

恰好這會林知許有事出去了,林湘珺正無聊地給兩隻小貓梳毛,就聽說沈清荷有急事尋她,她讓人知會了父親一聲火急火燎地出了府門。

沒想到看見的會是沈放,她原本焦急的眼神瞬間亮起。

「阿放,你怎麼來了!」

可很快又瞧見了他在滴血的手掌,慌張地上前,取出懷中的帕子,心疼地給他纏上。

「你的手怎麼受傷了,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林湘珺起先是太過擔心了,等過了會就反應出不對勁了,沈放一動不動任由她瞎忙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這不是往日他會有的反應,從上元節後,他們都有將近月餘未見了,他看見她不該是很高興的嗎?

難道真是出什麼事了,是景帝還是秦氏?

林湘珺擔憂地看向他,輕輕地喊他:「阿放。」

可沈放依舊是麵無表情,直到第三聲阿放的時候,他綁著帕子那隻手反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傷口又撕裂開了,血水浸染了整塊帕子。

「阿放,你的手,手……」

「林湘珺,我是誰。」

什麼意思?什麼叫他是誰,他不是沈放又是誰?林湘珺看一眼他的手,又茫然無措地看向他,之前那股強烈不安的感覺又出現了。

她心跳得很快,幾乎要喘不過氣來,「阿放,你,你怎麼了?」

「我是誰。」

「沈放,你是沈放。」

沈放極盡自嘲的輕蔑一笑,「我是平陽郡王的庶子,你信嗎?」

林湘珺終於知道那股不安的感覺出自何處了,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我,我……」

可一個信字,她怎麼都說不出口,她還要繼續騙他嗎?

「回答我,我是誰。」

他捏著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了三分,像是要將她的手骨捏碎一般,而他的手掌更是血流不止,他這哪是在懲治林湘珺,根本就是連同自己一塊在罰。

「阿放,你的手會廢掉的。」

她頃刻間淚如雨下,她早該知道的,謊言總有一日是會被戳穿的,她不可能騙一輩子。

「你是沈放。」

沈放嗤笑了聲,眼裡卻是深不見底的冷意,「林七娘,往日說你笨,真是玷汙你了,好在往後不必再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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