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 / 2)
可後來想到這是沈放給她戴的,那溫熱的手指劃過她的腳背,抓著她的腳踝細細摩挲,她又好像沒夢中那麼害怕了。
夢裡的沈放絲毫不顧忌她的想法,可現實並不是夢,她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放是不會傷害她的。
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安撫自己,渾身的戰栗輕了些,正想試著下床走動一下。
紅爐就端著藥碗進來了,「娘子醒了,正好該用藥了。」
林湘珺舔了舔下唇,也不知道紅爐有沒有將她送紙條的事告訴沈放,便一邊喝藥一邊試探性地問她:「金鎖可是送出去了?」
紅爐臉色一僵,「娘子放心,奴婢已經送到了春喜姐姐的手裡,對了,這個玉鐲太過貴重,娘子還是收回去的好。」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可不管她怎麼說,紅爐就是不肯收下,用力地推還給了她。
林湘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昨兒她不是還挺喜歡的嗎?不過人家不要也沒什麼好強求的,便又戴回了手上。
她昨夜沒能等到沈放,也察覺到自己總犯困是有什麼問題了,可若是熏香,那紅爐也該受影響,思來想去應該是藥湯裡被下了安神助眠的東西。
眼珠子轉了轉,「你先放那吧,有點燙,我一會再喝。」
「這可不行,郎君交代過,娘子定要日日按時用藥。」
林湘珺立即發起脾氣來,將床上的被褥枕頭都砸下了床,「這麼燙讓我怎麼喝,你是要燙死我嗎?行啊,那你讓阿放來當麵和我說。」
紅爐也被她突然的小性子給弄懵了,險些沒端穩托盤,飛濺出的藥湯還燙了她的手背。
但她是主子,即便發脾氣,紅爐也隻能受著,「那奴婢給您扇一扇。」
等藥涼了,她端起抿了一口又皺了眉,「今日怎麼特別的苦,我要吃蜜餞。」
紅爐繃著臉色,扯了個不算好看的笑,應聲出去了,林湘珺則乘機將湯藥全倒進了花瓶裡,再等人回來,裝作正在喝藥的樣子,一臉苦澀地塞了蜜餞進嘴裡。
好在紅爐也沒懷疑,她便如此蒙混過關了,到了夜裡,果真沒有先前那麼困了。
她躺在床上假裝睡覺,等屋裡沒人了,又小心翼翼地起來,將偷偷藏起的酸梅取來,困得時候就往嘴裡放一顆,想以此來提神。
可這一夜,她沒能等到沈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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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有人帶著兩隊衙役,悄悄地將清遠侯府給圍住了。
「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擅闖我清遠侯府,怕是活膩了吧。」
「誤會誤會,林侯爺莫要動怒,下官是京兆尹王敏,為了差事前來,絕非對王爺有任何不敬之意。」
動靜太大,將林府上下的人都給驚動了,林知許攙扶著林老夫人出來。
他原本這會該出城去與沈厲州會麵,但早上起來時祖母有些頭疼的厲害,這才去得晚了。
他父親為人正直不阿,不善變通,除了打仗還是打仗,這樣的性子不適合在官場爭鬥,很多事情他也暫時都瞞著父親,這會聽見動靜怕父親又開罪了人,立即趕了出來。
就見京兆尹在點頭哈月要,忍不住皺眉道:「差事?什麼雞毛蒜皮的差事能讓你上我這兒拿人。」
沒想到京兆尹聽到他說話,竟朝他看來:「林小將軍在這正好,得罪了,來人啊,將林知許拿下。」
這回所有人都驚了,林暮海更是直接要抄家夥了,「你們真是好大的狗膽,連我兒都敢碰。」
「有人狀告林知許林小將軍謀害他人性命,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此乃抓捕林知許的手令,下官斷斷不敢作假。」
林暮海將手令一把奪過,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真是有人狀告林知許殺了個老漢,被老漢的家裡人告上了衙門。
「我兒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殺人,這一定是誣告。」
「下官很理解林侯爺的心情,但人證物證具在,便是要喊冤說理,也得到衙門去。」
林知許心裡不免有些急躁,這明顯是有人在針對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絕不能在此時入獄。
「此事蹊蹺,可否容我半日。」
「不行,小將軍應當明白什麼是軍令如山,半刻都不能遲緩,更何況是擊賊拿凶,來人啊,拿下。」
林知許原本是想要硬闖,可看了一眼身邊的父親和祖母,知道這個時候是一定不能逃的,生怕父親真的與他們動起手來,隻能強忍著怒意,安撫好父親。
「父親,兒子相信王大人斷案公正,沒做過的事絕不會誤判,為證清白,兒子跟他們去便是了。」
「你放心,為父一會便進宮去見陛下,絕不會讓你受人冤枉。」
「父親!陛下病重,怎可拿這些瑣事去叨擾陛下修養,您還是在府中等我,我很快便會回來的。」
說完又交代了親信兩句,而後被人落了枷鎖往外去,許是為了顧忌他的麵子,還讓他上了馬車。
林暮海往日很信兒子的話,可今日這事太過蹊蹺,他懷疑是有人在算計他們林家,等他走後,還是換了官服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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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珺知道這消息時,已經是兩日後,她為了等沈放來,每夜都熬到很晚,沒睡好白日裡便無精打采的。
紅爐見她喝藥又要發脾氣,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奴婢勸娘子收斂些脾氣吧,您怕是等不到林家的人了,還是想想法子如何討我們郎君歡心的好。」
「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林知許林郎君已經入獄了,您還能指望誰來救您?」
林湘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人也跌坐回了凳子上,是沈放,他要拿林家開刀了。
夜裡,沈放又是風塵仆仆地踏著夜色而來。
他這幾日都在忙朝堂內外的事,根本沒幾個時辰能合眼,但在別處他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林湘珺,還不如來看看她,在她身邊才能安心。
他先問了兩句林湘珺這幾日的情況,知道她都好,擰著眉的才舒緩了些。
「郎君,林娘子的婢女都生安置在寺中了,這是您要的那個金鎖。」
沈放瞥了一眼金鎖,本是不想拿,他不願看裡麵寫了什麼,但進屋之前還是下意識地拿了過來。
她的東西,不論哪樣都該在他這裡。
進屋後,他便感覺到不對,林湘珺的氣息比往日要重一些,她沒睡。
他眼底的神色暗了暗,這人還真是一貫的不聽話,他烘暖了手,裝作不知道地進屋,如以往一樣在塌邊坐下。
見她眼睫顫動,抓著被褥的手指用力到發白,心不住地往下沉,她不僅在防備他,或許還要為她的兄長來害他。
沈放自嘲地一笑,明知道她可能要對自己不利,還是毫無戒備地俯身靠了過去。
像往常那樣,貼了貼她的額頭,而後往下親上了她的唇。
林湘珺的手也悄悄地從被褥中伸了出來,在他投入之時摟上了他的脖頸。
不等沈放直起身,她張口咬在了沈放的唇上。
沈放微微一愣,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那雙水霧霧的杏眼。
心裡那股最原始的渴望瞬間被點燃,即便是陷阱是毒藥,他也甘之如飴,摟著她加深了這個口勿。
唇舌相觸,水光瀲灩。
窗戶大開著,一陣春風襲來,屋內頓時充斥著滿滿的桃花香,給這滿室春香更添上幾縷情思。
待到兩人分開時,都有些許情動,尤其是林湘珺雙目含著秋水,猶如最為魅惑的花妖,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最致命的是,不等沈放清醒,有聽他略帶哭腔地道:「阿放,你為何躲著不見我,知不知道我好害怕,好想好想見你。」
那一瞬間,沈放腦裡的那根弦徹底崩了,此刻便是叫他死,也如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