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倒可以管管(1 / 2)
溫年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答沈淮景的,甚至忘了到底有沒有回答。
隻記得許一新他們成群結隊從二樓飛奔而下,確認沈老師已經走遠後,轉頭問他。
「你是怎麼把沈老師哄好的?」
溫年:「……」
脖頸處似乎還殘留著沈淮景的氣息,像是有一簇小火在燒。
「沒——」溫年本來想說「沒哄」,可那個「哄」字怎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就變成了:「沒生氣。」
「這還沒生氣?」許一新心有餘悸,「我從來沒見沈老師發過這麼大的火,要不是你,我差點以為沈寒今晚就要交代在這了。」
真正的實話,許一新沒說。
在溫年回到別墅的那一刻、撞上槍口的那一刻,他其實是覺得沈寒和溫年今晚怕是都要交代在這兒了。
可溫年卻把那槍口的火熄了。
他們就在樓上看著,看著溫年像是什麼也沒做,可又似乎什麼都做了。
更像是……在溫年走向沈老師的瞬間,那人就什麼火氣都沒了。
「行了,乾嘛擠著他,」沈寒走過來,一把把溫年拉到身後,「回你們房間去。」
「我和溫年有話要說。」
「行行行,」看沈寒核桃似的眼睛,許一新他們忍笑:「那別再哭鼻子了哦。」
沈寒踹了他一腳:「……去你媽的。」
說完,沈寒有些緊張地轉頭,看溫年:「這算髒話嗎。」
溫年:「算。」
沈寒耷拉著腦袋:「哦,下次不說了。」
眾人一進屋,院子又安靜下來。
沈寒半邊身子都淋在雨裡,溫年把他拉到傘下,遞過紙巾:「擦擦。」
沈寒:「我沒哭。」
「……我是說身上,被雨淋濕了。」
「這點雨沒事,倒是你快擦擦,別又感冒了。」
「……」
溫年:「不是說有話要說嗎?」
「沒,」沈寒語氣還是很低落,「看你剛剛不太想說話,就把他們趕走了。」
溫年心口一燙。
一陣風夾著雨絲吹過來,沈寒穿著短袖在風裡被沈淮景罵了小半個時辰,這風一吹,打了個冷顫。
溫年頭疼,又幫他擦掉胳膊上的雨水:「快進去吧。」
「對了,你那時候為什麼說『不要』,」沈寒忽然抬頭,「我那句話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溫年:「?」
沈寒:「就以後你就是我親弟,我……」
溫年把紙巾收回,徑直往屋裡走。
不擦了。
就算沈寒被當頭淋了一盆水都不給他擦了。
溫年回到房間,沈寒還在問為什麼。
溫年沒說話。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就是不行。
洗漱完出來,沈寒正在陽台打電話,聽起來像是發了很大的火。
剛掛完電話,又接了一通,這次語氣立刻落了下來,宛如一個鼓足氣的氣球,突然被紮了一個口,「啪」的乾癟了……像是又被罵了。
溫年正想去看看,手機發來一條新消息。
【如果不舒服就沖包感冒劑,喝了再睡。】
緊接著,又是一條。
【藥箱在客廳牆壁櫃第一格。】
……是沈淮景。
所有情緒在這一刻化整為零,又各自冒頭。
【溫年:沒有不舒服。】
溫年有點懷疑自己在沈淮景心中是不是什麼風吹就倒的形象。
仔細想想,見他的時候,似乎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
也不隻是沈淮景,沈寒似乎也是這麼覺得。
溫年想了想,敲字。
【溫年:我平常不太感冒的。】
看著這欲蓋彌彰的強調,沈淮景順著回:「好。」
溫年抿了抿嘴,總覺得這個「好」似乎不太好。
他偏頭,一下子又看到可憐兮兮站在陽台的沈寒。
【溫年:沈老師。】
【溫年:張誠的事是個意外,誰也不想,你別生沈寒的氣。】
那頭久久沒有說話。
久到溫年心頭有些忐忑。
張誠的事,他是真沒放心上,可看沈寒一整晚心情都不太好的樣子,他也不太舒服。
又過去一分鍾。
沈淮景還沒回復。
房間裡癟掉的氣球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溫年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說錯話了,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想敲字,沈淮景的消息回復了過來。
【沈老師:溫年。】
看到自己的名字,溫年下意識有些緊張,就跟被老師上課點名似的,立刻回道:「在。」
【沈老師:你知道會哭的小孩有糖吃這個道理嗎。】
溫年:?
這是在說沈寒嗎?
溫年往外看了一眼。
哭是挺能哭的,但好像光被罵了,沒看到糖。
溫年不太明白,最後發了一個「?」過去。
沈淮景輕笑著嘆了一口氣,像是有些不知道拿溫年怎麼辦了。
【沈老師:沒什麼。】
他原本是等著溫年來跟他「告狀」的。
可現在安慰人的反而是他。
那話也許是錯的。
有時太懂事的,可能比「會哭」的,讓人更沒辦法。
沈淮景目光一掃,定在溫年的頭像上。
【沈老師:這頭像是個句號嗎。】
【溫年:嗯。】
【溫年:很奇怪嗎?】
【沈老師:挺特別的。】
溫年臉有點燙。
【沈老師:也不早了,早點睡。】
【溫年:好,沈老師晚安。】
【沈老師:晚安。】
【沈老師:頭發記得吹乾。】
溫年下意識扌莫了扌莫自己的發尾,就在沈淮景碰到的那個位置,深深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溫年:好。】
結束對話,沈寒剛好從陽台走進來,像犯錯的小孩似的,走到溫年床邊。
沈寒低著頭:「明天會有新的助理過來。」
溫年看著他:「我真的不用助理。」
再這樣,他大概就要把自己錄製周期不太長的事說出去了。
沈寒:「肯定不會再出現張誠那樣的情況了,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