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臨近(1 / 2)
「跑!快!」陳鬆一麵護著洛銘躍,一麵帶人斷後。
頻北之事結束後,洛銘躍心中一直隱隱擔心著,覺得不應當安穩,便一直留在頻北,想等風聲過去再走。
而李坦這處也確實一直沒有動靜。
頻北之事爆發後,李坦的注意力好像都放在同李裕的對峙上,沒有精力再洛銘躍這處。
頻北倒戈一事,對國中影響極大,頻北倒戈,讓不少持觀望態度的人,都開始思量這場對峙。
洛銘躍在國中狠狠攪了一灘渾水。
洛銘躍一直不敢動彈,等事情過很久,洛銘躍才離開頻北,準備同李坦會和,半途卻遭李坦派人截殺。
李坦睚眥必報,也有耐性。
洛銘躍根本沒料到。
頻北原本就在雙方交界的模糊地帶上,李坦一心要取洛銘躍性命,來得都是死士。
陳鬆的人被沖散,李坦恨不得捏死洛銘躍,這群死士也根本不管旁的,隻有一個目的,取洛銘躍首級。
洛銘躍已經跑了很久,根本跑不動。
「快!」陳鬆護著她。
但洛銘躍一麵喘氣,一麵搖頭,上氣不接下氣,「陳將軍,你快走,我真的跑不動了,腿上剛才還受了傷,你跟著我一起,你也跑不了。你趕緊走,我真的,真的跑不動了。」
「我奉殿下之命保護洛大人安全,就要安穩將洛大人帶回殿下跟前復命。」陳鬆沉聲,「上來,我背你。」
洛銘躍咬唇,「不行,這樣我們一個都跑不了,快走!我們分開跑!走!」
洛銘躍知曉她不動,陳鬆也不會動。
洛銘躍咬牙跑著,但腿上痛得眼淚都出來,也近乎邁不開步子。
身後追命又至,陳鬆身邊隻有了三兩人。
洛銘躍額頭都是冷汗,她不能再做拖油瓶了,死的夠多了。
洛銘躍深吸一口氣,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陳鬆一麵看他,但來不及攆上,又被追來的死士圍住。
眼見還有其他死士往洛銘躍的方向追去,陳鬆脖頸間青筋暴起,再次揮刀同死士廝殺在一處。
洛銘躍是真的沒力氣了,她從小到大沒這麼被人追著跑過,還都是提著刀劍的死士。
洛銘躍總是自詡自己膽子最大。
但眼下,一麵跑,一麵哭,而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敢回頭,也不知道陳鬆會不會跟上來。
最後身後的弓箭射過來的時候,洛銘躍摔倒。
手臂都蹭破了,這次是真的再也跑不動了,眼見身後的人拉弓,洛銘躍趴下伸手抱著頭。
「嗖」的一聲,弓箭射入骨肉的聲音,洛銘躍尖叫。
但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身前的腳步聲,熟悉而讓人心中踏實。
洛銘躍緩緩抬眸,見到是江之禮的時候,再沒忍住,「哇」得一聲哭出來。
江之禮也上前,在她麵前蹲下,皺著眉頭看像洛銘躍了。
他剛才要是帶人晚來一步……
江之禮心中後怕,眉頭便攏得很緊,看到洛銘躍哭成這幅模樣,然後腿也受傷,胳膊隔著衣裳都擦出了血,一張臉同難逃沒什麼區別的時候,江之禮心中出了後怕,就是慶幸。
「江之禮~嗚嗚……」而洛銘躍一麵哭著,一麵起身朝他撲過去。
他也自然而然伸手擁住他。
劫後餘生,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但很快,又因為貼在一處,兩人都反應過來什麼。
江之禮:「……」
洛銘躍:「……」
忽然,方才的緊張氛圍中,生出幾許尷尬來。
兩人雖然都還抱著,卻都下意識得往後挪了挪,在身前留出一塊空餘,腦海中都是方才豪邁貼在一處時,分明柔軟溫和的觸感……
兩人都僵住,卻都沒有鬆手。
因為愣在原處。
經過一番廝殺的陳鬆,終於同這處會和,遠遠看到是江之禮帶了駐軍的時候,陳鬆整個人都似鬆了一大口氣一般,隻想好好坐下,躺下,隨便哪裡都好。
但眼下不是時候。
陳鬆上前,「洛大人,江大人,沒事吧?」
陳鬆似懂非懂看向他們二人,尤其是,這麼久了還抱在一處。
而江之禮和洛銘躍這裡,氛圍原本就夠尷尬了,忽然再來一個人,頃刻間好似平衡被打破,又沒徹底打破。所以兩人還抱在一處,卻都紛紛朝陳鬆搖頭,異口同聲強調,「沒事。」「沒事。」
但都清楚,有事,有大事!
江之禮:洛銘躍是女的!
洛銘躍:江之禮肯定發現了!
兩人都試探著鬆手,四目相視,又很快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所以無論是江之禮和還是洛銘躍,想死的心都有了。
「江大人,馬車來了。」有駐軍上前。
江之禮回過神來,方才見洛銘躍摔倒,他是讓人將馬車開過來。
洛銘躍眼下這幅模樣確實走不動了,馬車又隻能停在一側的道路上。
原本江之禮沒想旁的,但陳鬆忽然上前,「我背洛大人吧。」
陳鬆是好心。
但江之禮和洛銘躍再次異口同聲,緊張道,「不用了!」
陳鬆:「……」
陳鬆莫名看向他們兩人,最後,是江之禮頂著陳鬆的目光,俯身抱了洛銘躍在懷中,往馬車那邊去。
他抱,總好過陳鬆吧。
兩人都這麼想。
「疼不疼?」去馬車的路上,江之禮看到她身上的擦傷,近乎到處都是,肯定一直跑一直摔,還到處是刮傷。
洛銘躍也沒想到江之禮會這麼溫柔同她說話。
忽然間,四目交匯,兩人都同時臉熱,然後各自移開目光。
也因為江之禮抱著,洛銘躍腳下淩空。
要不想摔,整個人就避免不了下意識抱著他頸間。
眼下,兩人都覺得莫名有種說不出的親昵在其中,兩人也都別扭著,很別扭那種,尤其是江之禮問起方才那句。
洛銘躍原本還在想要怎麼應聲,特別是在方才那一連串突發事情之後,可不假思索忽然占據了上風,也尊崇內心,因為確實是疼了,洛銘躍輕聲,「疼,可疼了……」
差不多算又哭鼻子了。
江之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曉她是女子的緣故,總覺得她的聲音都溫柔了。
洛銘躍也確實在被人提刀攆了一晚上,最後終於見到江之禮過後,有些忍不住想撒嬌,所以輕聲。
隻是她說完疼,可疼了,江之禮看她,她也看向江之禮。
江之禮輕聲道,「疼也有沒辦法,先忍一忍,到醫館再說。」
洛銘躍嘟嘴。
江之禮過往總見她不瞞的時候嘟嘴,早前覺得她矯情,眼下忽然知曉,是矯情,是另一種矯情……
終於到馬車處,江之禮放下她,又解下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然後撩起簾櫳準備下馬車。
洛銘躍看他,「你,你去哪裡?」
洛銘躍莫名緊張。
江之禮看她,他其實想說,她是女的,他怎麼同她共乘,但忽然想起,有一年多的時間,他們每日都在一處,都在馬車上共乘。
江之禮放下簾櫳,重新坐回來。
正好有駐軍上前,「大人,發現了活口,陳鬆將軍在問話。」
江之禮和洛銘躍再次對視一眼,江之禮應道,「那先等等吧。」
駐軍應是離開。
江之禮看向洛銘躍,「應該用不了太久時間……」
洛銘躍沒說話了。
許是有些冷,裹緊了身上的大氅,大氅上都是江之禮的味道,他人還在跟前,洛銘躍眼眶忽然紅了。
忽然看到她這幅模樣,江之禮想開口安慰,若是放在早前,兩個人吵吵鬧鬧,相互損兩句就過了,而眼下,江之禮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心中奈何,沉聲問起的是:「你,你怎麼是女的……」
許是兩個人其實已經太熟悉了,江之禮問起的時候也脫口而出。
洛銘躍眼眶還紅著,但江之禮出聲,她也習慣了懟他,「我怎麼知道?你得問我爹娘去!」
江之禮:「……」
一股熟悉的無力感浮上心頭。
他還不好說什麼。
最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懟,而是溫和耐性道,「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洛銘躍不假思索,「我願意!」
江之禮:「……」
這種熟悉的無力感再次浮上心頭,若是換做早前,他肯定要訓斥她牙尖嘴利了,但眼下,他訓斥不起來,心中也正好想起旁的事情,又問道,「那洛老爺子……」
早前說洛銘躍是洛老爺子的侄孫,那……
洛銘躍這次沒懟人了,提到洛老爺子,洛銘躍低頭,「是我爺爺,我是他孫女。」
果然,江之禮愣住,「哦。」
洛銘躍咬唇,「還有什麼要問的,一起問完。」
「你……」江之禮惱火。
「那你還是別問了。」洛銘躍又是一句話讓他封喉。
正好陳鬆撩起簾櫳上了馬車,兩人微楞,陳鬆全然沒有察覺,繼續認真說道,「方才有個活口,簡單問出了些東西,李坦真是睚眥必報,他們潛伏在這處很久了,就等著洛大人離開頻北,要取洛大人首級。幸好江大人及時趕到,要不今日凶多吉少……」
陳鬆說完,疲憊得放下佩刀,整個人累癱了,也自覺往後靠上馬車。
洛銘躍沒覺得什麼。
江之禮卻忽然覺得哪裡有些別別扭扭。
最後,江之禮朝陳鬆道,「陳將軍,馬車,有些擠……」
陳鬆看他,沒反應過來。
洛銘躍開口,「那你下去啊,你下去就不擠了。」
「洛銘躍你!」江之禮還是沒忍住。
陳鬆見勢不對,趕緊圓場,「江大人江大人,是有些擠,我去騎馬,別吵別吵。」
陳鬆巴不得趕緊走。
等陳鬆離開,江之禮惱火看向洛銘躍。
洛銘躍裹緊大氅,嘟嘴道,「這,不就好了嗎?」
江之禮:「……」
江之禮好氣好笑。
洛銘躍也跟著笑起來。
江之禮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
許是真的累了困了,連陳鬆都剛才那幅模樣,洛銘躍很快就裹著大氅睡著了,見她腦袋耷拉著,應當不舒服,江之禮起身坐近,也伸手,將她的頭靠上自己的肩膀,這樣應當舒服了……
「江之禮……」她迷迷糊糊開口。
他當時知曉她在說夢話。
他還是應聲,「嗯。」
洛銘躍:「!@#¥%……&*()」
然後笑了聲。
江之禮無語。
雖然沒聽懂,但他知曉,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車輪滾滾駛向附近的城鎮,夜色也慢慢隱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在她腦袋再度耷拉下來前,江之禮伸手扶了扶。
總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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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成明殿。
殿外值守見了李坦,紛紛低頭行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