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1 / 2)
盛夏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點了一遍播放。
「求我。」
2s的語音,聽出了世紀冰河的效果。
怎麼會是張澍?
盛夏又播放了一遍。
確實是他。
想想已經有十天沒有見麵了。
再聽他的聲音,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盛夏不知道怎麼回復了,裝死還是打個問號過去?
下一秒,又收到一條語音,她忐忑點開。
這回是辛筱禾:「我也不會,就找張澍給你看看,你別理他,求什麼求,不就是一道題嗎,你等著,我去問楊臨宇!」
看來楊臨宇從冬令營回來了,不知道成績怎麼樣。
盛夏繼續先做別的題。
手機響的時候盛夏嚇一跳。
[宋江邀請您進行語音通話……]
她稍作思考,沒什麼結論,點了接聽。那頭傳來扔桌麵的聲音,以及椅子拖地的聲音。
她好像能想象出畫麵:他一邊給她撥語音,一邊從教室走出來,把筆記或者草稿本什麼的隨手扔走廊桌上,然後拉開椅子,落座——
「剛才那題,跟你講一下。」他語氣淡淡。
盛夏:「啊?喔好。」
趕忙翻回剛才那題。
那邊停頓許久沒有聲音,盛夏看一眼屏幕,還在正常通話中呀?
隨即,他咳了一聲,開始講:「這題主要……你看答案第二行……」
他說著,她也跟著思路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半晌,他又頓了頓,「你信號不好?」
盛夏不解:「沒有呀。」
「給點反應啊?」他聲調高了些,能聽起來些許不耐,或者說是,不高興。
「嗯好。」盛夏避開鋒芒,乖巧地應答。
但是她並不知道要給什麼反應,畢竟是他在解答呀?
接下來,他每說兩句,她就適時地在他停頓的時候「嗯」一聲,表明自己有在聽。
但是這個「適時」不好掌握,有時候打斷了他,他也停下來,就有點尷尬。
最後她光想著什麼時候「給反應」比較好,後麵的思路壓根就沒聽進去。
以至於在他問「明白了沒」的時候,有些心虛。
解答完了,可是雙方誰也沒有掛電話。
她能聽到走廊偶爾經過的同學的笑談聲,甚至是那頭的風聲。
「那我……」盛夏率先打破沉默,「先掛了」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被對麵打斷。
張澍:「你做這麼高難度的題乾什麼?」
他忽如其來的問題把她問懵了。
做題還需要理由嗎?
「你隻要過了會考就能畢業,美國人到了大學都未必學得到這個程度,你大半夜的,折磨自己做這種壓軸題做什麼?」
大概是聽不到她回答,他兀自解釋自己的問題。
「我,我還是要參加高考的……」她回答。
那邊又靜默了許久,張澍聲調變沉。
「盛夏,我之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仍然有效。」
盛夏下意識道:「什麼?」
仍然,是指,「到此為止」後,仍然麼?
張澍:「我說過,有問題就問我,別出去丟人。」
「嘟」的一聲,一切歸於靜謐。
他掛斷了。
盛夏:……
-
一模的前一天,盛夏交稿了。
盡人事,聽天命。
高考不能放,sat考試仍然要參加,機構給她報了5月第一個星期六的考試。盧囿澤報了3月的,已經出發去了澳門,不參加一模了。
還好她語言課拖的時間夠長,否則她也參加不了一模。
清晨6點,盛夏來到教室,驚訝地發現幾乎已經坐滿了人。
倒計時牌鮮紅的兩位數,讓她瞬間緊張了起來。
他們離夏天的果實,已不到百步之遙。
李詩意先看到她,連忙把放在她桌上的卷子、本子都拿走了,訕笑,「夏夏你來啦,不好意思哈哈,霸占了你的桌子。」
「沒關係。」
周圍同學也都看到她,紛紛同她打招呼。
「盛夏,你沒去澳門考試嗎?」
「沒有呢。」
「我以為你和盧囿澤一塊去了?」
「我還沒學完。」
「你什麼時候去呀?」
「5月吧。」
「要是我,就不來模擬考了,好緊張啊……」
張澍進教室的時候,就聽見一群人圍在那嘰嘰喳喳聊天。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桌邊,麵目沉靜的女孩。
最近天很熱,他還納悶她怎麼每天還能穿針織衫出門。
她有各種各樣,顏色不同的針織衫。
買相同款式衣服的不同色,這種怕麻煩的行徑,一般隻有男生做得出來,在女生裡倒是很少見。
今天不同,她也換上了短袖校服,胳膊捂了一個冬天,更白了。
盛夏稍一抬眼,也看到了張澍。
他應該剛理過發,額前細碎的劉海短了許多,隱隱能看到一雙劍眉。
劍眉下目光看起來並不愉快。
也不知怎的,笑鬧聲消弭了,大家默契地給四目相對的二人騰出氛圍。
盛夏先移開目光,坐下整理最近發的卷子。
半個月的時間,卷子摞起來都快有一本《百年孤獨》那麼厚了……
看著百年也寫不完,真的很孤獨。
臨近考試時間點,班長指揮大家挪桌子。
盛夏和李詩意你幫我我幫你,把桌子挪好了。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了。」盛夏抱歉地說。
她桌子就是搬了許多書回去,也還是很沉,她兩周沒來,應該挪了兩次了。
李詩意擺擺手:「不不不,不是我挪的,每次都是張澍來挪的你桌子……」
盛夏眼睛先是一亮,隨即長睫微顫,又斂了眉。
李詩意抿抿嘴,也不說話了。
誰不知道這對「班對」因為前途規劃掰了?經過誓師大會,許多人也都看到了,盛夏家世不一般,連盧囿澤的爸爸都對她爸爸恭恭敬敬的。
說實話他們旁人都覺得挺可惜的。
可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畢業即分手的多了去了。與其消耗那麼幾個月,不如早了結少牽絆。
大概是很久沒有做過整套題了,盛夏手感不太好,尤其數學和理綜,自己考完都能感覺要砸,倒是英語,因為托福課,她語感好了許多,以往最頭疼的完形填空也能輕鬆應對,自我感覺良好。
一模是全市聯考,改卷也統一改,因為所有老師都要去改卷,所以周末改成了自習。是真正的自習,可以不去。
盛夏連日來過於奔波,沒白沒黑,整個思維還在詩詞歌賦裡,有點轉不過來,所以打算給自己放一個周六的假。
倒也不算是放假,隻是起得稍晚了一些,然後在家自習,中午還給王蓮華打下手做了頓飯,晚上出發去機構上課。
王蓮華隻當她是周末休息,還勸她大晚上的不要去學校了。
盛夏在門邊又回頭,問:「媽媽,如果我能考上比南理大學更好的學校,但是離家很遠,怎麼辦?」
王蓮華顯然是懵了一下,隨即明確答復:「那要看是什麼學校,隻稍微好一點的話,那還是在南理大學好,以後就業有優勢,人脈圈子全是你同學……」
「嗯,知道了。」
她關上門走了,王蓮華站在屋內若有所思。
天低雲亂,雨也不按理出牌。
明明三月的雨,卻絲毫不溫柔,嘩嘩地潑。
盛夏站在屋簷下,慶幸自己還沒騎車出發,否則就要變成落湯雞。
她隻好打車。
雨太大,街燈在水霧中氤氳,十字路口堵成了塞子,鳴笛聲此起彼伏。
兩輛救護車亮著警示燈,徒勞叫囂著,卻提不起一點速度,有醫生從副駕駛探出頭來,吼道:「讓開讓開!快讓讓!」
吼完還沖著電話那邊吼:「請求交警疏散!快!」
「小姑娘,我們繞一段吧?給後邊救護車騰個車道。」出租車師傅問道。
盛夏自然同意:「好,應該的,快點讓吧!」
師傅艱難往旁邊左轉道加塞,前後的車也紛紛鳴笛讓路,救護車從他們車邊呼嘯而過,濺起一路泥濘。
「哎,這麼急,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喲,還是兩輛救護車,估計是出事故了,今天天氣不好啊,估計又是車禍……」
師傅兀自嘀咕著,語氣裡有嘆惋,但更多的,隻是局外人的一句閒談。
盛夏上完課出來九點多了,雨勢見小。
正要打車,就在大堂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鄒衛平。
「我在公司加班,就在隔壁樓,你爸讓我送你回家。」鄒衛平表明來意。
盛夏婉拒:「不用麻煩的,我打車回去就可以。」
鄒衛平解釋說:「今天附近發生了暴力襲擊事件,嫌疑人瘋瘋癲癲地跑了,你爸不放心你自己回去。」
「好。」
路上,盛夏扌莫出手機,想看看今天的新聞,鄒衛平在前排隨口聊天:「今天有位見義勇為的小青年,說是你們附中的。」
盛夏也震驚,聯係前邊聽到的話,她問:「今天的暴力事件嗎?」
「對。」
「人沒事吧?」盛夏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