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百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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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公主現在可不一樣了,論地位,論身份,比大公主還高一節兒。」

給圍觀過客念榜文的窮書生撫了撫方巾,豎起食指,「人家多了一個封號,現在不是重華公主啦,是鎮國——重華公主!」

此時「鎮國」的這位正和隋策一並戳在鴻德帝的書房裡,兩個人動作一致地低頭看腳尖,背影瞧著一個賽一個的倒黴。

「你說你們倆,你說說你們……」

盡管裝病騙梁少毅是假,但身體不好確實是真,剛開口沒幾句,鴻德帝就又起了咳嗽。

商音手攥著衣裙,小聲叫他當心龍體。

「你們二人不氣朕,朕的龍體就能少受點罪了!」

他扶額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左思右想想不通,再度抬頭指責,「夫妻倆平日拌個嘴吵個架,也就罷了,動不動便要和離,說兩句就要老死不相往來,回頭又來後悔!」

「照你們這樣過,一輩子該離幾回,又好幾回啊?婚姻大事,如此兒戲嗎?!」

隋策老老實實地認錯:「陛下,我們知道錯了,下次不會的。」

商音那邊倒是頭鐵地撅嘴嘀咕,「……明明當初非要和離的是父皇你吧。」

隋策:「……」

隋策在暗處狠狠地扯了一把公主的袖擺,好歹讓她快點閉嘴。

鴻德帝耳朵不大靈敏:「你說什麼?」

她在隋某人又是掐又是拉的威嚇之下規矩道:「父皇我知錯了,以後不敢了。」

上頭甩下一聲「哼」,老皇帝還挺端架子。

「還想有下次?下次可沒人替你們兜底兒。」鴻德帝搖搖頭,擺手讓這兩個不省心的快滾,「去吧去吧。」

商音朝隋策悄悄吐舌頭,提起盛裝,飛快地溜出了書房。

她一邊走還一邊回顧身後,心有餘悸:「方才真是嚇死我了。」

「我才是被你嚇死了好嗎!」

隋策氣不打一處來,「姑奶奶,兩回了!我都快對這書房有陰影了。」

「哎呀,父皇不會為這種事計較的。」公主心情甚好,撒嬌也帶著有恃無恐,她眉梢高挑,嬌俏地一晃腦袋,「再者說,本公主已是鎮國重華公主,矜持點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哪能那麼快答應,有失身份。」

「好好好,是是是……」

他無可奈何地雙手合十,認命告饒,轉念一想,「這麼說我此生是沒機會蓋過你的風頭了?」

「那當然,乾嘛,你不服氣呀?」

隋策翻了個白眼,笑得縱容,拖長尾音頷首奉承道,「不敢,豈敢——」

商音聽出他的認輸之意,唇角忍不住地往上翹,偏探出五指來,清清嗓子,「咳,知道不敢就對了,還不扶本公主。」

他看不下去,一麵皺著鼻子說「真是慣得你」,一麵上前搭住她纖纖玉指,跟班似的由著商音放肆。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穿過禦花園,剛到後宮與前廷的分叉處,她忽然起了個什麼念頭。

「誒,你以前不是說想去我住的地方瞧瞧嗎?」

但身為外臣是不允許入禁庭的,商音讓他在這兒等著,「正好來了,我回去取樣東西給你。」

「吩咐今秋去不就好了。」

隋策在背後叫住她。

公主卻隻略一回頭,腳步匆匆,「我說不明白,她不見得能找到,還是自己去尋的好,你別亂跑哦——」

「這八寶珠串做得又不精致,是您小時候自己鼓搗著玩兒的,昔年出降都沒帶走。」今秋陪著她自重華宮出來,「您非得撿它作甚麼?」

商音擺弄著手裡的香串兒,笑意漸盛,「你不懂,他此前送了我一條鏈子,我現在回他一串手珠,禮尚往來嘛。」

前方不遠處是皇後的榮喜殿,聽聞聖諭已下旨廢後,過不了幾日梁雯雪便要出宮去往大慈恩寺皈依佛門思過,今生怕是也回不了皇城。

以往輝煌熱鬧的宮闕,此刻門庭寥落,隻一個宮婢在外掃枯葉。

慘淡雖慘淡,可對她而言,相較自己父親兄弟的下場,這算是格外開恩了。

商音自詡是勝利之師,但也不喜歡在落敗者麵前耀武揚威,故而自宮變當夜起,無論是皇後被禁足也好,國丈被下獄也好,皆不曾去落井下石。

所以即便路過宮門,她也全作視而不見。

「殿下,留步,公主殿下——」

商音回頭時,剛才掃地的小宮女急匆匆跑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殿下。」

她低著眉眼。

「我們娘娘想請你進去一敘。」

梁皇後的寢宮內,東西應該是收拾過,周遭顯得格外空曠,也是,都是要走的人了,該抄的,該打包的,該送人的,刪繁就簡下來,僅是些大件的家具,能不空嗎。

梁雯雪今年也是四十一歲的年紀,不算年輕了,歪坐在小榻上,不施脂粉的臉蒼白而羸弱,缺乏血氣。

瞧見地上落下的人影,她抬眸瞥了一眼,開口說:「哦,商音啊。」

繼而信手示意,「昨日下人整理箱籠,翻出幾本舊琴譜,是你母親當年留給我的。」

她疲累地吐著字,「原說找人送到重華府去,你今天既進宮來,就拿去吧。」

大宮女捧上幾冊書,由今秋小心翼翼地接了。

商音略翻了兩頁,認出是貴妃的字跡,秀眉不經意地輕輕一擰,語氣復雜地朝榻上的廢後道:「我娘從前待你,是真的好。」

「是啊。」

梁雯雪像是隱約回想起了什麼,微微抬起的目光落在虛裡,嗓音蒼茫道,「她人的確不錯,溫婉知禮,平和謙順。如果不是走得那麼早,憑她的姿色,膝下兒女大概不會比那位錢氏少。你小時候,也就不至於那麼辛苦了。」

聽她提起從前,商音眼角的筋肉猛然繃緊。

原來她也知道啊,自己幼年時過得不好……

「說這些有什麼用。」她冷眼輕嘲,「人都死了。」

梁雯雪鬆開撐頭的手,難得附和地長嘆一句,「對,人都死了。我左不過是比她多活十年罷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是今日死還是明日死又有什麼區別。」

商音用力抿著唇,十分看不慣她這得了便宜還要傷春悲秋的樣子,譏誚道,「區別大著呢。」

「你不必在這裡假惺惺,我娘若是在,後位還有你什麼事情?」

不曾想,她聞言卻輕笑一聲,仿佛是覺得她此話過分孩子氣。

梁雯雪靠在引枕上瞧她,「商音啊,你莫非以為你娘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真就能被選為太子吧?「別說她懷的不知男女,就算是皇子,前麵排著隊的也有三個,輪得到她什麼事兒?就因為皇上多寵她幾日?」

「我告訴你。」她毫不客氣地譏諷,「你娘溫順是溫順,可不代表她不會使手段。闔宮上下沒有不爭的,誰不爭?你若不爭,活得到現在嗎?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商音迎著她的目光並不示弱,笑得冷傲,「不用替自己找借口。」

「要真不擔心,你當初何必對她下手,你不也是忌憚的嗎?她是不光彩,你也未必磊落!」

說完,她扭身便要往外走。

今秋忙緊跟在後。

梁雯雪卻在這時驀地揚頭拍案而起,「站住!」

商音才不站住,她照舊大步流星,行至門邊聽得她在背後厲聲說:「你說我對她下手?」

「誰對她下手了,那天推她下池子的是蒙氏可不是我!」

公主氣性上來,扶著門狠狠轉頭。

「這說辭你拿去哄別人吧,蒙氏有沒有推她我不清楚,但你在羹湯中做手腳的事我可是明明白白——」

梁雯雪皺眉重復道:「我給她的羹湯有問題?」

「你可以不承認,反正而今已是死無對證。那碗羹,是我親眼看到她喝下去,也是我親耳聽她說起身體不適。」

對方難得沒有打斷,沉默著仿佛是理屈詞窮。

「你是不是擔心我娘腹中的胎兒威脅你的地位,是不是借蒙氏的手一箭雙雕,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是非黑白,你自己心裡有數。」

商音言罷,正待出門之時,榮喜宮內忽然爆發出一聲刺耳且尖銳的笑。

梁雯雪好像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高興了,她站在小榻前,疲乏的臉上少見地多出幾分色彩來,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們梁家針對你母親榮家,將榮氏一族趕出了京城,你才這樣不待見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這個懷恨在心。」

梁皇後唇角的弧度透出一點陰鷙,「宇文笙,你既是如此堅信那碗羹湯有問題,為何不去調查調查,那碗湯昔年是誰交給我的呢?」

商音心頭無端一鈍,將信將疑地反問:「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去問問那個在歸月閣裡等死的老太監不就知道了。」她笑道,「你們二人不是一向走得很近嗎?」

「他難道沒告訴過你,他是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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