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殷九野從玖瀚樓回到漁樵館,翻出那兩把扇子,一把是溫阮送他的桃李扇麵折扇,另一把是秀氣精致的檀香小扇。
他打開檀香扇舉著迎光細看,薄光穿檀木,從扇頁上精雕細刻的微孔裡透過來。
清透明暉疏落在殷九野漆黑如墨,深不見底的瞳仁裡。
那日殷九野當下人陪溫阮逛街買買買,買扇子時,溫阮在檀香扇上停留的目光最久,也最為喜歡這柄扇子。
殷九野故意藏起來,等著溫阮去找他要。
這麼有趣一人,他當然得多製造機會和她相處,多看看她是怎麼一派貞靜地懟人才是。
殷九野,等了她兩日。
一等兩日,溫阮不上門。
她有空去救一個與她無關的於悅,有空在玖瀚樓跟人乾嘴仗,沒空去找他拿扇子。
直到這日,他懷中揣著那把檀香扇再次碰到溫阮,見到溫阮手中執著一柄絹麵團扇。
殷九野瞬間感覺,自己的惡作劇,毫無意義。
這日是溫西陵帶溫阮出來聽曲兒,聽曲的地方也是個茶樓,但這個茶樓不是「玖瀚樓」,叫「春華樓」。
「玖瀚樓」古典雍容,格調高雅,一看就很貴,適合身份矜貴的名流聞人小坐低談,乃裝逼聖地。
而「春華樓」熱鬧喧嘩,平價近人,錢兜子裡稍顯富庶的都能進來坐坐,喝喝茶,聽聽曲。
溫阮更喜歡春華樓,適合她這種俗人。
台上唱曲兒的小姑娘生得水靈,一把嗓子更是空靈,溫阮看著養眼,聽著悅耳,極為舒心。
殷九野看著溫阮輕搖羅扇,閒適聽曲,心口莫明有點鬱悶。
「陰公子,過來這邊坐。」溫西陵瞧見了殷九野,沖他招手。
殷九野按了按懷中的檀香扇,入座,看了溫阮一眼。
溫阮沖他點了點頭,就算是禮貌地打過了招呼,然後繼續認真地看著台上的小姑娘,真好看,真水靈。
但她沒發現,台上那唱曲兒的小姑娘望向她這方時,眼色微滯了一下,不是滯在溫阮身上,而是在殷九野身上。
就連手中輕甩絹帕的弧度都有些不自然了,甩到一半就頓住。
殷九野掃了一眼台上的人,那小姑娘忙斂了眉目,繼續歌唱。
「溫姑娘前幾日落了把檀香扇在我那兒。」殷九野說。
「是嗎?」溫阮隨口應話。
「姑娘不曾發覺?」
「不曾。」
「……」
台上的小曲兒剛好唱完,滿堂喝彩,小姑娘行了個禮,步子輕快地下台,走得略有些急了。
溫阮收回目光,見殷九野還看著自己,她不由得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沒有回答他的什麼問題。
扇子?
她估著可能是這個問題,便解釋道:「那日買回去的扇子我還沒打開盒子看,全放著了,所以不曾發現少了一柄,有勞陰公子幫我收著了。」
殷九野:「……」
殷九野抿了口茶,笑說:「我並未收著。」
溫阮瞧了他一眼,是麼?你身上帶著檀香味,那日你救我時,身上不是這個味道哦。
但溫阮沒說什麼,她可沒有專揭人短的毛病,隻是拿了塊點心輕輕地咬了一口。
要死不死的是,溫西陵這時突然來了一句:「陰公子近日禮佛?身上倒是有股檀香味。」
殷九野:「……」
溫阮放下點心,轉過頭去望著已空無一人的台上,唇角抿笑意。
「好尷尬啊,尬得我毛都要豎起來了!」二狗子喵爪捂臉,在溫阮懷裡打滾。
溫阮按住打滾的二狗子,淡定,悄悄地笑就行了,不要笑得這麼大聲。
又聽得溫西陵慍聲道:「他怎麼來了,真是冤家路窄!」
溫阮聞聲看去,看到紀知遙。
而且他應是提前訂了位,走進來後,就直接坐在了自己身後的座椅上,桌上放著早已備好的茶點,按書中描述,都是他喜歡的口味。
二狗子又開始打滾:「我草我愛這個任務,我愛修羅場,我愛了我真的愛了!阮阮你這是自帶撕逼體質!」
溫阮撓它。
溫西陵嘲諷一聲:「想不到聽慣了月姬姑娘天籟之音的紀大將軍,也會來聽這等嘔啞嘲哳?」
他是真的很討厭紀知遙,也很討厭盛月姬。
一個禍害了他妹妹,一個禍害了他哥哥。
他每天都在詛咒這對狗男女原地暴斃。
紀知遙沒理他,坐下啜了口茶,望了望溫阮。
近幾日倒是巧,他總能遇到溫阮。
若放以往,他會認為這是溫阮故意的,但現在,他有點沒把握。
溫阮早就回過頭去了,等著下一個上場的演出。
很快,溫阮就知道了為什麼聽慣了盛月姬天籟之音的紀將軍,今日會來這裡聽嘔啞嘲哳。
因為下一個上場的神秘嘉賓,正是盛月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