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2)
靖遠侯撇著八字步又威風凜凜,囂張無比地走了。
三皇子望著他的背影,眼神陰鷙冷寒。
偏頭看了太霄子一眼,三皇子說:「繼續找。」
太霄子用力地抿了一下唇,壓住滿心的火氣,說,「你真以為他不敢動你?」
三皇子卻笑說:「他當然敢,但他不會。」
「殿下何以為如此自信?」
「因為我是皇子,除非他想造反,否則弒殺皇子,抄家滅門之罪。」三皇子轉身笑看著太霄子,「這一巴掌,以後我會替你討回來,找到那個陰九,暗中做掉。」
太霄子覺得,天家這一脈,全是瘋子。
太子也好,三皇子也罷,又或是皇帝,再或是皇後,甚至淑貴嬪,都是瘋子。
他被困於這群瘋子之間,根本尋不到解脫之法。
溫阮抱著貓兒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剛好從宮中出來的落落。
落落看上去很緊張,拉過溫阮到一邊小聲問:「姑娘,我有個事情想告訴你。」
「何事?」溫阮問她。
「今日早上我給皇後娘娘去上妝,恰好陛下昨夜歇在娘娘那處,我瞧著晨起侍侯陛下更衣上朝的人,不是平日裡我們見過的那個公公。」
「可能有事吧,宮中輪值也是常事。」溫阮問道,「你怎麼會覺得奇怪呢?」
落落看了看四周,緊張得手心出汗,小聲地說:「我看到那個小太監在袖子裡藏了孝布。」
溫阮心一緊:「你沒有看錯?有沒有可能隻是白絹手帕之類的?」
「那怎會有錯呢,孝布與白絹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落落連忙道,「這在宮中是大忌,就算家中有親人去世,也不能披麻戴孝沖撞宮闈。我瞧著奇怪,又看那小太監眼中略有紅腫,便在給皇後娘娘上妝的時候,提了一嘴。」
「然後呢?」
「皇後說他義父昨日去世了。」
「義父?」
「就是陛下身邊的那個白臉的任公公。」
溫阮回想起前些日子進宮時,那白臉公公不似有病的樣子,怎會突然棄世?而且,就在昨日?
溫阮想到了阿九有一塊可以跟皇後聯絡的玉佩,她當即想,皇後故意漏口風給落落,是不是知道昨夜之事與任公公有關?在暗示自己對阿九下手的人是……陛下?
原因呢?
三皇子又是怎麼回事?
溫阮一把抓住落落的手:「此事不要告訴別人,就算是我大哥,你也不要說!」
「我不會說的,我就是覺得奇怪,才來告訴你。」落落反握住溫阮的手:「姑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溫阮搖搖頭,安撫著落落,「你先回去吧,就當什麼也不知道。」
「嗯,那姑娘當心。」
溫阮低著頭揉了下貓。
二狗子貓臉呆滯:「阮阮,你,你別告訴我,那太監就是那箭手啊,這劇情發展就他媽有點離譜了啊!」
「你去趟晉王府,看我爹和晉親王聊了什麼。」溫阮放下貓兒。
「……行吧,看在你倒黴的份上。」
……
時間倒退回昨日夜間。
黑衣弓箭手持弓對準溫阮,正準備放箭之際,殷九野一腳踢在他手腕上,箭手順勢翻身,利箭射出,對向殷九野。
殷九野連連翻身避開,還是被利箭貫穿了肩胛骨。
但他是個越見血越興奮的古怪性子,迎著箭往前,伸手扣緊了箭手的咽喉。
他還沒用力,箭手就死了,服毒自盡。
揭開箭手臉上的蒙麵巾一看,殷九野難得地沉了臉色。
他提著箭手的屍身來到藍綣那處,將屍體扔在地上。
藍綣當即變了臉色:「這是……」
殷九野看了他一眼,「取箭頭。」
藍綣的手都有些哆嗦。
殷九野一共中了兩箭,一箭自後射入背中,一箭自前貫入肩胛,而此人所用的箭是□□倒勾箭,箭頭上有三個倒鈎,若生拉硬拽出來,要帶走大片血肉。
藍綣用刀在箭頭旁邊的血肉上開了口子,才勉強將兩截斷箭取出,饒得他萬般小心,仍然帶下了不少紅肉來。
殷九野盤膝坐在榻,額頭冷汗密布,傷口四周的血肉疼得有在痙攣抽搐,他卻不吭一聲。
直到兩枚箭頭都取出,他才長出了一口氣,臉色失血地靠在牆上。
「公子,你還好吧?」藍綣忙給他貼上藥膏,又端了些茶。
「任一貫。」殷九野抿著茶,看著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死人。
「他是任一貫?」藍綣詫異萬分。
任一貫這個名字有個來頭,聽說當年有人往空中擲了一貫銅錢,若他能在銅錢落地,皆以利箭穿過銅錢眼,便賞他銀錢百兩。
他連連出箭,每一枚銅錢都被他釘在對麵的樹上。
自此,任一貫的箭術震驚八方。
如此難得的一個箭手,卻在八年前忽然銷聲匿跡,據說是死了。
如今再度出現,卻是來殺殷九野。
以箭帶力,他的箭灌滿了勁道,震得殷九野本就不算好的心脈再度受傷,他靠在藍綣給他墊的軟枕上,眼前有些昏花,但思路還算清晰。
「或許,現在叫他任公公更合適。」殷九野半眯著眼睛說。
藍綣拿了塊布蓋住任一貫的臉,還是很難接受那個整日將一張臉塗得慘白的公公,就是曾經的神箭手任一貫。
他怎麼會在宮中當太監呢?
「你說,他是皇帝的人,還是三皇子的人?」殷九野問。
「陛下如今仍不知道公子身份,實沒有理由派人來殺你。」藍綣說。
「三皇子嗎?」殷九野又問。
「三皇子……跟公子有過仇怨嗎?」
殷九野想到了那次跟溫阮跑去三皇子府聽牆角,聽到三皇子呢喃了一聲「溫阮」。
「如果他真是三皇子的人,那我就要對三皇子刮目相看了,能在皇帝身邊安排一個大太監,有點本事啊。」殷九野似嘲似諷地說了一句。
藍綣不說話,他還是覺得這事兒不可思議。
「就為了殺我,三皇子把這麼重要的一粒棋拿出來用,你說值得嗎?按說,讓任一貫留在宮中皇帝身邊,作用應該更大吧?」殷九野皺了下眉頭。
「也許他是沒有料到,任一貫會被您反殺?」藍綣猜測。
「三皇子與太霄子相熟,他很清楚我的武功。」殷九野放下茶盞,說,「除非是溫阮的重要性遠超過任一貫,他才不惜這麼做。」
「難道他也喜歡溫姑娘?」藍綣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嘴巴,這不找罵嗎?
果然殷九野瞥了藍綣一眼,寒惻惻地說:「他敢?」
藍綣攏了攏手,他敢不敢的另說,喜歡人這種事兒,哪是可以控製的?您不也一頭栽進去了麼?
「如今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公子,您這次殺的,可是宮內的首領大太監。」藍綣嘆氣,這公子真的是不搞事則已,搞就搞大的。
「誰知道?」殷九野反問。
「……」
「找個地方把他融了,屍骨都不要留下。」殷九野說。
「是,小的這就去辦。」藍綣點頭:「對了公子,這會兒外邊正四處找您,不止溫府的人,京中守備的人也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