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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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別院剛修繕裝點好,太後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宮,跑得比兔子還快,甚至等不及殷九野下朝,就拖著女官溜了溜了。

照她自己的原話說是,老娘在這宮裡憋了這麼多年,可算能逃出生天了,誰他媽也別想攔我!

出了宮的太後過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每天睡到日上三杆,每餐都要大魚大肉,將曾經束縛著她的宮規拋諸腦後,怎麼瀟灑怎麼來。

溫阮常說,大姨這是徹底放飛自我了啊。

殷九野糾正她:「叫母後。」

溫阮:「……」我這輩子是逃不過亂i倫梗了。

放飛自我的阮清月那就是鳥兒歸了林,魚兒入了海,自由又自在。

以前那些繁瑣厚重的宮裝通通扔掉扔掉,講究累贅的首飾全都送人送人,輕履便裝,渾身舒暢。

而且她就連別院裡也待不住,實在是以前被關得太久了,這會兒觸底反彈,她天天在街上瞎逛,逛完了胭脂鋪子逛茶樓,聽過了吳儂軟曲再騎馬入林挽弓射大雕。

並將弓遞給女官:「你也來試試?」

女官:「……」

娘娘我希望您還記得,在侍候您之前,我是個繡娘。

阮清月一臉的嫌棄:「嘖,宮裡沒把我養廢,倒是先把你慣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了。」

女官微笑,習慣就好。

阮清月湊近了瞧她,又問:「你知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後麵還有兩句是什麼嗎?」

女官:「……小人不知。」

阮清月「噗嗤」悶笑,不逗她了。

隻是她剛想抖動韁繩往前,便聽得林間有個男子朗笑出聲:「還有兩句是嘴不會說,腦不夠用。」

疏落了陽光的樹林間走出個男兒郎,看著倒是個年輕後生,勁服窄袖,木簪束發。

他站在馬前,抬頭笑看著馬背上的阮清月,拱手問好:「這位姑娘好生有趣。」

阮清月在馬背上微微抬起下頜,打量著這後生,生得挺俊的。

但阮清月說話可不客氣:「這位公子卻不識趣,竟學什麼東西擋路。」

公子麵色微怔。

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拱著的手對向女官:「方才並非故意冒犯這位姑娘,隻是我在前方險些中了一箭,跟著找過來,便瞧見了二位,又聽得妙語,順口接了句,當真不是有意要說姑娘不是。」

他翻手抽出別在月要後的箭,遞給阮清月看。

阮清月打眼一瞧,還真是自己射出去的那支。

這事兒弄得……

當朝太後林中射殺無名男子,哪個耿直的言官若是往朝上參上一本,她恐怕又要被關回宮中,不能再自由飛翔了。

「你……沒事兒吧?」阮清月往前稍微探了探身子,小心地問。

「嚇了一跳,但無大礙,姑娘的箭法……可謂精妙。」

笑話誰呢你這是?

阮清月撇了下嘴角,跳下馬來走近了看他,很有氣勢地問道:「你是哪家男子?」

「林家,林恪之。」

「沒聽說過。」

「名微聲薄,自不驚人。不知您又是哪家的千金?」

女官喝了一聲,「大膽!」

林恪之又怔了下。

阮清月笑了下,說道:「我可不是什麼千金,小子,這林中多猛獸,你可要當心著些。」

林恪之聞言失笑,笑容倒是疏闊落拓,很是不羈,他笑道:「小子身手不濟,大可以繞著猛獸走,倒是這位姑娘身形單薄,莫要在林間迷了路才好。」

阮清月抬了下眉頭,這破樹林她以前經常跟小妹過來玩,哪裡會迷路?

不再與他多話,阮清月將馬繩遞給女官,兩人走了。

林恪之看著那兩走遠,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箭,倒覺得有趣。

父親剛入京中任職,他隨父進京,隻覺京中處處繁華,人聲鼎沸,卻獨獨少了自在,這才跑到這無人的山野中找個清靜,不曾想卻遇到了有趣的人。

那隻是個小插曲,本不該被阮清月放在心上。

但未料到沒過一日,她又在街上遇到了那小子。

遇到的地方還挺特別,竟是在回春閣裡。

「這位姑娘,我們又見麵了。」林恪之眼中微亮,笑聲喚道。

阮清月抬手止住了要上前行禮問安的落落,隻瞧著這小子,又看他手裡拿著些水粉胭脂,便想著他是給心上人來挑這些事物了,倒是個情種。

就是自己看上去明明比他大上許多,他還一口一個「姑娘」地喚著,老覺得別扭。

她懶懶地應了聲:「嗯。」

林恪之覺得這位姑娘雖是生得貴氣大方,但卻頗為高冷,不好相與的樣子。

他笑說道:「我那日在樹林中見到一汪清泉,在那裡搭了個草亭,曲水流觴卻也是雅意,明日我與幾位好友一同前往,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也一起來?」

皇後:「我跟你很熟?」

「一回生二回熟,我與您這是第二次見麵了,自然是熟的。」

「……」

女官扭頭忍笑,您也有被噎住的時候。

皇後瞪了女官一下,冷眼看著林恪之:「沒空。」

「好吧。」林恪之倒也識趣,不多作話,付了銀子後拿著水粉便走了。

但後來阮清月聽說,京中一幫新入京的官宦子弟糾集成黨,私下結盟,時常廝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在做些什麼。

再一查,謔,好家夥,那林恪之就是新上任的吏部尚書林致的兒子!

阮清月甩了甩胳膊:「來了來了,本朝第一回重拳治亂黨的話本要來了!可把我等急了!」

女官:「娘娘您在說什麼?」

「朝中提拔了一批官員上來,這幫人指不定藏著什麼禍心呢,我倒要看看,他們準備鬧什麼妖蛾子!也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哀家這最毒婦人心了!」

「……娘娘,這是陛下要操心的事。」

「我這不是閒得慌嗎,就當是給他提前收集證據了,走走走!」

阮清月這一走,她就走進了小樹林,走到了小草亭,走到了曲水流觴那個景兒。

遠遠地便看見了一群公子千金們飲酒作詩,撫琴談笑,一瞧就知道這幫人沒安好心!

她仗著這幫人都沒見過自己的真容,不知她就是本朝太後,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林恪之坐在山石一側,沒有參與進他們的飛花令中,隻是提溜著酒杯出神,看上去百無聊賴,意興闌珊。

忽見得阮清月的身影,他一時驚訝,險些跌進水中,驚喜地喚道:「你來了?」

阮清月奇怪:「你在等我不成?」

「當然!」

「等我作甚?」

「喝酒啊!」

「見一個女子就等著同她飲酒,你莫非是想將我灌醉了行不軌之事?」

「……」

「怎麼,讓我說中了?」

「我覺得醉的人也許是我。」

「哦?」

「就您這口才,今日這辯詩也好,論辭也罷,怕是無人說得過您。」

「你們這是些什麼人?」阮清月的內心很激動,小子,你要是讓我知道你是個亂黨,看我怎麼治你!

林恪之笑著請她坐下,給她一一介紹了這是誰家的公子,那是哪家的少爺,還有坐在對麵的女子又是什麼府上的千金,無一錯漏。

阮清月一一記下,並心想,喲,你倒是竹筒倒豆子的倒了個乾淨。

「那你們在此處做什麼?」

「說了啊,喝酒。」

「就不做點什麼別的?」

「還能做什麼?這京中莫非還有其他的風俗是我等不知的?」

「就比如聊一聊時局啊,談一談公務之類的?」

「這些啊,偶爾會談,但談得不多。」

「你們談什麼?」

「談論當今陛下是個堅韌果敢的明君,雖遠離京中多年,但智勇無雙,他與皇後的伉儷情深,更是讓我等羨慕。」

阮清月覺得這個林恪之心機好深!

年紀輕輕,口風居然這麼緊,回答得滴水不露,一點機密消息也不透露出來,得回去提醒兒子和阮阮小心著這個人。

「對了,我還不知姑娘你的芳名呢。」林恪之卻從水上取了杯酒給她,笑道:「咱都第三回見了,我總可以問一問吧?」

「我姓陳,叫陳月。」阮清月隨便瞎了一個名字。

「陳姑娘。」林恪之敬了她一下:「幸會。」

阮清月抬袖半遮,抿了口酒,多年來在宮裡養成的習慣讓她的姿態很是優雅嫻柔,那份浸身在深宮內庭裡溫養出來的儀度,遠非宮外女子可以比擬。

哪怕她真的已經足夠放飛自我了。

林恪之看著她高貴脫俗的神態,有些訝異,這位姑娘,當真是個妙人。

「林公子,這位姑娘是何方人氏,你還沒介紹呢。」對麵有人喊道。

林恪之笑答:「她不喜這等場合,是我強拉了她過來的,你們呀,就別為難人家了,我陪你們喝便是。」

「那今日可不能放過你了,前日找你你便躲開了,今日怎麼說也要喝個痛快才說得過去!」

「好,我就陪你們喝個痛快!」

林恪之抬杯,一飲而盡,很有幾分少年豪氣在。

阮清月卻惱火著,這麼好的打入他們內部的機會,盡讓這小子攪和了!

林恪之斟酒時小聲地對阮清月說:「前日便是在樹林中遇上陳姑娘你的時候,那天我逃了酒宴,今日怕是要被他們灌得天昏地暗了。陳姑娘,若是我飲多了,你便先回去,這幫家夥個個都酒量驚人,你別跟他們多喝。」

阮清月看他:「你又怎知我不能喝?」

「能不能喝,在外都不要多喝。」

林恪之笑著叮囑了一句後,就跟他們接起了飛花令,說來也巧,接的還正好是個「月」字。

一開始那幫人並不鬧阮清月,喝多了幾杯黃湯後,也就吆喝著讓她一起來。

阮清月偶爾接不上,正要罰酒,酒全讓林恪之三杯來相抵。

他這般明晃晃的偏幫袒護,讓其他人相看生笑,莫瞧這林公子此刻一派周到體貼,左右逢源的樣子,他平日裡可鮮少跟哪家女子親近,說話都隔著好幾步遠,規矩多得很。

今日這倒是個奇事趣聞了。

好事的人便笑:「林公子,你這般護著這位姑娘,莫不是早就相識了,不讓我們見吧?」

「哪裡話,隻是她與諸位皆不熟,很是放不開,平日裡我與她接飛花令從未贏過,今日她緊張了,我自然要關照著些。。」

「開玩笑吧,誰人不知我們這些人中就你的詩才蜚然,僅次靖遠侯,你會一直輸給一個姑娘家?」

林恪之揚眉笑問:「豈可小瞧了姑娘家?」

阮清月聽著他這話微微彎唇,跟女官對了一眼:這小子好像還不錯誒?

女官也笑。

阮清月支著額想,可惜這小子有心上人了,不然可以看看京中哪家女子還未婚配,給牽個紅線。

人這一上了年紀啊,就喜歡乾這種講親說媒的事兒,瞧見了什麼好兒郎好女子,都想往自己家裡扒拉,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不能便宜了別人家。

曲水流觴,林恪之不負重望地喝多了。

阮清月非常沒品地把他扔下了。

不然咋整?

給他送回尚書府去?

開玩笑,她堂堂一個太後,聽著多高貴典雅不容褻瀆一身份,讓人知道她跑出去跟一幫小屁孩兒喝酒,她還要不要臉麵了?

但她到底還是有良心的,叫女官跟著那幫胡鬧的小毛孩,看他們將林恪之送進了尚書府才離開,良心勉強不會隱隱作痛。

但林恪之就在街上堵住了她,極是費解地問:「我可是替你擋酒才喝醉的,你居然就那麼把我丟下了?」

阮清月厚著一張老臉,理不直氣特壯:「我又沒求你替我擋酒。」

「那昨日我若是出事了呢?」

「你一尚書府的公子能出什麼事?」

「若我喝多了,傷了身子呢?」

「那就去找郎中啊,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會開方子。」

「……」

林恪之很是受傷地盯著她看,清亮的雙眸中全是委屈。

阮清月:「……」他委屈個什麼勁兒?

「這樣吧。」林恪之非常大度地讓了一步,說,「你送我點什麼東西,咱兩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阮清月:「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兒呢。」

她嘩啦啦地打包了一堆回春閣的頂級胭脂水粉,塞給林恪之,並且得意地說:「這些東西可是隻有宮裡才能用得著的,金貴得很,若不是我與那掌櫃的相熟也拿不到,喏,給你,你拿去哄你心上人開心吧,夠不夠意思?」

林恪之:「……」

阮清月以長者的身份,對他語重心長,諄諄教誨:「小夥子,我看你年輕,就好心告訴你,這女孩子呀,是要哄沒錯,但你也得投其所好啊,你上次送的那些水粉胭脂一看就是給上了年紀的人用的,你說人家姑娘見了是何感受,怎麼,你嫌人家皮膚老呀?當心人家以後都不理你了,這些,瞧見沒,這些才是年輕姑娘愛用的,我外甥女就喜歡用這個。」

林恪之:「……」

阮清月鄭重地拍了拍林恪之的肩:「這回春閣的掌櫃很是賣我麵子的,我給你打點過了,你以後來買水粉,保管她會給你挑最好的,就是貴了些,但一分錢一分貨嘛,你也不缺錢不是?」

林恪之:「……」

阮清月覺得她自己這事兒處理得相當完美,心滿意足地說:「我走了啊,改日再會。」

林恪之:「不是,這是個誤會!我沒有心上人!」

阮清月回眸冷掃,神色不悅:「這麼快就把人家姑娘踹了,臭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挺花心啊!」

林恪之:「我沒有!我之前那是……」

阮清月打斷他:「行了,我不想聽,什麼爛人,白瞎我誇你了!」

不行,必須得提醒兒子和阮阮,這小兔崽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阮清月氣哼哼地走了。

林恪之再要追上去解釋,直接被女官擋開了。

他覺得這黑鍋背得太冤枉了,必須說清楚他才睡得著!

所以他到處打聽哪戶陳家有女名月,一圈打聽下來,京中竟沒有這麼個人!

而且之後他也再未遇上阮清月,找遍了京中也找不到她。

忽然之間,他覺得京城真的太大了,找個人竟如此艱難。

實在無法,他隻好去回春閣打聽這位人物。

落落哪裡敢說?

那可是祖宗啊!

她隻得道:「抱歉啊林公子,本店絕不出賣客人的消息。」

林恪之便是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他鬱鬱了好久,每天都在街上瞎逛,等著瞎貓撞上死耗子……不是,等著撞上那個人,也撞不著。

又去了小樹林裡等,等了好些日子,也等不見。

為什麼呢?

因為阮清月難得的回宮住了段時間。

一邊作為婆婆,一邊作為大姨,她來調和小夫妻之間的小小麻煩。

她苦口婆心地向殷九野解釋,她妹妹生溫阮時難產而死,真的是個特例,阮阮身子好著呢,不會出那等凶事的。

殷九野不信。

就算隻有萬分之一的危險,他也不肯犯險。

而且生孩子多辛苦,他見過幾次大肚婆,看她們吐得苦膽水都要出來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有一些雙腿水腫得走不了幾步路,還有一些生完孩子直接自閉精神失常得了病,簡直是活受罪,他才不要讓溫阮吃這種苦頭。

不生,堅決不生!

阮清月頭一回覺得養兒子真是太難了。

尤其是養個皇帝兒子,難上加難。

她又說:「那你有沒有想過,宮中一直沒有子嗣,你又絕不會納妃,朝臣們會怎麼看阮阮?會怎麼說她?你得替阮阮考慮。」

殷九野:「他們愛怎麼看怎麼看,管天管地還管起天子家事了?說了不生就不生!」

阮清月氣得罵人:「你個王八蛋!」

「王八蛋也是你下的!」

「老娘才沒下你這顆蛋!」

「反正別人覺得我是你下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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