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1 / 2)
帝後大婚是個繁瑣麻煩的事兒。
操持此事的人是太後,一邊是自己的便宜兒子,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外甥女,太後自然是備加用心,她身為中宮之主那麼多年,從來沒在哪件事這麼用心過,細枝末節全要親自把關,精益求精,什麼都得用最好的。
這可急壞了殷九野。
他隻想趕緊把溫阮娶進宮,這磨磨嘰嘰的禮節流程讓他十分灼心。
太後說:「你急什麼,你願意委屈了阮阮?該有的規矩一樣也不能少,趕緊著,給我挑珍珠,這是要綴在冠服上的,得大小一致,粒粒圓潤,光澤飽滿,仔細著點。」
殷九野挑燈熬夜選珍珠。
但溫西陵對此有不同看法。
他覺得宮裡的東西再好,估計也是好不過溫家的。
他這些年可掙了不少好寶貝,當初他與於悅成婚用了些,還剩下絕大部分,全留著給溫阮當嫁妝呢。
所以在宮裡忙活著溫阮的婚事時,他也沒閒著,他搶不過宮裡的活兒,但溫阮出嫁時的陪嫁之物他能使得上力氣,排場絕不能弱了去。
而作為婚事的主人,溫阮,倒是閒下來了。
無聊之際還給二狗子和雞腿子辦了一場小型婚禮……
她真是閒得蛋疼。
緊趕慢趕,趕了三個月,婚事在際,翻著老黃歷挑了個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溫阮自靖遠侯府出嫁,嫁入宮門。
滿門著喜相送。
那時的新柳抽新芽,冬眠了一季的小動物從各處鑽出來看一看新天地,凝於河水的冰麵裂開,點點浮冰迎著新陽泛著碎芒。
殘存的舊雪積於草間樹下,與春水一道滲入地底,滋養萬物。
溫阮便是這樣一個萬物復蘇,朝氣蓬勃的好時節,好日子裡,嫁給了殷九野。
宮中大宴,天下同賀。
從出嫁到封後,又是一套嚴謹的流程,溫阮穿著那身華麗但厚重的冠服,走過長長的石階,累得有點站都站不直了。
珍珠實在是太沉了。
殷九野悄眯眯地往溫阮那邊挪了一步,手指卡進她冠服某個位置,幫她將重如厚殼的衣服往上提了一提。
輕了許多。
溫阮正臉向前,眼珠微動,瞟了殷九野一眼,小夥子機智啊。
前方正在宣讀拗口冗長詔旨的司禮官看到陛下這小動作,卡了一下殼,怔怔地看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也看他。
司禮官膝蓋軟了一軟,隻當什麼也沒看見,繼續念,這次念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再哼哼唱唱了。
封後大典結束後,就是宮宴。
宮宴已經不需溫阮陪著了,就算她是天家新婦,也是個剛出嫁的女子,應在喜房中等著丈夫。
溫阮不反對這個「輕視女人」的規定,因為她真的不想再拖著那身沉得讓她透不過氣來的衣服,端坐在高椅之上,聽朝臣命婦吹彩虹屁了。
她坐在喜氣盈繞的殿房中,心想著,過半個時辰阿九再不回來,她要不要先睡?實在是脖子好酸,身上也好累。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她聽到一陣歌聲。
是辭花的。
辭花如今已經很少再唱曲,京中的人都說,這繁華京都又少了一抹絕美的風景,溫阮也不強求,他跟落落開心最為重要,卻不曾想今日能聽見他的歌聲。
她微微放鬆了身子,聽著外麵傳來的悠揚曲調,感覺身上的疲乏都去了許多。
等到一曲終了,她回過神來時,忽覺殿中安靜,像是下人都離開了。
而她頭頂上還遮著喜帕,等著阿九來揭,看不見。
她疑惑時,一顆腦袋枕在了她腿上,殷九野笑眼動人地望著她:「累不累?」
「早知道嫁給你這麼麻煩……」
「你敢?」
「我們就先在溫府把婚成了。」
「這還差不多。」
殷九野鑽進喜帕底下,一如以前地用鼻尖點著溫阮鼻尖,紅色的絲綢透了一些微光,紅彤彤地映著溫阮的臉,像是飛霞般。
「你希望我以後怎麼叫你?皇後,梓童,愛妻,內人,拙荊……拙荊不好,你一點也不拙。」
他說一個稱呼,往前湊一些,並順手解一顆扣子。
溫阮半倒著身子,全憑一把老月要撐著不平躺,一手扣住他往衣內探的手指,僵硬地問了句:「這個……要不要……先沖個涼?」
「你的意思是一起洗?」
「……」
「旁邊房間就有個湯泉,我特意讓人弄的,怕你凍著,要去嗎?」
「……」
「月要這麼吊著酸不酸?」
「……」
殷九野惡作劇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溫阮的肩。
溫阮發酸的老月要再也撐不住,往寬大的床榻上倒去。
殷九野探身扶住她的後頸,將她穩穩地放在柔軟的榻上,另一手順手一勾,紅色地喜帕盪於半空,舀著曖昧繾綣彎出柔軟的弧度,搖搖晃晃地落地,金珠磕地,撞出一聲悅耳清脆的響。
他一樣一樣地拿掉溫阮發間的點翠鳳冠,流蘇鳳釵,拿掉那些繁復美麗的首飾,最後散開她滿頭柔順的如雲黑發,映著她嬌嫩通透的皓膚雪肌。
早先心焦得不行的殷九野在此時表現出極大的耐心,極好的克製力,他像是怎麼看不夠一般地看著溫阮的臉,回想著那個中了藥撞進漁樵館的她,拿著二狗子的爪子跟自己擊掌的她,坐在板車上笑得肆意明快的她,動怒時說殺就殺絕不含糊的她,還有在自己發瘋時,勇敢地站在槍尖處,尖銳狠色不輸自己的她。
他有時候會想,像溫阮這樣的人,是不是比自己更復雜。
他想得越多,眼神就越溫柔,那是溫似春水柔如流雲的溫柔,足以讓人沉醉其間不肯醒。
等溫阮回過神來時,她身上已隻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裡衣。
殷九野握著她手放在自己月要扣上,低啞的聲音說:「幫我。」
溫阮卻往後縮了一下,事到臨頭,要進入實操階段,她有點慌了。
沒經驗啊!
殷九野跪坐在床上,雙手握住溫阮的膝上,拉著她靠向自己,正正好地跨在他月要上。
三下五除二地扒完了身上的衣服,他笑著探手扶著溫阮的月要,抱著她坐起來,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別怕。」
真的不用怕,他悄悄地看了好多話本,惡補了一下功課,知道自己應該輕一點。
溫阮摟著他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莫慌,小場麵,她可是打敗過十八禁女主,理論姿勢極其紮實的人。
可她的身體卻仍是克製不住地僵硬著。
殷九野托著她的身子抱起她,她滿頭散開的長發在半空中像是潑開的墨,甩落在肩上,殷九野抱著她直接下了榻。
溫阮滿腦子想的都是,第一次,我們犯不著使用進階版的姿勢吧!
但殷九野是抱著她去了旁邊的湯泉。
湯泉水溫熱,殷九野給她挽著頭發,一邊挽他一邊說:「我記得當時你闖進漁樵館,我把你丟進了春池裡。」
溫阮脖子以前全浸在水中,隻露了個腦袋在外麵,點點頭:「嗯,動作還挺粗魯。」
「這不給你補上了嗎?」殷九野給她挽好了頭發,澆了一捧水在她臉上:「那日給你更衣的人不是我,是我找的女子,我沒有輕薄你。」
「你居然還金屋藏嬌?」
「街上花錢雇的。」
「我就那麼差勁,讓你看不入眼?」
「所以你是希望我幫你更衣了?」
「……」
「來來來,我補全你這個遺憾。」
殷九野說著就在水下拽溫阮的裡衣。
溫阮抱著衣服瞪他。
殷九野笑著撓她癢癢,溫阮又想笑又要躲,撲騰得全是水花,不察漸漸地被他逼進了角落,本是有些僵硬的身子也放鬆了下來。
一番打鬧,又經熱氣熏騰,溫阮的麵頰上透出紅潤的顏色,濕漉漉,霧蒙蒙,看著可愛極了。
湯泉水打濕了她幾縷散下來的黑發,蜿蜒在她頸上,末梢浸入水中,浸入不可看清的衣衫內處,殷九野盯著那幾縷青絲,眼底的熾熱漸燃,低身俯月要,覆在她唇上。
……
婚後的生活是「枯燥」又「乏味」的。
殷九野的時間規劃得很詳細。
白天處理朝政,晚上處理溫阮。
白天勤勤懇懇,晚上親親啃啃。
白天深不可測,晚上深入淺出。
後宮中的女人大多害怕夜晚的到來,那是漫漫孤寂的長夜,獨守空房暗自垂淚的落寞難有人說,溫阮這個後宮特殊人士也害怕夜晚的到來。
殷九野的精力旺盛得讓她懷疑,這人是不是嗑了藥。
大婚不過兩月,他們已經解鎖了不知道多少種姿勢了。
常常是一晚上的折騰過後,她早上還渾身酸軟著沒醒,殷九野已經準備去上朝了。
而且殷九野特別煩人的一點是,他去上朝就去嘛,他還非得把溫阮鬧醒了去,死活要讓溫阮親他一下,他才肯換朝服去早朝,不親就不去,日日如此。
溫阮在每一個睡眼惺忪的早上,看著殷九野那張笑得稀爛的臉,都想打爛他的頭。
但殷九野慣會耍無賴,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溫阮,滿是委屈地說:「你隻要親我一下,我卻要麵對滿朝文武,整個天下,你這都不肯,你一點也不心疼我。」
溫阮:「……」
他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樣子。
但這不妨礙溫阮想打爛他的頭。
時間久了,日子總會過得無聊,所以大部分童話故事都結束在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城堡裡,卻不說他們婚後的雞毛蒜皮。
那是足以將所有的深情消磨殆盡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復單調。
但好在這裡是皇宮,皇宮裡總有新花樣讓溫阮對生活充滿了向往。
比如那個不□□分的小宮女。
第一次,她在殷九野下朝回宮的路上爬樹摘花,笑聲脆若銀鈴。
第二次,她將殷九野常用的一道膳食擺了個新樣式,看上去別出心裁。
第三次,她在禦花園裡戲花撲蝶,滿滿的青春氣息直撲殷九野。
二狗子撐在溫阮越來越見長的奶上說:「阮阮,這丫沒安好心!」
溫阮正襟危坐,磨刀霍霍:「終於要有宮鬥劇情了嗎?可悶死我了!」
還未等她施展拳腳,那小宮女直接被殷九野砍了。
溫阮:「……」
殷九野難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人家都跳到你臉上了,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著急?」
溫阮:「……」
殷九野受傷:「你是不是變心了?如果不是變心,你為什麼不在乎別的女人對我獻殷勤?」
溫阮:「……」
殷九野痛苦:「你說好了不喜後宮的,你是不是準備開後宮?哪個男的,我這就砍了他!」
溫阮:「……」
我養了半天的宮鬥對象被你直接乾趴了,我說啥了?
你擱這兒跟我鬧什麼想太多呢!
溫阮支著額頭嘆氣,唉,樂子又沒了。
要不生個孩子玩吧?
殷九野說不。
他什麼都依著溫阮,唯獨此事,怎麼也不肯鬆口低頭,每夜親親啃啃前一碗藥,雷打不動。
溫阮知道他擔心什麼,再加上她自己也覺得現在生孩子太早,也就不打這主意了。
實在無聊,她決定試試種田文女主路線。
畢竟種田文女主就是能在平淡的日子裡,把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的,這是她一直佩服的事情。
宮裡的嬌貴花草全讓她鏟了,種大豆,種花生,種青菜,種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