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幾人一時間目露愕然。
溫倩失聲了很久，才匆忙抓住她的手，緊張道：「你確定嗎？」
她覺得這裡不是追問的好地方，回頭看了一眼隊友，說：「我們先出去再問她吧？」
周一問看向陸星無。
陸星無這才點了點頭：「走吧。」
溫倩攬著小女孩的肩，一路快步走到了村外。等到離水葫蘆村有一段距離了，她才繼續問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妹妹，你還知道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們，隻管說，我們會去判斷情況的。」
小女孩還是很緊張，好像怕有什麼危險，緊緊咬著嘴唇。
在溫倩鼓勵的目光下，她好半天才顫巍巍講了起來。
「我、我媽媽是外地嫁進村裡的，村裡很少有外人進來，他們一直，一直不喜歡我們倆，爸爸說是因為她生了女兒。」
溫倩眉頭不明顯地皺了皺，怒意剛湧上來，手背繃緊了緊，周一問就打斷了她，心急似的插嘴問道：「那那個活屍是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小女孩抖了下，髒兮兮的辮子可憐巴巴地搭在肩膀上，像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她眼眶裡包著淚，忍著哭腔說：「他們明明不喜歡外人，尤其是不準外地來的人上後山，因為後山是、是祖墳，我和媽媽也從來沒有上去過。可是去年村子裡卻開始出現了好多外人，都說是，聽見我們村後山有個洞，要來看看的，他們對那些人特別、特別熱情。」
「媽媽說，可能是村裡太窮了，他們想要更多人來旅遊。」
小姑娘緊接著抬起頭來，眼中露出驚恐，「……可是那些人從來沒有一個下山過！」
聽著這話的人都後背一涼。
林楓牙關已經有點發抖了，抓住葛叔的胳膊，兩腿發軟，一句話都不敢說。
「沒有下山，那他們去哪了呢？」陸星無溫和地問，「你想想後山有沒有小路？或者他們其實已經離開村裡了，隻是你沒看見。」
「不、不是的！」小姑娘很怕他們懷疑自己把自己丟下，立馬緊張道，「我們家就在山腳，不管上山下山都聽得見聲音的！帶人上山之後，下來的隻有村裡的人，那些外地人帶的包都還在村裡，我、我還看見過村長把那些人的背包拿出去扔了。」
這樣事情就很大條了。
幾人神色凝重。
雖然鑒於年齡、精神狀態和偶遇的巧合性，他們並沒有完全把小女孩的每句話都當真，並不排除她受人控製或者被人洗腦的情況，但目前得知的消息還是有些讓人脊背發涼。
假設小女孩說的都是真的，那一分隊來水葫蘆村執行任務也有可能是因此。
村民們報警並不是希望有人能夠解決掉山上的活屍，而是為了把之前的旅客失蹤的鍋光明正大地甩到活屍身上，排除自己的嫌疑，並且吸引更多的人，源源不斷地，前赴後繼地，去向活屍送死。
包括那些懷著正義之心來幫助他們解決異生物的警察和神譴組成員。
假設一切成真，那麼如果不是一分隊有改造人和能源槍，隻怕也都成為活屍的祭品了。
而那個被他們遇到的活屍，還不知道有什麼異能，不僅能夠裝死，還能夠起死回生。
他們很快把可能性拉了一遍，對視一眼，感到有些棘手。
溫倩頭疼道：「要不先上報局裡，申請援助再說？」
光靠他們幾個去查明這麼復雜的情況，並且可能會遇到活屍，這樣的難度係數太大了，根本不現實。
周一問也準備點頭，卻突然聽見陸星無的聲音說：「不用。」
隊員們愕然看著他。
「一分隊的資料裡都沒寫到的東西，說明這個獻祭給活屍的可能性，要麼他們沒查出來，要麼他們已經證實了是假的。」陸星無聲音很淡，話聽著還有理有據，好像真的很了解局裡作風的樣子，「如果這個時候我們上報，修改任務背景的原因是偶遇了一個小女孩向我們透露內情，一分隊會怎麼想？」
他們幾個頓時沉默了。
呃，確實。
如果一分隊沒查出來，那麼估計不僅上麵會輕視他們的猜測，覺得他們聽風就是雨，甚至一分隊的那些傻吊還會記他們一筆仇，覺得他們挑釁。
如果一分隊已經證實了是假的，那他們再報上去，就更要受斥責了。
這見鬼的職場潛規則。
周一問暗罵了一句。
葛叔點點頭，斜睨了一眼，一臉了然地認可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上司是讓你解決問題，不是讓你發現上司的問題，你們這種年輕人還是太莽撞了。」
他轉頭看了看，說：「既然有人證在這裡，我們把她帶回去不就好了，交給局裡來盤查是真是假，我們也算是對任務有推動作用了。」
「……不是，葛叔，敷衍也不是這麼敷衍的。」溫倩都無語得有點想笑了，「我們才剛到啊！」
「那你還準備怎麼辦？進村裡去挨家挨戶敲門，『餵，你們是不是在祭拜活屍啊？在的話麻煩讓我看看呢？』」葛叔說，「還是你想直接上山，靠我們這幾個人跟活屍血拚？」
溫倩有點冒火了，剛想懟他幾句，身後的陸星無就輕聲道：「別急，問題還沒問完呢。」
陸星無看著小姑娘。
他屈膝半蹲下來，溫柔道：「來，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們會救你出去的，不會把你交到局裡，會給你安排好以後的生活。」
「現在跟著我的問題，一個個解答。」
他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已經打好的字，每個問題有條有理，笑容溫和地問她：「認識這些字嗎？我可以讀給你聽。」
……
他們四個傻眼了。
他什麼時候打好的？？？
這就是技術役改造種的素養嗎？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眼睫上眨著淚珠，毫不猶豫點頭道：「好。」
第一個問題，你的母親去哪了。
「我媽媽察覺不對，怕他們殺人搶劫，就、就向爸爸暗示了一下，結果，我爸本來從來不準媽媽上山的，可是那天他說可以帶她上山看看。媽媽很害怕，覺得、覺得他們是要殺了她滅口，就帶著我跑了。」
小姑娘低下頭，一瞬間癟起了嘴，哇地哭起來。
「我們被他們抓住了，媽媽就不見了！」
「……操！」
周一問沒忍住罵出了聲。
如果是這樣，那多半那位可憐的母親已經葬身黃泉了。
「他們，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殺我，把我關起來，一開始沒人理我，隻有一點點飯吃，我、我很聽話，過了幾天，才有人來給我講，村裡麵的人生下來都要供奉活屍大人，服從它，給它送上祭品，不然，不然活屍就會殺了我們，如果給活屍送上外來的祭品，活屍還會獎勵我們。」
「我，我說我相信，他們說我還小，長大了就懂了。他們說晚上，要帶我出來祭祀活屍大人，不再關我了，我就跑了。」
她邊說還邊發抖，害怕得牙齒都打顫。
這些天的經歷對於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來說，確實是太驚悚了一點。
她能到現在都沒崩潰，還找機會逃了出來，已經很聰明了。
「好。」陸星無摁停錄音，問下一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以前來過幾次警察。
「一次。」小姑娘趕緊道，「上個月，就是上個月來過一次！他們說會讓，好像是，會讓管理局來！」
說到管理局，她的眼睛都亮起來了，有些小小的憧憬和激動。管理局是民間威望最高的機構，象征著普通人類和恐怖異生物之間的屏障。
林楓悟了。
他大徹大悟，立馬道：「他們是不是沒想到這麼個小村子裡的事會喊來管理局，害怕那個活屍大人真的被殺死，所以才想多殺點人給活屍大人進補！這小姑娘的媽媽才會遭殃！」
周一問也若有所思，「這樣好像說得通，他們可能是害怕失蹤的旅客越來越多瞞不住了，才故意主動報警，把旅客失蹤的嫌疑排除甩鍋，順便吸引一群查案的人來送死，隻是沒想到管理局也被招來了。」
「小地方的人容易迷信。」葛叔也沉吟道，「他們可能不知道山上的不是什麼要祭拜的鬼神，而是異生物，所以才大搞迷信行為，並且不知道報警會招來管理局。」
他們一人一句，儼然已經把內情梳理得差不多了。
幾人對視一眼，覺得現在隻要查清楚一件事就能打道回府了。
那就是村民到底是不是在祭拜活屍。
一分隊的資料裡確實寫著，水葫蘆村裡有祭台。
可是祭台在村裡麵，誰也不知道祭拜的是當地崇拜的神仙，還是什麼活屍大人。
如果要查清楚這件事並拿到證據，那就隻有進村。
可是進村就有可能被圍攻，甚至有可能遇上活屍。他們並不覺得連一分隊都沒能解決掉的活屍，會打不過他們這個幾個弱雞。
但如果不進村的話就查不明白這件事也拿不到證據，隻能像葛叔提議的一樣無功而返。
當然了，他們無功而返可能也並沒有什麼影響，畢竟一分隊也失手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出一次任務，剛到村門口就折返，很可能把這個任務又原樣落回一分隊手裡——
真的能甘心嗎？
周一問發狠用力搓了搓頭皮。
真他媽讓人頭疼。
他抬頭，看了眼陸星無，又和溫倩對了眼視線，終於張嘴說：「這樣吧，想進去的跟我一起進村，不想進去的帶著這小姑娘先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