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那個小屋子確實很奇怪。
村裡每戶都會有這樣的小屋子，用來堆放柴火和雜物，因為空間矮又不透風，基本不住人。
而村長家的這件小屋子走近了都透出一股異味，灶台又在另一邊，按理來說吃飯也不可能在那邊的屋子前吃。
那麼剩飯是哪來的。
或者說，是給誰的。
溫倩當機立斷道：「我在門口守著，你們快點進去看一下。」
陸星無和周一問點點頭，推門而入。
裡麵光線昏暗，四下裡一股難聞的異味沖進鼻腔。
他們屏住呼吸，打開手機電筒往裡走，越過高聳的柴垛和疊起來的鍋碗瓢盆，最裡麵靠牆的一片小小縫隙裡，鋪著亂糟糟的茅草和花布床單。
地上甚至還有一些類似於排泄物的東西。
「……這不會是，這群暴民關押那對母女的地方吧。」周一問都有點失語了。
這麼小的空間，他一個成年男人擠進去都費勁，居然要給兩個人睡？吃喝拉撒都在這裡邊？
這簡直說得上是殘暴的虐待了。
陸星無低頭，看著地上那個睡出來的人形凹陷，拿起手機拍了張照。
他們在屋裡扌莫索了一下，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隻能撿起幾根茅草用塑封袋裝起來，又拿采樣紙在床單上擦拭了幾下，同樣封起來。
然後小心地恢復了原狀，才走出屋子。
村長還沒回來。
他們決定去村裡逛逛。
臨近傍晚，有幾戶冒起炊煙。
傍晚血紅的夕陽下，村裡的大祭台上白幡都被鍍上了金邊，看起來格外震懾人心神。
一般來說，大夏天的，村裡又沒有空調，傍晚剛開始變涼的時候應該有不少人端著碗到門口吃飯，可是他們一路走去，路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陸星無隨便敲了一戶村民的家門。
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姐推開門，看見陌生人，她愣了一下。
「大姐，我們是來探洞的，村長留我們住一晚，讓我們來村裡吃飯。」陸星無笑道，「聞著你家飯菜好香就來了，放心，我們給錢的。」
他長得好看，語氣又友善，大姐很快就放鬆下來，說：「村長讓你們來的啊？行，進來吃飯吧。」
晚飯很簡單，他們也沒挑剔，匆匆扒了幾口，就展開了正題。
陸星無夾著菜，不經意似的問：「我們是探洞隊的，聽說水葫蘆村後山上有個洞，專門過來勘察一下，過陣子還要帶些隊友來，不知道你們這個洞危不危險呀？以前有多少人來探過？」
大姐在衣服上局促地擦著手，嘴拙似的，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說：「我不知道，沒看見什麼人來過。」
他們對視一眼。
緊接著，陸星無又道：「對了大姐，村長家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她媽媽不管她呀，我們看她到處跑，隻有村長一個人去找她，她其他長輩呢。」
大姐愣了愣，像是想說什麼，又把話咽了回去，敷衍道：「我不知道。」
除此之外就緘口不言。
陸星無沒有再追問。
過了會兒，他轉又問起來外麵的祭台。
「大姐，你們村祭拜的是什麼神啊？」他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我們到嶺南市看見好多神像，不知道你們祭拜的是哪個神。」
「那個，是，是保佑糧食豐收的神仙。」大姐隨口說完，好像終於坐不住了，立馬站起來，收拾起起桌上的碗筷，「我們村裡沒什麼男人，你們不要在這裡呆久了，別人說閒話的，你們隨便轉轉，一個人付二十塊就行。」
周一問眉頭扯了扯，才從兜裡拿出錢包給了錢。
等走出那戶的屋門，他才神情微妙地道：「這就是村長說的淳樸是吧，臨死了還要宰旅客一筆。」
「不宰可能就來不及了。」陸星無笑了下，「看起來活屍要祭品，並沒有給它們分紅啊。」
「可能怕還來不及吧。」周一問撇嘴。
他們在村裡轉了一圈，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看起來空無人煙的樣子，最後隻好又轉回了村長家裡。
村長這時已經回來了，正在院子裡殺雞。
見到他們進來，還把正在放血的雞往灶台後麵踢了踢，洗著手抬頭笑道：「回來了？吃飯了嗎？」
陸星無點頭，和善地問：「村長這是要請人吃飯嗎？」
村長頓了頓，看了看案板上的碗碟，轉頭笑道：「是啊，今天沒請成，準備等你們明天下山回來請你們吃飯。」
雖然他們都很清楚那可能是一頓永遠也吃不上的飯，也還是背地裡腹誹著，佯作很高興的樣子向他道謝。
回到屋子裡，周一問借著微弱的信號，給局裡發了消息。
消息包括在村長家裡的發現以及在村民家裡的錄音。
小女孩的說辭終於有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證據，他們可以請求局裡派出支援力量了。
周一問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局裡特派任務的速度很快，夜裡估計就可以到村裡。
信號幾乎等同於無了，消息發了好久才發出去。
周一問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對麵的組長卻一句都沒回他。
他耐不住了，要不是這破信號支持不了視頻他都要打過去給組長直播了。
【組長？】
【組長在嗎？】
【趕緊的啊！這邊危機四伏啊！】
【快派人快派人！這邊的情況比想象中還危險！組長你看完我的報告了嗎？】
消息發了半小時才發出去。
組長在他騷擾之下，終於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不用。」
周一問：【？？？】
周一問感到匪夷所思：【組長，什麼不用？】
【這可是異生物！我們隻有三把能源槍！能不能打得中還是兩說，打中了他也會復活啊！】
組長極其不耐煩。
為了避免再被這貨騷擾，他道：【沒多大點事，你們不能自己解決嗎？既然接了任務就拿著結果來見我。】
帶著陸星無那麼個生物去出任務，還想要他派人支援，有病是吧。這個任務都是陸星無那個流氓從他手裡生搶過去的，還找他要人，真當他手下人多沒處使了？
何況局裡怎麼可能讓人支援陸星無。
組長煩躁得很，暫時性把他屏蔽了，繼續看著手裡各地異生物暴動的報告。
周一問傻了。
這都是什麼態度啊這。
他還要繼續發消息，可那最後一格信號也沒了，消息轉了一個小時愣是沒發出去。
他氣極了好半天，才終於吐出一口氣來，放下手，忍住沒把手機摔了。
周一問臭著臉沉默半晌，才對兩個隊友說：「組長說沒多大點事，讓我們自己解決。」
溫倩：「……」
她失語片刻，問：「林楓呢？聯係警局？」
「沒信號了。」他臉色更難看了，停頓了一下，說，「哪都打不出去。」
……
什麼鬼啊！
他們倆絕望了起來。
「那我們就隻有……趁著夜深人靜逃出去這條路了。」溫倩撐著頭，頹喪地說。
他們本來以為可以隨時和局裡保持聯係，隻要證據到手很快就能等來救兵的。
沒想到局裡根本不當回事！
這地方還沒信號！
他倆哀愁地嘆了口氣。
這就是沒有出過任務的劣勢，他們根本沒有做那麼多準備，出門的時候還以為來走個過場就能打道回府了，對這破村子根本沒什麼防備心。
哪怕聽了小女孩的話，他們也是半信半疑，一頭熱血就沖進來了。
他們現在是自願上山的態度，村長可能不會多此一舉傷害他們，也沒有太高的防備心。
可是如果他們表露出一些要離開的跡象，村長很有可能狗急跳牆。他們不能被人看見，隻能悄悄跑。
周一問痛苦地搓臉，「村裡人看著不多，應該跑得出去吧？」
「他們應該也沒有武器，我們有槍。」溫倩自我安慰道，「不是說水葫蘆村青壯年都在外地打工嗎？老人小孩我們還是打得過的。」
「……大概吧，隻希望他們不要沖動。」周一問苦著臉道，「活屍傷人他們是受害者，但要是上手打人那他們就是從犯了。」
「沒錯，咱們還給他畫了大餅，哪怕是為了剩的那幾個『探洞隊』隊員也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的。」溫倩有點心虛地補充。
「別緊張。」一直在編輯消息的陸星無聽他們商討完，才抬頭，微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
他們倆苦笑，抱著痛苦的心情捱到了半夜。
夜裡，陸星無突然睜開眼。
他從地鋪裡爬起來，搖了搖旁邊輾轉反側的周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