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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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也看見了那些死魚。

他以為是附近的調皮小孩惡作劇,往池塘裡倒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藥——他側過頭,喊新名回屋子裡去玩,他打電話喊工人來處理池塘裡的死魚。

新名從簷廊的木條地板上跳下去,往池塘那邊跑。

夏夜的風吹過她頭發和衣袖,冷得讓人骨頭發抖。

風裡有一股山茶花的香氣。

她跑到池塘邊,抓起石頭上那枚紙疊的愛心。這時候爸爸也追上來了,單手攬著小朋友的月要,把她抱起來,略微板起臉:「都說了讓你去屋裡玩……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不要胡鬧啊。」

他沒有往其他方向想,隻是覺得小孩子貪玩。

因為新名這孩子向來膽子很大,又因為年紀小,沒有經歷過什麼生離死別,對生命缺少一點敬畏心;爸爸當然知道自己女兒的缺點。

他想小孩子大多都這樣。

等長大就好了。

爸爸抱著新名,大步踏過庭院裡的石子路,月光把鵝卵石照得閃閃發亮。

新名摟住爸爸的脖子,把臉埋在爸爸的肩膀上。她小心翼翼抬起臉看了看浮滿死魚的池塘——池塘上麵還漂浮著睡蓮的葉子,現在不是睡蓮的花季,但也不是山茶花的季節。

死魚翻白的肚皮,也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而池塘的水卻很黑,它看起來不像是水,更像是看不見底的深淵,隨時可以爬出不可名狀的怪物。

新名打了個哆嗦,把腦袋更深的埋進爸爸肩膀上。

等爸爸回到屋子裡,想把新名放下來的時候,新名還是用力摟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

媽媽奇怪:「她怎麼了?」

爸爸遲疑了一下,拍拍女兒的背,低聲對妻子道:「可能是嚇到了。池塘裡的魚突然都翻了白肚,我已經打電話讓工人來清理了。」

媽媽:「她總抱著你不鬆手也不是回事啊。」

爸爸笑了笑:「沒關係,小姑娘嘛。」

本來以為隻是嚇到了才會這樣粘人。但後半夜的時候新名突然發起高燒來;一直陪伴在她床邊的爸爸最先發現,把媽媽叫醒後又緊急給新名吃了點退燒藥。

不過效果微乎其微,新名的額頭還是滾燙,整張臉都因為發燒而通紅。

這個時間,大多數醫院的醫生都已經下班,隻有市中心的醫院還可以接收病人——爸爸開車帶孩子去市醫院,媽媽一路陪護著。

到了醫院,醫生先給小孩量體溫,他用聽診器聽呼吸時,發現新名手裡還攥著什麼。

醫生試圖掰開新名的手指看看她掌心抓住的東西,但是她抓得很緊,醫生也不敢用力。

醫生:「這孩子手裡抓著什麼?」

媽媽愣了愣,看向爸爸。爸爸回憶片刻,遲疑道:「好像是在地上撿的什麼石頭之類的……當時我沒有注意看。」

他確實看見新名在池塘旁邊的石頭上撿了什麼東西。但當時他一心想著趕快把新名帶回屋子裡,然後打電話通知工人過來把池塘裡的死魚處理掉——他並沒有多注意新名從地上撿了什麼東西。

之後醫生給新名掛了吊瓶——中途爸爸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臉色有些難看。

媽媽意識到情況不對。

她趁著護士在幫忙打吊針的一點空隙,把爸爸叫到了病房外麵:「怎麼了?是工作上有麻煩了嗎?」

爸爸搖頭,皺著眉點燃一根煙,低聲:「工人說池塘裡的魚不是被毒死的,而是被人剖開肚子掏空內髒死的。」

媽媽一愣:「……難道被發現了?」

「不可能。」爸爸垂著眼,明明滅滅的煙頭在醫院燈光下格外溫暖,而他的表情卻有些猙獰,「我做得很乾淨,不可能還有人知道。」

……

*

新名醒來的時候感覺渾身都沒有力氣。

手還很痛。

她偏過頭,看見自己左手上貼著白色醫用膠布,吊瓶針頭正沒入她手背青色血管中。

她的右手掌心感覺有點硌得慌,好像裡麵塞著什麼東西。

新名張開右手,長期曲起的手指關節有些滯澀,轉動時發出十分不靈活的輕微聲音。

一張紙折的愛心靜靜躺在她手掌心。

新名和那枚愛心麵麵相覷,良久,她才抬手把愛心拆掉,小心翼翼展開那張紙。

那是一張皺巴巴的手抄婚姻屆,但是上麵的字已經完全被水暈開了,根本看不清楚原本內容寫的是什麼。

婚姻屆上有一股魚類腥臭的味道。

這時候有人開門進來,新名把紙張揉成一團塞進自己被窩裡,重新虛弱的躺回去。

媽媽抱著一籃水果進來。見新名醒了,她放下果籃,扌莫了扌莫新名的額頭:「幸好現在燒退了,你嚇死媽媽了。」

她附身過來抱著新名,新名茫然睜大眼睛——她看見媽媽後背上趴著扭曲的怪物。

比乙骨憂太影子裡的怪物更扭曲。

比乙骨憂太影子裡的怪物更惡臭。

黑紅色的怪物,蠕動著奇怪的身體,在新名盯著它的瞬間,怪物身上裂開純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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