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跪下!【三合一】……(1 / 2)
謝晚笑起來很美,明媚燦爛而又天真,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澄澈漂亮,舉止嬌憨卻又不失優雅,蹦蹦跳跳地朝他直奔而來。
謝肆向來是冰冷的,麵無表情的,此刻俊美的臉龐卻全是錯愕與不敢置信。
這樣謝晚對他而言實在太過熟悉,仿佛這十五年來空白都隻是他的錯覺。
謝肆甚至下意識往前一步,朝她張開雙臂,俊美的眉眼在不知不覺中溫柔下來。
「晚晚……」
日思夜想的寶貝卻從他邊擦肩而過。
「嬌嬌!」謝晚漂亮的桃花眼彎成了月牙兒狀,一下就撲進女兒懷中,依賴地抱著她。
「月見和雪見真的沒有騙我,她們說你馬上就到,你就真的出現啦!」單純且容易滿足的謝晚臉上,全是幸福的笑容,把人的心都給看化了。
雲霏霏看到阿娘平安無事,臉上的笑容同樣燦爛,她拉著謝晚上上下下地檢查:「阿娘,你有沒有被欺負?」
謝晚沖著女兒傻笑了下,搖搖頭,一派天真浪漫的模樣,但是她很快又點點頭,湊在雲霏霏耳畔,神秘兮兮地說:「夫人和老太太今天好凶,她們居然讓人把我的手腳綁起來,嘴裡也塞了布。」
「疼死我了,」謝晚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粉嘟嘟的嘴巴,「我明明好乖的,她們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就連何嬤嬤哭著求他們,他們都不理。」
雲霏霏心疼地抱住她,同時也看到依舊僵在原地,甚至連手臂都還沒放下的謝肆。
雲霏霏才剛心疼完自己阿娘,又心疼起自己的親生爹爹。
剛才阿娘朝自己跑來時,爹爹肯定以為阿娘想起他了吧?
雲霏霏與謝肆相認的時間,嚴格來說隻有半個多月,但是這半個月來,父女倆人卻已處得極好,雖然不到相談甚歡的地步,對謝肆卻也有一定的了解。
她從沒見過謝肆這般失態的模樣。
雲霏霏還在想,要如何跟阿娘介紹謝肆,耳邊就響起謝晚甜軟嬌憨的嗓音:「嬌嬌,我好想你,我不想回侯府了,你讓壯壯也過來這裡住好不好?以後就我們三個人一起,再不用看那些壞人的臉色。」
謝晚是個很單純的人,表達情緒的方式很直接,委屈時絕對不會假裝堅強,相對的,她也不懂得撒謊,每一句話都非常真實。
雲霏霏安心下來,笑道:「好,我們不回侯府,隻是……」
雲霏霏看了眼已經回過神,轉身朝她們走來的謝肆,輕聲道:「隻是我們也不能住在這兒,阿娘有自己的家。」
「家?」謝晚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亮晶晶的雙眸寫滿好奇。
謝肆來到謝晚母女倆身邊,俊美的臉龐上不見任何失態之色,依舊是雲霏霏印象中那般沒什麼表情。
但他的眉眼已經不再像雲霏霏初見時那般冷酷,他安靜地看著謝晚的雙眸充滿溫柔。
那樣的溫柔,很難用任何言詞形容。
雲霏霏鬆開謝晚,帶著她一起看向謝肆:「阿娘,你可認得這個人?」
謝晚順著女兒的目光看向謝肆,她微微歪過腦袋,粉嘟嘟的唇瓣微撅,看起來無辜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揉進懷中好好疼愛。
謝肆向來是從容淡定的,謝晚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他卻像當初的雲裴與雲霏霏一樣,下意識繃直背脊,甚至連呼吸都微微一滯,緊張得像個孩子。
陸驍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看到謝肆如此緊張,不由訝異地挑了下眉。
雲霏霏也有點緊張,她看得出來謝肆真的很愛阿娘,否則也不會十五年來身邊都沒有過旁人,她很希望阿娘能記得他,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
謝晚眨了眨眼,搖頭道:「不認得,他是誰啊?」
謝肆垂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
他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情緒,雲霏霏卻從他的眸子,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失落。
雲霏霏攬著謝晚肩膀的手,不自覺地縮了下。
爹爹這麼好,阿娘卻不記得他了。
點滿燭火,亮如白晝的大廳落針可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
雲霏霏看著謝肆緊抿成一直線的薄唇,有些不忍,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謝晚的聲音再次響起。
「但是,」謝晚似乎很喜歡這個初見的陌生男子,天真無邪的臉龐盈滿溫柔笑意,「我覺得他看起來很眼熟,說不定以前真的認識他。」
謝晚不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沒有家人,她的記性不好,常常記不住事,除了一雙兒女之外,有時候連忠勇侯這個老爺都可以忘記。
按理說,她不可能對謝肆有印象的,但不知為何,她第一眼看到這個麵容俊美,眼神溫柔而又壓抑的男子,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雲霏霏黯淡的雙眸驀然一亮,立刻朝謝肆投去鼓勵的眼神。
謝肆喉結滾動了下,烏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望著謝晚:「我叫沈放,是你的……阿兄。」
聽到謝肆的話,雲霏霏愣了下,她隻知道謝肆是襄國公的義子,卻不知道他原本的名字。
既然爹爹原本叫沈放,為何突然改名換姓?
「沈放……」謝晚飽滿誘人的唇瓣微嘟,反復咀嚼著這兩個字,漂亮的眉微微皺著,像是在思考什麼。
少頃,謝晚迷茫的雙眸一亮:「我好像聽過沈放這個名字!」
雲霏霏心中一喜,追問道:「阿娘聽過,在哪裡聽過?」
謝晚用力地點點頭,笑容嬌憨明媚:「是啊,在夢裡,我有時會夢見一個叫沈放的小男孩,不過……」
她看了眼謝肆,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下,瞪著眼,一臉無辜地說:「不過那小男孩看起來才七、八歲,跟他一點也不像。」
雲霏霏聽到謝晚的話並不覺得失望,心底反而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她以前的確曾經聽阿娘說過這個夢,當時她並不以為意,隻以為阿娘被拘在侯府後院太寂寞,才會夢到小男孩陪自己玩。
沒想到,阿娘夢到的小男孩就是謝肆。
她覺得,阿娘心裡肯定是記得爹爹的,他們兩個以前感情是那麼的好,阿娘連孩子的小名都記得,不可能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人。
雲霏霏轉頭看了眼進門之後,始終保持安靜的陸驍。
她張口,無聲喊道:「殿下。」
陸驍知道謝肆見到謝晚母女倆後,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並不介意自己被冷落,不過雲霏霏能注意到自己,還是讓他心裡熨帖得不得了。
「怎麼了?」陸驍學她無聲問道。
雲霏霏還沒來得及再跟陸驍打啞謎,謝晚便奇怪地看了謝肆一眼:「你既然是我的阿兄,為何不是姓謝?」
謝肆沉默了下,聲音乾澀:「我的確有另一個名字,叫謝肆。」
「難怪你知道我叫晚晚,原來你是我阿兄!」謝晚鬆開雲霏霏的手,上前抓住謝肆手臂,「那我也跟別人一樣,有爹爹跟阿娘嗎?」
渴望擁有骨肉至親,是人之常情,即便謝晚懵懂無知也無法避免,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寶貝自己的一雙兒女。
謝肆低眸看著謝晚白嫩精致的小臉,不著痕跡地回握住她的手,微微頷首:「有,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們好不好?」
謝晚想點頭,又想起什麼,扭頭看向雲霏霏:「嬌嬌,他既然是我阿兄,那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雲霏霏哭笑不得的看了謝晚一眼,阿娘這句話會不會問得太晚了?
謝晚見女兒不說話,語氣多了幾分著急:「我們可以跟他一起去見我的爹娘嗎?」
雲霏霏終於明白,為何雲老太太或是忠勇侯不許謝晚出門了,謝晚太單純了,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要是遇到壞人,連自己被賣了都不知道。
她簡直不敢想象,要是陸驍沒有派人保護阿娘,阿娘落到人牙子手裡會如何。
還好有殿下,也還好爹爹從來沒忘記阿娘。
雲霏霏看了眼爹娘不知不覺就握在一塊的手,抿唇偷笑了下,這才轉頭問陸驍:「殿下,可以嗎?會不會趕不上宮門下鑰?」
陸驍微微頷首:「明日不用上早朝,趕不上也沒關係。」
就算要上早朝,陸驍也不擔心,他們等會兒要去的地方,可是襄國公府,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景帝欠謝家的實在太多,即便景帝知道陸驍夜宿襄國公府,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太子都點頭同意了,雲霏霏當然不會有任何問題,四人很快就搭上馬車,往襄國公府出發。
進到馬車上,雲霏霏終於有時間仔細檢查謝晚的雙手。
雲霏霏那身嬌嫩的肌膚就是遺傳謝晚,謝晚跟她一樣,都是稍微用力一點,肌膚就很容易留下痕跡的體質。
沈氏身邊的婆子綁謝晚時沒輕沒重,雲霏霏剛推起謝晚的衣袖,被勒得青紫的手腕便躍入眼簾。
雲霏霏心疼得不得了,剛想問陸驍馬車上有沒有藥膏,原本握在手中的雙手瞬間就被人奪走。
「晚晚,疼嗎?」
謝晚的手被謝肆握在手中,她卻沒有任何掙紮。
她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也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隻是覺得謝肆捧著她的手很燙,小心翼翼地低眸看著她手腕的模樣有點熟悉。
謝晚搖頭:「不痛啦,就是那些婆子很討厭,綁人時的動作太粗魯了。」
她似乎很氣自己被綁起來的事,小臉頰氣鼓鼓的。
雲霏霏安靜地看著兩人,最後悄然無息坐到陸驍身邊。
「殿下。」雲霏霏小聲道。
「嗯?」陸驍學她,同樣地輕聲細語。
雲霏霏道:「阿娘既然不是天生癡兒,那麼是不是隻要找大夫幫她醫治,就有可能讓她恢復記憶?」
這種事很難說,陸驍也無法保證,隻能含蓄道:「孤會為師娘尋來最好的大夫的。」
陸驍說完,從馬車坐位下翻出一個木匣,將裡麵裝著的白玉瓷瓶遞給謝肆:「師父,用這個幫師娘上藥吧。」
謝肆抬也不回的接過。
陸驍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失禮,謝肆看到謝晚還能保持冷靜,還能克製自己的情緒已實屬難得。
隻是……
「師父秋獵回京前,可曾遞消息給襄國公夫婦了?」
襄國公夫婦年歲已大,陸驍擔心他們夫婦二人看到謝晚如今的模樣,會承受不住打擊。
謝肆上藥的手一頓,微微搖頭:「義父要是知道晚晚還活著,怕是連夜趕到圍場,到時驚動皇上,將事情鬧大便不好了。」
謝肆行事謹慎,既然知道雲霏霏和雲裴是自己的兒女,便會想辦法保全他們的名聲。
雲霏霏進宮前幾乎沒在人前露過臉,謝肆不可能還做好萬全準備,便將謝晚母子三人的身份處境曝光在眾人麵前。
「不必擔心。」謝肆語氣冷硬,幫謝晚上藥的動作卻充滿溫柔,仿佛害怕碰碎了她。
「義父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殺神,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晚晚還活著,對他與義母來說便是最好的結果。」
……
謝晚不是普通人,是忠勇侯的小妾,好好的人突然憑空消失,門窗卻都沒有被破壞的跡象,顯然不是普通的強盜所為,人牙子以為雲老夫人反悔了,趁著她不在,又回來把人帶走,火急火燎地來到忠勇侯府。
「夫人,就算您反悔了想要贖回謝姨娘,您也不能直接把人帶走,最少要把那五吊錢還給小的吧?那小娘子的賣身契還在小的手中,私自把人帶走也沒用。」
沈氏聞言,臉上輕鬆自在的笑容瞬間一僵,憤然拍案而起:「你把人弄丟了?就一個癡兒你也看不住!」
沈氏臉色陰沉可怕,甚至還有一瞬間的扭曲,怎麼看都不像在裝,人牙子立刻明白帶走謝姨娘的另有其人。
雲老太太知道忠勇侯有多寶貝謝氏,謝姨娘被發賣之後便立刻封鎖消息,忠勇侯根本不知道謝氏被賣掉了,這件事肯定不是忠勇侯做的。
沈氏一下就慌了,立刻將謝氏逃跑一事告知雲老太太。
「你說什麼?謝氏跑了?!」雲老太太臉上露出恐懼與憤怒交雜的情緒。
雲老太太得知謝氏不見,險些兩眼一翻暈死過去,連吞了幾顆牛黃清心丸,才終於緩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