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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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這一夜睡的不太踏實,閉上眼,就是那位「雙生子妹妹」妖異的笑。到得後半夜,永善入內相伴,才迷迷糊糊歇了會子。

第二日起床,麵色便不太好。

青杏伺候她梳妝時,一見夭夭麵色,下意識便戰戰兢兢不知如何下手了。她想起先前兒,因著替娘子簪花時手抖了抖,便被丟在大雪天裡潑了一盆冷水,瞬間脊背上竄起了一層涼意。

雖說娘子這幾日和善了些許,但長年累月的恐懼哪是一時半會能消散的,她總覺得不知何時,娘子就會暴怒。

夭夭小手掩住唇,打了個嗬欠,一抬頭見了銅鏡裡青杏畏畏縮縮的神色,不由好奇的看了幾眼。

青杏被夭夭的眼神一掃,立馬嚇的後退了一步,話都說不利索:「奴奴奴不是有意的」

夭夭:「」

她就恐怖如斯嗎?那她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永善聽見動靜,以為小主人暴戾的脾氣又壓不住了,忙對青杏道:「滾出去,又惹娘子不快,今日的飯食也不用吃了。」

「慢著。」夭夭不緊不慢、板起了小臉,道:「既是惹了我不快,哪能就這樣輕易了了?」

她這話一出口,屋子裡瞬間靜默了一瞬,奴仆們大氣不敢出,心道虧得她們都不信這位心狠手辣的主子是真轉了性,這幾日便是看她和善,也不敢鬆口氣。

青杏已是嚇得跪倒在地,麵白如紙。

夭夭點了點她的額頭,頗有幾分凶狠狠的架勢:「我要罰你今早多吃兩個包子,以後若還這樣動不動畏畏縮縮,就多吃三個!」

她用最凶狠的表情,說著這樣「凶狠」的話,莫名讓永善想起了府裡呲牙咧嘴的小奶貓。她不知為何,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青杏呆愣了半響,這是第一次覺得,她們娘子,好像真的不一樣了。便是張牙舞爪的時候,也不再那般猙獰可怕了,反倒是多了幾分讓人想親近的純淨。

因這一場亦真亦假的嗔怒,屋子裡的氛圍一下子輕鬆起來。永善甚至頭一回,打趣起了夭夭。

在屏風外候著的幾位宮人,聽見裡頭其樂融融,竟都愣了一瞬。

她們早聽說這位長公主嫡女陰毒狠辣,一個不高興便要打死身邊的婢女,如今看來,似乎也沒有傳聞中的可怕。

夭夭卻並不關心眾人的心思,她醒來後一直記得結界中沈闕抽筋斷骨的模樣,不禁問永善:「永善姑姑,你有沒有聽聞九皇子有什麼異樣,譬如骨頭比尋常人薄脆些之類的?」

「九皇子?這倒未有耳聞。」

永善替她倒了杯茶,不曉得自家娘子因何提起了九皇子,可在想到「骨頭」二字時略微頓了頓。

她警惕的瞧了眼屏風後的宮人,才壓低了聲音道:「九皇子有沒有異樣我不曉得,倒是有一樁關於魍魎軍監司的宮廷秘聞,不知當不當得真。」

「傳言魍魎軍本就是逆天而行的邪道,要想勝任魍魎軍監司,需得一生背負起骨血咒。這骨血咒殘忍至極,被詛咒之人每三個月便要承受天道之刑,渾身筋脈盡斷、骨頭碎裂,再一寸寸重塑筋骨。也正是因著這抽筋斷骨的極致苦楚,這魍魎軍自打第一任監司逝世後,便再未尋到過下一任監司,直到百年後九皇子繼任。」

原來是骨血咒啊,夭夭恍然大悟,她想起沈闕結界中的情形,覺得這傳言八九不離十。

隻是一個好好的皇子,為什麼寧願要承受如此殘忍的骨血咒,也要繼任魍魎軍監司?

她實在想不明白,便也丟開了,隨口問了句:「昨日去跟太子稟了寒蟬宮鬧鬼之事,司天監可有過來查探?怎得一直也沒聽見動靜?」

永善臉色古怪,支吾了片刻,才道:「娘子可是真的看到了那位「雙生子妹妹」?明明那位宮人應是這事太離譜,殿下也並未放在心上。」

永善這話說的七拐八繞,夭夭卻是聽明白了。

因著原主愛慕太子成癡,沒少找各種借口接近太子。

昨日那事太過蹊蹺,估計沒人當真,定是都以為,是這位長公主嫡女又找了拙劣借口,想要深夜見一見太子罷了。聽永善口氣,連她都似乎是這樣以為的。

夭夭嘆了口氣,實在有些無奈,正琢磨著要不要收拾下東西,直接回家得了,這寒蟬宮太古怪,不是她能破解的。

隻一碗粥還未用完,忽聽哐當一聲,側殿的門被一腳踹開,連隔斷的素娟屏風都被幾位宮人推倒在地。

寧昌公主站在門邊,看夭夭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她拍了拍手,便有宮人抬了兩具死屍來,一個白布遮蓋,隻露出一雙紅梅繡鞋,乃是宮中慣用的規製。另一個年歲有些長,雙目緊閉,像是暈死過去了,脖子上一圈勒痕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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