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林稚晚:「……」
曲思遠看看空盪盪的右手,又看看池宴,心中警鈴大作。
剛剛吼完人家,現在又過來吃人家的烤好的玉米?不是潔癖很嚴重,看著串得歪歪扭扭的玉米粒沒有食欲麼!
池宴身高腿長,剛好站在林稚晚的側前方,替她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一層陰翳撲了下來,林稚晚愣了一下,抬頭看著他。
就算是至下而上仰視的角度,池宴的俊顏依舊抗打,棱角分明的輪廓,配上毫無缺陷的五官,眼窩很深,耷拉著眼皮的時候顯得整個人有點兒懶。
他奪過本該給曲思遠的玉米串,又強勢地擠在倆人中間,大刺刺坐下來。
陽光再次密布。
林稚晚微微偏頭,挪開視線,小聲咕噥:「這是我烤的。」
池宴「嗯」了一聲,跟不明白她的意思似的:「味道不錯。」
「……」
林稚晚走皺了下眉,這人怎麼莫名其妙呢。
她現在破罐子破摔,也不忍著他的脾氣,直接說:「我是給曲思遠準備的。」
「是麼?」池宴反問,臉色微涼。
整個燒烤架上都是烤玉米,犯得著跟他糾結這一個?
兩人各懷心思,氣氛有些僵持。
今天池宴對林稚晚的態度惡劣,在曲思遠眼裡,他現在的行為純純是砸場子,他趕忙扯過池宴的手臂,壓著崩潰說:「那他媽是給我的!」
池宴用下巴指了指燒烤架,冷颼颼道:「想吃都是你的。」
是玉米的問題麼,這是小仙女給烤的!曲思遠徹底炸了:「這能一樣麼?」
「嗯?」池宴佯裝不懂,拿起旁邊的小刷子,沾上甜醬,給放在燒烤架上的玉米都刷了一遍,眉毛一揚,說:「這下一樣了。」
曲思遠:「……」
池宴手一攤:「都是甜的,一模一樣。」
林稚晚:「……」
無論走到哪裡,池宴都是人群焦點。
他坐過來,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宴哥,嘛呢,回來喝酒了。」
池宴淡淡說:「先吃點兒東西。」
「哎?那兒烤的什麼?」
「玉米。」
「玉米有什麼好吃的。」
玉米當然沒有好吃的,可池宴和曲思遠之間的暗潮洶湧好耶!
安米很會察言觀色,還愛八卦,吃瓜不積極,腦子有問題,一溜煙地跑了過去:「吃玉米好耶,我愛吃。」
她這一動,讓甲板上對池宴還有想法的姑娘都躍躍欲試,扭扭捏捏地朝著他們三個過來。
曲思遠心裡叫苦不迭。
本來是他和小仙女單獨的約會時光,突然多了一群人這叫什麼事兒!
他憤憤地盯著池宴,恨不得眼神當成子彈解決了這位便宜哥哥。
人湧過來的多了,安米剛好站在池宴和曲思遠中間,有點兒擠,池宴不動聲色地往林稚晚那頭挪了挪。
兩人距離靠近,池宴褲腳被風吹起來,磨著林稚晚的腳踝。
微癢。
她往後屈了下腿,轉過頭看他。
池宴貌似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沒有把腿收回去的想法。
這算是什麼?
一邊跟其他妹妹聊天喝酒,還不忘了撩撥她,在他心裡,她就跟陪玩還能陪上床的小模特沒有區別麼?
林稚晚感覺喉間酸澀,被人羞辱,但無法反駁的無力感襲擊全身。
她剝了剝手指,決定遠離池宴,剛要起身,就聽到陸方霓緊張的聲音:「晚晚,你還是坐著吧?別再暈倒了。」
「剛剛晚晚暈倒了麼?」曲思遠大多數時候心大,在林稚晚這兒就很心細。
林稚晚不願說自己真實的身體狀況,打馬虎眼道:「是之前,會低血糖。」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身體是沒問題的,可她最近總是通宵,身體狀況江河直下。
林稚晚沒反駁陸方霓的話,乖乖坐回去。
隻是拎著矮腳椅往旁邊挪了下,跟池宴拉出一點兒距離。
人一多,七嘴八舌地聊天。林稚晚感覺自己像放進了排列整齊的水果箱裡,大家嚴絲合縫,隻有她格格不入。
就算是坐在顯眼的位置,她依舊很努力地降低存在感,手機都掉進海裡了,不能做低頭族,隻好一直在跟玉米做鬥爭。
婁黛剛開始還是陪她的,但很快就被人拉去遊泳。
她不太關心別人,卻依舊能準確地分清每個人的聲音。
在這些聲音裡,關於池宴的最多。
這艘遊艇的續航時間是12個小時,日落後就要返航。
大家都不願意錯過海上的日落。
橘紅色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雲朵,一片殷紅色的夕陽照水,宛若金子般浮動。
遊艇輕晃,晚風溫柔。
他們借著黃昏返航。
林稚晚始終在吃,也不知道是誰,在她麵前放了一些荔枝和香蕉,都是高糖、適合低血糖吃的水果。
手邊還有烤好的玉米串,玉米微糊,是她最愛吃的火候,上麵還刷了適合她閩州口味的甜醬。
遊艇停靠在碼頭。
在海麵飄了一天,林稚晚踩在地麵上,腿都是虛的。
現在的時間雖然不晚,但這群公子哥還是蠻有風度地送人回去。
有了之前的不愉快,曲思遠死活不敢跟讓池宴順路送林稚晚回去,大包大攬了送婁黛和林稚晚回家的任務。
即便是他要繞個大遠。
林稚晚早年出門都有司機陪著,後來父親死於車禍,對開車這件事也有抵觸,但總歸是要坐車回家的,也不扭捏,同意了。
「我最近住華庭,」林稚晚說,「麻煩你了。」
其實住在市中心,倒是方便些。
曲思遠隨口一問:「怎麼不住吾悅江瀾了?」
林稚晚聲音寡淡:「房子太多,準備賣了。」
池宴點燃一支煙,借著裊裊的白煙,看向她。
這座宅子,是兩人回國之後聯係最多的地方。
最開始,池宴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將吾悅江瀾的房產寫在了林稚晚名下,現在她有對房子的處置權。
不過她名下的房子不少,也沒見賣那個。
現在要把這個賣出去,擺明了是跟池宴劃清界限——以後少聯係。
這姑娘看著悶悶的,心思還真是千回百轉。
以前小看了她。
池宴冷嗤一聲。
「阿宴你回哪裡?」見他要上車,曲思遠問,「回我大姨那?依依今天不是在麼。」
又是陳依依。
林稚晚眉頭皺了下,等待他的回答。
池宴似乎思考了會兒,良久,「嗯」了一聲。
他關上車門,掛擋,給油,超跑的後坐力很大,在空氣裡喧囂了聲,飛速開遠,直到消失不見。
*
林稚晚回到華庭後,渾身疲憊,頭也暈暈的,澡都沒洗,直接紮進鬆軟的被子裡,很舒服地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徹底天黑。
外麵烏雲很重,擋住了大半的月亮,慘淡的月光照進窗子,在窗口留下一片光斑。
林稚晚嗓子乾痛,四肢也沒有力氣,想起床,用了兩次力氣,都沒掙紮起來。
按照她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大概是要感冒。
這兒兩年沒有人住,自然也沒有什麼藥,她打算點個美團送藥。
伸手在床上扌莫了半天,才猛然想起來,手機跟她一起掉進了海裡。
林稚晚長長地嘆息一聲,起身下床,從床頭矮櫃裡找出一個舊手機。
這是她在倫時上學時用的,剛工作那會兒也在用,淘汰了好幾年,有兒卡頓,但還能開機。
微信登錄要驗證手機號碼,綁定銀行卡要手機號碼,她搞了半天才發現外賣a都用不了。
好在這手機裡還有一張電話卡,居然還沒銷戶,她登上營業廳重新繳了話費。
這手機裡保存了好些電話號碼,都是工作相關,通話記錄也不少,國內號碼裡有她很愛吃的那家鼎豐閣外賣。
她打過去叫了外賣,順便讓他們送一盒感冒藥過來。
她無聊翻了下通話記錄,發現了裡麵有一個號碼,通話時間不長,但通話次數不少。
沒有備注,注冊地是臨江市。
林稚晚看著號碼有些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是誰。
可能是陸方霓,也可能是林文和原來的秘書。
她想了半天,鬼使神差地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這麼多年,這個號碼可能早就荒廢了吧?
她胡思亂想,電話聽筒裡卻傳來流暢的鈴聲,鈴聲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可那頭的人並沒有說話,隻有微弱的電流聲,和漸漸變重的呼吸聲。
林稚晚尷尬地腳趾抓地。
她又不知道這人是誰,貿然打電話過去,怕不是要被人當成騷擾電話?
可電話那頭的人也挺莫名其妙,居然跟她耗著不掛電話。
林稚晚不太好意思,小聲說:「餵,你好。」
要發燒,她嗓子啞的厲害。
那頭的沒出聲。
大概不是陸方霓,畢竟她的火爆性格,遇到打電話過來還不講話的人,早就要一通輸出了。
她隻好按照自己的推測:「是孟叔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