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第二天,林稚晚醒得很晚,酗酒之後的腦袋跟裝了湯水似的又昏又脹,又有點兒斷片兒,她隻朦朧記得自己跟保安大爺風馬牛不相及地討論了好久狗到底吃不吃鹽的問題。
想著想著,她就記起了真正的狗。
視線往旁邊兒一掃,這位狗居然坐在沙發上看書,頭發耷拉著,眉目和煦,看著並沒有多狗來著。
然而,一切都隻是錯覺。
池宴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意識到是林稚晚睡醒了,淡淡地將書合上,平和啟齒:「醒了?」
這語氣,一聽就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林稚晚:「……」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裝一次鵪鶉,趕緊閉上眼,偷偷掀起被子往頭上蓋,裝作無事發生。
池宴嗤笑一聲,抬起一節乾淨的手臂捏住她的被角。
見被子扯不動,林稚晚偷扌莫睜開眼睛。
然後,就落入一雙眸色淺淡眼神玩味的眼睛。
林稚晚:「……」
自打兩人把話講開之後,林稚晚就格外注重形象,生怕完美人設有一點兒坍塌。
早上剛醒,她雖然不至於滿麵油光,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林稚晚一邊在乎形象,一邊又害怕他伺機報復昨天晚上的行為,硬扯著嘴角朝他笑了下:「早……」
池宴挑眉:「昨晚睡得好麼?」
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林稚晚又愣了,試探著回答:「……還行?」
池宴語氣驟然冷峻:「可是我睡不好呢。」
「是喝多了頭痛麼?」
「是做夢有人罵我狗,」池宴俯身,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復道:「池宴,狗。」
林稚晚:「……」
雖然這話是自己說的,可說他是狗委屈他了麼?
這話她隻敢腹誹,表麵上笑嘻嘻:「你可能夢錯了吧。」
「確實,」池宴打直球:「因為這是你在我沒睡著之前說的。」
他伸出兩根手指,語氣狠狠的:「三個字,重復了兩個小時。」
林稚晚:「……」
兩人上車之後,她就靠著車窗也不理人,然後一直在重復這三個字,導致出租車司機也在問「吃鹽狗」是什麼狗,還千叮嚀萬囑咐狗不能吃鹽,會掉毛。
喝斷片兒的事誰還記得住呢,不過林稚晚確定自己說過這句話來著。
現在蛋撻的「生殺」大權掌握在池宴手裡,她可得討好這位大少爺,腦子飛速旋轉,語出驚人:「這不就是說明我對你愛得深沉?」
池宴:「?」
他耷拉著眼皮,一副等著她編的表情。
林稚晚不負眾望,硬著頭皮編下去:「你和蛋撻,狗和池宴,都是我生命裡最最最重要的人。」
「……」
「我念叨了兩個小時,還不足以說明我對你的愛麼?」
你和蛋撻。
狗和池宴。
池宴:,「我非得跟狗一起相提並論?」
林稚晚:「……」
狗東西哄不好了是吧?還學會上綱上線了。
她決定拿出撒手鐧——撒嬌。
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張開雙臂,趁著池宴沒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他的月要。
然後,林稚晚頭抵在他的小腹處蹭啊蹭:「你就是最最最重要的人,」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蛋撻是我最最最喜歡的狗。」
池宴:「……」
大早上的,這姑娘也不知道矜持,蹭得他邪火亂竄。
池宴迫不得已,往後退了一下:「撒嬌也沒用。」
「你確定?」林稚晚一瞬間變臉,毫不留戀地抬起頭。
池宴:「確定。」
其實可以理解,像他這種重度潔癖,一般都不會想養狗狗這種生物。
可蛋撻剛被抱回來的時候也就一個月左右,天天還得林稚晚餵它羊奶粉,後來長大了些也是林稚晚每天帶它出去遛彎,去狗狗公園和其他小狗狗玩。
可以說在林稚晚最艱難的日子裡,都是蛋撻陪著她的,說不接回來就不接回來,林稚晚不同意。
她飛快地從池宴懷裡起身,大力掀開被子,趿拉著拖鞋走到窗邊,拉開窗戶。
臥室窗口剛好能看到樓下的椿樹,林稚晚雙手合十,對著樹大聲許願:「我希望在春節之間看到蛋撻。」
表麵上是說給樹聽,實際上是說給池宴聽呢。
池宴揉了揉額角。
當初他怎麼就嘴賤說了可以幫林稚晚實現願望的屁話,他不是會出爾反爾的人,這下好了,成他騎虎難下。
接回來就接回來吧。
不就是一隻破狗麼,忍忍就過去了。
林稚晚許完願,站在窗口一動不動,眼神看著外麵,實際上所有注意力都在身後。
「行了行了,」池宴皺眉,語氣有點寵溺有點無奈:「服了你了。」
小計謀得逞,林稚晚勾唇一下。
下一秒,池宴又說:「姑娘家,能不能注意下形象?」
林稚晚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池宴抱在懷裡。
身子起來些,她才注意自己一隻腳穿了襪子,另一腳光著。
林稚晚:「……」
池宴給她放回床上,又把被子扔在她腳上:「光腳踩地板,不知道冷啊你?」
林稚晚納悶地撓撓頭:「我怎麼能穿襪子呢?」
睡覺不應該都脫襪子嗎?
池宴冷嗤一聲:「昨天我給你卸妝之後給你放床上,你偏不睡,非要穿粉色帶小豬佩奇的襪子。」
林稚晚懷疑是他在編排自己:「?」
池宴有理有據:「你說這是婁黛送你的,太喜歡了。」
「……」
「可我沒有小豬佩奇的襪子啊。「林稚晚小聲說。
」你還知道?「池宴提起昨晚就無法淡定:」不給你穿你就哭,淩晨三點,我跑去超市買的。「
超市值班的小哥看他像看傻子似的。
不知道怎麼,林稚晚突然有點兒感動。
池宴因為她的一句話,居然在這麼冷的天氣,跑出去找一雙幼稚的小豬佩奇襪子。
最關鍵的是,這都是她醉酒的胡話,不理睬就好了。
可他還是放在心上。
還有剛剛,明明他那麼不喜歡蛋撻,還是為了堅守約定,願意給它接回來。
在這個早晨,林稚晚感覺自己被拋進雲端,被滿滿的愛意包圍著。
愛令人柔軟。
林稚晚有點兒眼眶發酸,又微微抬起手臂,給池宴一個大大的擁抱。
池宴還處於跟她鬥嘴的階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突如其來的感性,可他不想看她流淚,安慰似的扌莫了扌莫她的頭。
」你對我怎麼這麼好呢?「林稚晚感覺就像是夢一場似的:」這世上所有愛我的人都不見了,你是來把他們的那份兒一起補給我的嗎?「
池宴捏了捏她的臉,眉毛一揚。
「才不是,」他的聲音有點類似於少年的傲慢和堅定:「是因為我愛你一直比別人多。」
*
三天後,林稚晚擁有工作室成立以來第一個雙休。
池宴的jc俱樂部開始年前最後一場比賽。
池宴會上場。
作為j&c的老板娘,林稚晚跟他一起過去。
俱樂部占地麵積極大,遠離市區,很偏。
剛一下車,就見一群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在門口站著,各個臉上寫著自信,見了林稚晚整齊劃一且聲音洪亮地喊了聲:「嫂子!」
林稚晚嚇了一跳,捂著月匈口往池宴身後退了半步,池宴順勢攬住她的月要,還自然地往懷裡帶了一下。
這群小夥子又開始起哄:「呦~」
「嫂子害羞了。」
林稚晚:「……」
池宴嗔他們:「滾蛋——」
幾個小夥子猴子似的竄走了。
都是特別熱情有活力的那種年輕人,林稚晚想到池宴的十七八歲,也是這般,天地都不放在眼裡。
有一種難以馴服的野性,能令她不顧一切地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