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2 / 2)
他是眾星捧月的大少爺,這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不用自己爭取,從出生就帶著了。對於異性更是,給他送情書的告白的甚至直接開房的都能塞滿整個師大附中的操場。
可他這人偏偏一身反骨,對喜歡他的人,正眼都不想看,對看都不看他的小姑娘生出了獵人般的心思。
「今天陸叔叔會去我家吃飯,晚上下課我找你。」江珩最後說。
陸方霓矜持地點了點頭。
「好好上課。」江珩又交代一句,然後才往超市的方向走。
池宴懶懶地抬了腿,雙手插兜,因為太高了,走路顯得有點兒晃。
林稚晚目送他們離開,眼前猛然黑了一下,池宴走直線,不拐彎,因此兩人離得特別近。
衣袖擦過衣袖,輕飄飄的,加上肌膚上的那點兒熱,形成一種不可名狀的東西沖向林稚晚的大腦。
距離那麼近,她聞到他身上很淡的草木香。
下一秒,她感覺手臂,大腦,後背,都麻麻酥酥的。
一種從未擁有過的情緒湧上心頭。
「晚晚,走了。」陸方霓勾了勾她的袖子,「你就真是笨蛋美人。」
又笨蛋又美人,也不知道是好話還是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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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最後一節課,是下午的兩節自習。
林稚晚不上自習課,因為得去校外舞蹈室跳舞。
跳舞這件事她乾了十幾年,早就談不上喜歡不喜歡,更像一種麻木。
她等到下課,收拾好書包,背上,走出教室。
班長在身後叫她:「林稚晚,你明天還要出去跳舞嗎?」
「怎麼了?」
班長說:「咱們班有籃球比賽,最好都參加參加,給曲思遠他們加油助威。」
林稚晚在班級裡明明很少露風頭,但存在感也不低,她不是願意跟別人交朋友的那種性格,可也不想不合群。
想了想,她點頭:「嗯,好。」
走出教室,外麵的悶熱和裡麵一模一樣。
今天司機叔叔又來晚了,她在校門口的奶茶店買了一杯檸檬水,然後百無聊賴地踢石子玩。
校園內,上課鈴聲都響過一遍,路上光溜溜的沒有什麼行人。
她突然有點兒厭倦現在的生活,不想去跳舞。
乾脆從小路溜走算了。
她總是有一些跟乖乖女外表不相符的想法,即便這種想法都會令自己震驚。
——就像是玄幻小說裡,邪惡血脈剛剛覺醒時的主角,無法接受,還得努力壓製。
正想著,突然耳邊出現一些聲音。
她沒想偷聽,可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
「池宴,你怎麼能這麼快就對我這麼冷淡。」有人聲嘶力竭地控訴。
池宴。
這兩個字令林稚晚體內為數不多的八卦細胞覺醒,手握著背包帶,伸長耳朵。
很快,就傳來池宴不耐煩的聲音:「王思涵,你清醒點兒,我們沒有在一起過。」
「王思涵?」女孩更崩潰了,「我他媽叫王思宇。」
池宴半點兒沒有叫錯人名的尷尬,聳了聳:「哦,王思宇。」
下一秒,語氣又冷了下來:「沒事別擋我路,我要去練車。」
「那我也去!」
「你去乾嘛?」
「我是你女朋友。」
池宴:「……」
媽的,身邊爛桃花多就是煩。
他無語住了,眼皮掀起來一點兒:「我什麼時候承認過?」
「可是你收了我的情書,還對我笑……」
兩人討論正激烈,林稚晚小心翼翼探出半個頭,窺探情況。
那個女生在校內小有名氣,高二年級的級花,全校的領操員。
正常來講,追求的男生不會少,何必非要想著馴服池宴這匹野馬呢。
林稚晚小幅度搖搖頭,表示對美女選擇的惋惜和不解。
池宴這人就沒長心,對待美女也沒有憐香惜玉,語氣冷颼颼的:「收了你情書就是答應你了?」
「可別人的情書你不收的。」王思宇說。
池宴半點兒耐心也無,雙手一攤:「那老鄭還天天追著我要作業呢。」
嘴角一勾,有點兒玩世不恭:「那他是不是還得給我生孩子?」
班主任鄭老頭在教室裡打了兩聲噴嚏。
美少女王思宇不可置信地聽著他的話,眼淚逐漸蓄滿眼眶,哭著跑開了。
戲看完了,林稚晚害怕被池宴發現她偷聽牆角的行為,趕緊小碎步跑進那家奶茶店,坐在座位上安心吸檸檬水。
麵朝門口坐著的,隨時觀察池宴的蹤跡。
池宴沒有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影響到心情,照舊懶洋洋地邁著大長腿,從奶茶店外麵路過。
林稚晚剛要鬆一口氣,誰知道這人居然轉了回來,眼睛看著手機,一邊兒發語音一邊走進店裡。
林稚晚捏著檸檬水的手不自覺用力。
池宴沒有看她,在發語音:「以後能不能他媽別幫我收情書。」
他語氣狠狠的:「女人很麻煩的,煩死我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還有點兒拽,放下手機,直接跟服務員點單:「要一杯檸檬水。」
林稚晚見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手扶著月匈口,放鬆地出口氣。
她是好學生,是乖乖女。
雖然他並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可是懶得跟別人解釋自己外表和內在形象差別,因此絕對不做有違形象的事情。
池宴沒有發現她,相當於人設維持成功。
林稚晚放心地吸了兩口檸檬水。
可突然間,她感覺鼻尖繞著一種清冽的草木香氣,下一秒,耳朵上一熱,少年的氣息撲了上來。
池宴的聲音很低,有點兒蠱惑人的妖異感,他勝券在握地問:「聽到了多少?」
一瞬間,林稚晚像是偷東西被抓包的小偷,渾身僵硬,大腦宕機,嘴巴本能地發出聲音:「啊?」
「小尼姑聽牆角?」池宴嘴角笑勾著,眼神如鷹隼一般鋒利,戲謔裡夾著兩分真,「你這樣心不靜,遲早得墜凡塵啊。」
這話說得不像警戒,倒是像誘惑。
離得太近了,他的氣息都噴在耳廓,令人心煩意亂。
下一秒,手裡的檸檬水被抽走,少年也如風一般離開,留下一點點餘溫在她耳邊。
隻剩林稚晚坐在軟椅上,像是被撥弄來回的不倒翁,搖搖欲墜的,沒有一個定數。
等她好不容易靜下心來,隻看到因為剛才太過緊張、將檸檬水擠出容器而變得黏糊糊的手掌心。
酸酸的,甜甜的,濕漉漉的。
一顆心髒,搖搖晃晃,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