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宮闈亂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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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從戌時這點入手,運貨馬車進出南風館,也在這時候,不難推理,鶯歌是通過這種方式,去哪兒。

既然他要聽,寧姝也得找個東西,分散自己注意力,因為如何調查是她下令的,她掰著手指,如數家珍:

「而且,南風館那老男人,曾受過追風道人的救命之恩,幫忙養一個小孩,他當然願意答應……」

「追風道人早年是尤家幕僚,這樣一來,你蟄伏在南風館的目的,嗯,我想想。」

寧姝故意停在這裡,她手指在桌麵點了點,眼角覷見,鶯歌又一次攥緊手指。

她買看錯,這孩子警惕性挺好的,適合收用。

她揚起笑臉:「尤家最小的兒子,當年因為身體不好,被送去道觀代發修行,結果尤家出事,反而逃過一劫。」

「你就是尤家最小的兒子。」

鶯歌忽而身形一動,他的身手比寧姝想象的更厲害,眨眼間,五指捏住寧姝的脖頸。

他擅撫琴弄調,手指細長,手掌也不夠粗大,按在寧姝脖頸上時,沒有太多壓力,但這麼一下,寧姝知道,自己下一句話,直接決定自己生死。

她隻好無辜地眨眨眼:「別沖動,我沒有動你,不就足以說明什麼了嗎。」

鶯歌靜靜看著寧姝。

那種如小倌般我見猶憐的柔弱感,徹底消失,此時的他褪去偽裝,神色沉靜,身上有一股不屬於十五歲孩子的氣質。

過了會兒,他緩緩收回手,抿著嘴唇:「你到底想做什麼。」

寧姝沒計較,她就喜歡他以最嚴肅的態度對待這件事,這影響他們二人關係接下來的走向。

十一年前,先皇後病逝後沒多久,西北尤家通敵賣國,鐵證如山,恰是那時邊境又現不穩之兆,尤家也因此遭滅頂之災。

她又喝口水,一口氣道:「我知道你為何要靠近我,尤家當年的事,應有隱情,你們尤家和我母妃是同一條線的,若真是冤案,我也不忍看到前輩們不得安息。如果我們合作,我可以給你最大程度的幫忙,紅甲衛能幫你做到很多事,而你的身份,也能得到更好的掩護。」

鶯歌那年才四歲,追風道人存下的父親的血書,講述遭冤隱情,字字泣血,他苟活於世,無非求一個真相,為尤家平反。

然而這世道,已不是在皇宮西門長華門長跪,就能平冤的了,先皇後薨逝,大勢已去,他若身份暴露,便是送死。

鶯歌回過頭盯著寧姝。

少年目光閃爍,她拋出來的條件,實在太好,顯然,她和傳聞中囂張跋扈、毫無墨水的長公主,根本不一樣。

而且她說的沒錯,她是先皇後唯一的女兒,尤家與先皇後關係密切,由她出麵平反,是最好的。

但,他還是不知道,該信不信她。

他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寧姝放下茶杯,她輕吸一口氣,道:「我想讓你當我的劍。」

「我們從此綁在一起,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和我做戲,維護我的草包形象,而我有一些事,也需要培養一個全心全意,隻為我做事的人。」

鶯歌嘴唇翕動。

寧姝說:「當然,真的很危險的事,我也舍不得叫你去,不然紅甲衛就白養了。」主要是紅甲衛隻有兩年保質期,不然她何必弄這麼麻煩。

而且,鶯歌這情況不好好利用做攻略基底,她會對不起自己作為玩家的素養的。

想著,她又彎起眼睛,笑得一臉純真。

鶯歌問:「我該如何信你。」

他動搖了。寧姝想了想,說:「既然你是尤家人,應當知道,我是如何控製紅甲衛乖乖聽話做事的吧?」

鶯歌問:「你想讓我吃紅蕊?」

紅蕊,在先皇後臨死前,紅甲衛為表對陸寧姝的忠心,服下的毒藥。紅蕊的解藥,隻在陸寧姝手上,否則這十一年來,按陸寧姝的荒唐做派,有心之人也早該染指紅甲衛。

寧姝搖頭:「不是如此,而是我們都服下紅蕊。」

鶯歌皺眉:「什麼意思?」

寧姝笑了:「紅蕊的解藥,要兩年後才能用,這期間我們都服下紅蕊,若一方背叛另一方,則能輕易用紅蕊殺死對方,你覺得怎麼樣?」

她拿紅蕊來表誠意,鶯歌神色復雜,要知道,紅蕊這種毒藥是西北產出,也是尤家煉製的,毒性如何,他也清楚。

其實,與寧姝合作,本也是他計劃裡的一部分,隻是如今,他變成被動那方。

他審視寧姝。

藥效漸漸散去,她臉頰沒那般紅潤,他在南風館,見過多少因藥縱欲之人,情欲之快活,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已難以忍耐克製,然而她在中藥的情況下,竟能保持理智,向他提出交易。

須臾,鶯歌看著寧姝,道:「好,我答應你。」

寧姝眯起眼睛:「你是尤家人,再叫你鶯歌也不合適了,你本名是……」

鶯歌眼眸暗淡,解釋道:「家父家母當年因為我年體弱,怕我撐不起大名,因而尚未起,殿下還是喚我鶯歌罷。」

「好,鶯歌,」寧姝用手指沾白水,卻在桌上寫下兩個字。

隨著她指尖遊走,鶯歌瞳仁微動。

「你非囿於籠中之鶯歌,而是翱翔於天之鷹,揮舞疆場之戈,」她手指完成最後一劃,迎著鶯歌的目光,「往後我便喚你,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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