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故人(1 / 2)
車流雖擁擠,但一人一騎穿行在人群中尚算輕便,更何況,見陸長策這一身打扮,眾人無人敢阻,俱都默默地退開半步為其讓行。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陸長策的目光便落在了坐在階前的少女身上。
他翻身下馬,大踏步走過去,走到薑薑身邊時,反倒頓住了腳步。
隔了許久,陸長策才緩緩開口,嗓音很輕,像是怕驚動了什麼。
「薑薑?」
薑薑循聲抬起眼,渾身一震,麵色煞白。
陸長策他怎麼會在這裡……?
還追了過來?
最重要的是,陸長策說的不是衛薑。
不是阿薑。
而是「薑薑」。
陸長策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知曉她秘密的存在。
……
她認識陸長策的時候,陸長策還是定遠侯府的小侯爺,那時候她剛穿越沒多久,隨謝家人赴定遠侯夫人舉辦的賞花宴。
席間,薑薑一個人在花園裡走走停停。
其實這些花看得多了,也失去了新鮮感。走了一會兒,薑薑給自己選定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歇腳。
她沒有想到陸長策正在附近練箭。
這塊石頭被薔薇花叢掩映,靠近池塘,既能賞花又能春風,還能看池塘裡的錦鯉。
……轉發這條錦鯉什麼的……
正胡思亂想著。
忽然,一陣破空聲迎麵而來!
薑薑猛地抬起頭,睜大了眼。
一隻不知道從哪裡射來的箭正中她所在的方向!
這裡怎麼會有箭?
腦子裡轟然一聲,身體已經快於大腦一步,先行避讓。可是薑薑她忘記了一件事,她身邊是——池塘。
塘邊的泥土濕滑,一個趔趄,她就這樣直挺挺地栽到了池塘裡!
嘩啦。
初春的池塘水冰冷刺骨,水從四麵八方,各個角度淹來。
而她,根本不會遊泳。
求生的本能促使薑薑劇烈地掙紮起來,可她越掙紮反而就嗆進去更多的水。
難道她一穿越就要淹死在定遠侯府的花園裡了嗎??
一人追箭而來,很快便被落水的動靜吸引。
這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手上那這著一張弓。
少年烏發高束,身著黑色的窄袖麒麟袍,月要束玉帶。
劍眉星目,唇角微微上抿,顯得倔強。短的是一副矜貴無雙的好相貌。
此人正是定遠侯府的小侯爺陸長策。
定遠侯府地位尊崇,陸長策又是少年意氣之時,平日裡我行我素慣了,對賞花宴不感興趣,便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練習射箭。
看到池塘裡掙紮的人影時,少年眉頭擰了起來,腳步不自覺一頓。
是真落水?還是假落水?
他知道京城裡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有人為了攀附一門好親事,故意用一些醃臢的手段。
救還是不救?
他此時下水無疑是要做好娶對方的準備。陸長策抿緊了唇,這些念頭在大腦裡飛快地過完,其實也是一剎那的事。
人命關天。
就在陸長策準備下水救人之際,是謝璋快他一步,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水中,將薑薑救了上來。
彼時,謝璋正病弱,將她救上來後,凍得麵色蒼白唇無血色,少年垂下眼,第一件事卻是脫下身上的衣服將她裹住,抱在懷裡,隔絕了眾人不懷好意的窺視。
正因為救人的是謝璋,她才不至於清白盡毀,得罪定遠侯府。
或許是因為救人前那一瞬的猶豫,導致陸長策從此之後對她一直心存愧疚。
也日後大大小小的宴會中,兩人這才越走越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這個無話不談,甚至包括她真實的來歷。
眼前的陸長策,和當初風流意氣的定遠侯府小侯爺相比,似乎冷靜穩當了許多。
眉目英越,身姿挺拔,雖未著甲,卻依然堅毅、剛烈,氣勢逼人。
或許有一米八將近一米九?
薑薑不確定地估算著。
背後是人來人往的街心,陸長策垂下眼睫,凝望著如今比他小了不知多少的少女。
嗓音如擊冰擲玉般冷而清透,第一句話卻是:「……謝璋知道嗎?」
薑薑愣愣的。
氣、氣勢好足!
還有陸長策他眼皮上怎麼有一道疤?是沙場上留下的嗎?
定遠侯府是武將出生,並州起家,很久之前,她曾經和小侯爺陸長策並肩坐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