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懼怕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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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府燈火如晝,通宵達旦。

這一夜府內所有的下人們都忐忑惶恐,宿夜無眠。

太師抱回來的那位公子據說禦醫沒治好,太師發了好大的火。

太師一怒,底下的人就難以度日了。

先是禦醫們挨板子不說,連大半的奴才都在春寒雨夜中跪上許久。

幾乎無眠的下人們氣都不敢喘,偌大而典雅的太師府邸,氣氛竟慘淡死寂。

天蒙蒙灰亮,劉總管正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本以為今日太師會找緣由將早朝推了,臉色陰了一晚上的蕭猊卻如常上朝。

蕭猊眼下還有幾分紅絲,在靈稚麵前那副俊美柔和的姿態此刻看上去有幾分妖冶淩亂。

劉總管為主子著換朝服,束發冠。

不消片刻,將近失控了一晚的主子,又恢復到他們熟悉的樣子。

俊美威儀,優雅貴氣。

送來的湯藥還溫著,蕭猊神色冷淡的喝完,想起什麼,臉色便有些不悅。

劉總管在太師府侍奉多年,動腦子一想,很快知曉其中原因。

昨日為那位小公子搞得府內上下人仰馬翻,此刻冷靜下來,老管家滋生幾分猜想。

劉總管想起小公子生得冰雕玉琢似的,漂亮純潔,碰一碰都要會碎了。

如此虛弱嬌貴,斷然喝不下苦澀藥湯。

劉總管微提幾句,蕭猊淡道:「是麼。」

旁人不知,他又怎會不知。

靈稚在山中就喜歡吃花花草草,藥草不知被他嘗過多少回。

常人對苦味難忍,或避之不及,靈稚卻能笑嗬嗬的下嘴,比吃山珍海味還香。

念頭如此,蕭猊上朝前,冷聲給劉總管留了吩咐。

今後給靈稚煎的湯藥按大夫醫囑加適量的蜂蜜,水晶雲片糕要時刻備著,或者有其他靈稚願意吃的點心,全部都得隨時備好。

陰雨不絕,殿內氣氛劍拔弩張。

唯獨風暴中心的蕭太師氣定神閒,難得來了興致,耐心地聽好些個老狐狸聯合起來跟小皇帝彈劾自己。

昨夜太師在府內杖責宮內禦醫的事情已經傳開,起初傳的是一人杖罰十五板子的版本,後來陸續經數張嘴巴相傳,變成杖罰三十,又到杖罰五十。

最後一個版本,傳的是太師在府內命人將太醫當場杖斃。

謠言版本雖然傳得有些誇張,但不失為老狐狸拿來做蕭猊文章的一個豁口。

他們就死咬蕭猊把禦醫們打到重傷暴斃的話頭,擺那麼大的架勢,打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宮中禦醫,難以服眾,更是蔑視天子之威。

以一些個老狐狸為首的派係說的群情激昂,議事大殿一時間竟比市井還囔亂。

蕭猊笑容絕倫,小皇帝則掛了滿頭黑線。

小皇帝背靠蕭太師,等這幫老狐狸唾沫子飛完,才佯裝公道的說話。

小皇帝先讓身邊的公公帶人到太醫院看看今日是否沒有禦醫工作,且情況是否和老臣們所說的一樣。

公公領了人離開,不久便趕回,當著滿朝官員的麵宣告太醫院今日情況如常,該輪值的禦醫都在院裡頭做事呢。

隻是近來春雨綿延,濕氣陰寒,禦醫們年紀偏長,此等時節總會關節疼痛,走路有些不便,可也沒嚴重到臥病在床不能當值的地步。

議事大殿鴉雀無聲,小皇帝事情沒完呢。

小皇帝又說聽聞太師近日身子不適,若宣去太師府的禦醫都不能看好太師的病情,有些人理應受罰。

太師身份尊貴,病情如此拖延下去是整個燕朝的損失,適量的懲罰是應該的,省得有些人沒將分內之事做好,正好借此事以儆效尤。

反對派老臣啞口無言。

皇帝明麵敲打禦醫本職工作不當,實則在警示他們守好本分。

這小皇帝還顛倒是非。

傳聞禦醫們給其看病的是個太師養的小寵,可皇帝金口玉言,皇帝怎麼說,說了什麼,那說出來的話就是真的,他們敢質疑,便對皇帝大不敬。

蕭猊將議事大殿的這場戲看得差不多了,於是笑了笑,道:「臣近來身子不適,還遷怒禦醫們,方才聽王相一番話,頗感自譴。」

小皇帝驚訝,道:「太師不必引咎自責。」

與蕭猊一派的官員適時附和,蕭猊嘆道:「臣羞愧,望陛下責罰,就罰臣禁早朝,閉門思過吧,臣甘願受罰。」

方才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一派官員無言以對。

全朝誰不知宮內遍布蕭太師的眼線,罰他閉門思過,禁他早朝?

逢場作戲罷了。

滿朝內就沒有蕭猊不知道的事情。

小皇帝眼珠一轉,也是個心思巧慧的。

接到太師話裡的意思,便做天子之威,順從蕭猊的意,禁蕭猊早朝數日,勒令他閉門思過,最後一句還叮囑太師閉門思過的同時不忘好好養病。

蕭猊光明正大得了「病假」,閉門思過可以在府內處理送到手裡的公務,當然重心依然放在養靈芝上。

他下了早朝,霧雨綿綿。

跟在皇帝身邊的公公從殿內拐了道,連忙小跑到太師府的玉輦旁,俯首敬畏:「太師,皇上想見見您。」

蕭猊並非時時都見皇帝,眼下也有月餘了,見一次無妨。

於是玉輦隨著公公抵達皇帝的宮殿,小皇帝等候片刻,見到蕭猊有些高興。

小皇帝與蕭猊寒暄一番,見蕭猊臉色有點白以外,精神不似生病的樣子,便知曉太師閉門應當有他的謀略,不再多問。

小皇帝幼年便孤身一人,朝局動亂,群狼環伺,幼小的他是被太師護著登基上位的。

因此蕭猊雖然年紀不像那些老臣一般大,但手段雷霆,勢力滔天,為他鞏江山,小皇帝對蕭猊有孺慕敬畏之情,隔三差五的送寶物到太師府孝敬太師。

此番小皇帝請太師來一敘,就是要孝敬他的。

蕭猊似笑非笑,不點破小皇帝將他當成爹的心思。

小皇帝命人抬進幾箱從外域進貢到皇宮的奇珍異寶,有價值連城的藥材,名貴稀少的布匹等等,還有一件獨特的西洋玩意兒。

小皇帝神態懷念道:「這件玩意兒父皇曾經得過一件,朕年幼懵懂,但當時已經記事了。那時母後對父皇置氣好久,父皇使了百般法子都討好不了母後,就是得了這件洋玩意兒,送給母後她一眼就極其喜歡。」

那洋玩意兒已隨母後陪葬,小皇帝有些失落,笑了笑:「朕想把它送給太師。」

蕭猊揭開精致的錦盒,盒內置有一個以拳頭大小般藍色寶石雕砌而成的圓球,寶石晶瑩剔透,絢麗璀璨。

拳頭大的藍寶石,世間少有。

小皇帝捧起此件珍寶,給蕭猊展示底座的托兒。

皇帝撥了一下底托上被珍珠環繞包圍的金片,隻見清瑩剔透的寶石內閃爍著夢幻的晶光,細碎雪白的珠粉沿寶石內飄散旋轉,耳旁流泄一陣從藍寶石內響起的樂聲,動聽輕靈。

小皇帝道:「怪不得母後極為喜歡,這件洋玩意兒精致寶貴,比起尋常玩意兒新奇,且有心思。」

當日,太師府又送進一批皇帝賞賜的寶物,寶物除了布料,其他全部入庫了,還有一件,是蕭猊親自拿走的。

蕭猊回府後先浴身,朝服肅穆深沉,便著煙青色的清雅常服,烏發後別了白玉簪,俊美若仙,清逸絕倫。

他左手捧寶盒前往靜思院的主閣,今日早朝前叮囑劉總管要好好照顧靈稚,不知有沒有將他的命令辦妥。

同一時刻,劉總管捏了把汗。

怎麼說呢,他一個老頭兒,歲數也不小了,哄小孩沒哄過,但跟靈稚小公子說話,句句輕聲言語,人一開始還不理他呢。

*************

靈稚本就麵貌極好,冰雕玉砌似的,乖乖時非常招人疼。

如今他醒來,精神總恍惚,身子也不太好,像一件脆弱易碎的琉璃,更招人心疼了,劉總管連呼吸都不怎麼用力,怕驚擾到靈稚。

靈稚有一雙黑淩淩純透的眸子,這樣的眼睛笑起來定十分好看。

可叫劉總管為難的是,他今晨按主子吩咐來伺候小公子,掀開銀綃簾幔,對上小公子迷茫空洞的眼睛,話都忘了說。

小公子似乎被天大的難過掩埋,劉總管輕聲叫他起來穿件衣服,直直臥在被褥裡的靈稚一動不動,頃刻間,眼眸湧出許多淚水,淌得臉頰腮邊濕/漉/漉的。

無論劉總管怎麼勸,少年的淚水永無止境,枕芯都濕透了。

他哭了很久,是悶聲的那種哭法,喉嚨沒發出半點哼哼嚶嚶的聲音。

一刻鍾,兩刻鍾,半個時辰過去,劉總管心驚不已,同時不知道拿悶聲淚流不止的小公子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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