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2(2 / 2)
「不是,您沒看見的話,那我等瑪莎回來問問她。」
「唉,阿默爾,不是我說……」
麵包還沒咽下去呢,怎麼就感覺自個要窒息了呢。
阿默爾看到隔壁大嬸叉起月要,一副要好好指點江山的模樣,頓時頭都大了。
「阿默爾——」
大嬸的話被卡在喉嚨裡,小姑娘劫後餘生般望向巷口。是位眼熟的、捎口信的小童。
她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小童停在她跟前,氣喘籲籲地復述消息:「你父親在酒館宿醉沒醒,老板讓你去接他回家。」
阿默爾腦中的弦瞬間斷裂,她隻覺臉上紅得生疼。
什麼擔心老爹出門碰上意外,什麼被人收養就害怕丟下——這個男人從她表現出獨立性的那天起,就沒靠譜過!
這是第幾次酗酒不回家要人去接了?有想過六歲的小朋友的小肩膀根本扛不動他那麼大一個世界嗎?
看看旁邊嬸子那憋笑的樣子,她深刻懷疑自家住處總是換,就是因為老爹還要點麵子過日子。
阿默爾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再冷靜。
她剛要關門去酒館,又狠狠跺著腳沖回自己房間。
梳妝台下,小姑娘在抽屜裡翻出一枚銀幣,戀戀不舍地揣進裙子側袋裡。
但願某個不靠譜的混蛋,沒有過分到還要讓小朋友拿好不容易存下的零花給他補上酒錢!
否則這個月,他隻配吃帕尼尼[2]度日。
*
果不其然。
縱使在進酒館前,已經做好無數心理準備的阿默爾,在看到角落裡的男人時,理智還是瞬間就離家出走了。
帕格尼尼臉上蓋著一頂軟踏的黑帽子,雙□□叉著伸直擱在老舊的長木桌上。
他背靠著灰色的牆,雙手藏在月匈前,身上蓋著件邊角磨損的鬥篷,正沉浸在夢鄉裡。
本來阿默爾正要用狂躁毒液噴灑,給這爛泥般的男人來場別開生麵的叫醒服務的。但她剛靠近桌子,瓶子被碰倒的聲音在冷清的小酒館顯得格外清脆。
地上隨意放置著許多空瓶子,他們圍繞著和酒狂歡了一夜的父親,宛若保衛國王的侍衛軍。
阿默爾一時間五味沉雜。
這麼多年以來,雖然她知道帕格尼尼完全不抗拒酒精的魅力,但她是第一次看見父親如此爛醉的樣子。
畢竟是十九世紀啊。
這個單身的男人收養自己,或許有不為人知的壓力吧。
「喲,是阿默啊,」帕格尼尼抽下帽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醉態十足地笑道,「我家小貓終於來接爸爸回家啦?」
很好,心中那一點點感動和愧疚瞬間就蒸發了。
上帝最大的錯就是給這人裝了嘴——隻要他一開口,總能把藏好的炸彈全引爆。
為什麼要管他啊?
一定是早上吃飽了撐的。
阿默爾冷著臉轉過身,亳不留戀地走向櫃台。
身後傳來帕格尼尼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酒瓶倒地聲以及某人愣在桌前的停步聲。
小姑娘翻了個白眼,老爹昨晚再多喝兩瓶,今天就能蠢死在酒館了。
她敲敲櫃台,老板停下手裡擦乾酒杯的活計,盯著這位微笑著扒著櫃台的孩子。
阿默爾眨著眼,有些不安地問道:「先生,早安。請問我後麵那個男人的酒錢結清了嗎?」
帕格尼尼捂住嘴,把剛溜出來的笑聲又咽下去。他仗著女兒此刻絕不會關注自己,毫不掩飾地向櫃台那邊的老熟人飛去秘密眼神。
老板沉默片刻後,撐在櫃台上和她對視:「你也早安。不過很抱歉,小姐,他的酒錢……還差那麼點。」
晴天霹靂。
小姑娘石化在櫃台邊。
「哎呀,阿默,我可能昨晚喝得有點多……」帕格尼尼抓抓頭發,懶散地笑著走過來,彎下月要湊近女兒。
阿默爾嗅到一陣令人暈眩的酒風拂過。
她隻聽見爸爸的魔音在回響——
「阿默,怎麼辦,你要贖爸爸回家嗎?」
贖爸爸回家。
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差點控製不住。她把兜裡的銀幣掏出來擱在櫃台上,羞憤地快步沖出酒館。
等會兒回到家後,她發誓一定要跳起來打帕格尼尼的頭。
作者有話要說:【注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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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馬諾:no,一種形似擀麵杖的石器。
再搭配一個火山岩鑿成的馬鞍形的凹麵磨盤,就是墨西哥人使用的傳統手磨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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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帕尼尼:「anini」是一種傳統的意大利三明治,是「anino」一詞的復數。早在16世紀的意大利烹飪書裡就有關於它的記載了。
巧合的是,這個詞和小提琴家帕格尼尼(aganini)的姓氏隻有兩個字母的區別。
*
在阿默爾目前的認知裡——
虛假的老爹:帕格尼尼,掙錢養家,絕贊無敵。
真實的老爹:別做夢了,他還不如一塊帕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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