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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妮茜隻好再同母親的屍體共度三天。

波福市坐落在亞熱帶海岸上,春天的溫度也非常可觀,屍體很快浸出了一層黏膩的油光,直到庫妮茜將它抬進鋪滿冰塊的浴缸裡,這情況才得到緩解。她仔細而擔憂地觀察著它,漸漸地,也不知為何,她不再感到恐懼,內心也重歸平靜。

第二天清早,庫妮茜再次走進浴室。而這一次,注視著寶林·戈克那油膩灰白的臉孔,聞著空氣中香氛壓不住的淡淡臭氣,她於平靜中忽而愣了一愣,對母親這副狼狽的模樣深覺陌生。

她本來是一個多麼講究,多麼精致的女士啊。

庫妮茜一陣難過。於是她遲疑著脫掉母親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仍安詳閉目沒有出聲斥責,才安心地伸出手裡的濕棉巾,替她擦拭身上、臉上的黏液。母親自始至終安靜躺著,給了庫妮茜很大的慰藉,她漸漸開始同她說話。

「您的皮膚好像變脆弱了。我會很輕,不會弄壞。」

「這東西擦不乾淨,像討厭的鬆油。我給您撲一點粉吧。」

「要塗一點口紅嗎?這顏色是您最常用的。」

寶林·戈克用溫柔的沉默回應著她。

最後,庫妮茜為她穿上寬鬆的長袍,輕輕梳理了她的頭發,把它們編成辮子,別上一隻金盞花發卡。她凝視著母親的遺容,低聲嘆了口氣:「您看起來好多了,就和從前一樣體麵高貴……我做得好嗎,媽媽?」

寶林·戈克用溫柔的沉默肯定著她。

庫妮茜流下了淚水,臉上則露出滿足而惆悵的微笑。她忍不住輕輕觸碰了母親的發鬢,一觸即收,像仍無法克服膽怯一樣。

她喃喃道:「謝謝您的仁慈。願主保佑您。」

這天之後,庫妮茜和屍體一直相處得不錯,幾乎要把委托給揍敵客的事給忘記了,但對方卻很守時。

第四天早上,樓門電鈴如約響了。

庫妮茜很少有訪客,鈴響三遍才回憶起原委,忙跑出臥室接起話筒。

「您好?」

話筒那頭傳來陌生男性的回應。他的聲音在電波中略微失真,聽起來柔和輕快,但語調平乏無波。

「戈克小姐。我是伊路米·揍敵客。總台通知你了嗎?」

「沒錯,我知道您要來。請稍等。」

庫妮茜放下話筒,按下開鎖鈕,開始反射性感到緊張。

她有一點害怕見到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寶林·戈克厭惡她與一切年輕英俊的男性有任何接觸,哪怕是目光接觸,仿佛這是在侵奪她本人的利益一樣。為此她將庫妮茜剝光了抽打過,指責她用眼神勾引男人,和她爸爸一樣下賤,天性就像個盪負,必須受到嚴格管控才能脫胎換骨。

庫妮茜小時候不懂,長大後漸漸明白母親是在拿她泄恨——或許母親被向往自由的爸爸拋棄了,他寧肯跟魔獸在一起也不願意理會她——並非她真做了什麼可恥的事。但不可避免的,她已然無法控製見到陌生人時油然而生的羞恥。

平常,在不得已要與生人交際時,庫妮茜往往強迫自己克服羞恥,盡量表現得宜,但眼下,這位揍敵客先生對她來說不大一樣。

她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對他抱有相當的信賴。他是一位可靠的先生,幫助了她但沒有給她造成過任何困擾,除了一些戒尼之外別無企圖。這回也是一樣,他再次來到她身邊幫助她,雖然用的是不大平常,也不能為人所知的特殊方式,但這隱秘的援手反而給了她別樣的安全感。

所以不同往常,庫妮茜頭一回生出願意克服精神障礙的念頭,期盼能在他麵前好好表現,不要失禮。

她願意見到伊路米·揍敵客先生。

這是一種模糊的自發的沖動,庫妮茜沒有細想,隻陡然意識到自己還穿著輕薄的睡衣,於是急忙找出一條海藍色長裙換上,對鏡左右自照後,她瞧見肩背上的黑色長發柔軟又整齊地打著波浪卷兒,沒有蓬亂不潔,方才想象著來人的樣子,鼓起勇氣擰開門。

她懷著等待的心情向外張望,不料門一開,外麵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人。

這棟公寓樓的樓梯間沒有窗子,感應燈也沒有亮。而那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站在陰暗中,簡直像一道本該貼在地上的影子活了過來,正漆黑可怖地立著。

庫妮茜嚇壞了,她猛地推開了門把手,仿佛這樣能將外麵的人也推遠點,自己則退後一大步,胡亂扶住了牆邊的漆櫃。

門外的人沒有說話,他隻抬手扶住盪來的門,然後握住門板的邊緣,向前走了過來。房間裡熹微的晨光漏出門外,隨著他無聲的步伐,將他的輪廓暈染般朦朧照亮了。

他個子很高,庫妮茜須得微微仰視他,這或許是他剛剛在陰影中極具壓迫感的原因。而且他也並非是一身漆黑的,至少他上身的半袖黑夾克上鑲著亮亮的圓頭金屬鉚釘,肘下則露出了因小臂發力而略微緊繃的暗紅襯衫束袖。

這有點朋克搖滾的衣著風格緩和了庫妮茜見鬼一樣的不安情緒,她略微鎮定了一些,而來人則在此時開口了。

「戈克小姐。你浴室裡的屍臭味飄出來了哦。」

「揍敵客先生!」

這柔和輕快、平乏無波的聲音喚回了庫妮茜的信任,也喚醒了樓梯間的感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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