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暴君(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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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古怪的,如芒在背的針刺感越發強烈了。

無論是最普通的上下朝,還是偶爾路過禦花園,到最後隻是在宮殿裡叫一班舞女樂師來玩,薑遲也時常會覺得好像有人在身後涼涼地盯著他。

他回過頭,卻偏偏一切都歲月靜好,無事發生。

這種時不時出現的陰涼目光叫小皇帝像是驚弓之鳥,渾身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小皇帝在深夜裡無端發了病,瑟瑟地縮成了一小團細白手指抓住了月匈口小聲小聲地喘著氣,兩腮上都不免浮起大片病態的紅暈。

小皇帝生病可是大事,整個皇宮裡頓時炸開了鍋,侍女和太監們來來回回的急得滿臉是汗,太醫院裡的老太醫大半夜被挖出來提著藥箱哆哆嗦嗦地往皇帝的寢宮趕。

攝政王沉著一張臉走進寢宮,恰好同坐在薑遲身邊的蘭昭儀麵對麵。

那綠眼睛的美艷女人心疼地攥著少年一隻冰涼的手,深邃而英氣的眼眸在望向薑昀的時候隱晦地流露出一絲輕蔑。

攝政王額角青筋跳了跳,如果不是現在小皇帝還在生病,他恨不得立刻把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拖下去處死得了。

「若不是你在這裡,想必也不會惹得小遲生病。」

薑昀冷冷地看了一眼兩人交握的手,不容拒絕地將女人從薑遲身邊趕開了。

蘭昭儀雖然不情願,但到底還是個「柔弱」的女子,光靠力氣怎麼能拚得過薑昀這種久征沙場渾身肌肉的男人,隻好咬著牙鬆開了手。

「陛下憐惜臣妾,才叫臣妾留下陪侍,臣妾若是走了又如何照顧得好陛下呢?」女人語調都是慢悠悠地,看向薑昀的眼神裡夾雜著一絲不甘退讓的狠厲。

薑昀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輕鬆將龍榻上的少年完全環在了自己的懷裡。

薑遲現在眼前一片被眼淚浸濕的朦朧,看不清來人,隻是男人懷中熟悉的氣息叫他慢慢地放鬆下了緊繃的肌肉。

他的病說來也是奇怪,發病向來毫無征兆,不至於真正傷到性命,卻每次都足夠叫他隻能躺在床上像是一隻離水枯涸的魚,除了男人的懷裡,他無處可去。

每次生病都是這樣的,薑昀會將他抱在懷裡低聲地安撫他,替他緩慢而溫柔地揉開月匈口的鬱結。

攝政王愛憐地拂開少年冰白頰麵上濕漉漉的黑發,等太醫連滾帶爬地進來了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手。

老太醫像是已經習慣了攝政王對小皇帝無微不至的照顧,就算是小皇帝隻能倚在男人月匈口接受診脈,也隻是低著一雙渾濁的眼睛哆哆嗦嗦地捏過少年纖細的手腕。

薑昀一邊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狐狸精這麼上綱上線,但是一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跟薑遲度過了這麼多的時間,便不由得有點咬牙切齒。

這算什麼?

隻是越國上貢的一個舞女,論出身,論能力,到底哪一點比得過他?

更何況,薑遲每次生病,都是他在身邊精心照顧的。

薑昀絕不承認自己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一個級別的,冷笑一聲準備趕人:「蘭昭儀還在這裡做什麼?勾引了皇帝,惹得陛下身體受損,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十條命都不夠你死的。」

綠眼睛的女人扯開一個針鋒相對的冷笑,她壓低了聲音,幽綠色的眼底裡暈出赤luoluo的挑釁:

「梁王殿下好大的威風,難道您以為臣妾不知道,陛下如今這副身體,是誰惹下的禍嗎?」

薑昀臉色變了變,明明知道薑遲現在什麼都聽不清看不見,他還是伸手捂住了少年冰涼的耳朵,對著那越國女人露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微笑來:

「蘭昭儀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多了?既然是宮中女眷,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是碰到什麼不該碰的,便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鄭澤!」攝政王霍然開口。

負責照顧小皇帝的大太監當即走上前來:「奴才在。」

薑昀眼神陰鬱,看蘭昭儀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已死之人:「送蘭昭儀回宮,蠱惑皇上,危害龍體,杖責三十,禁足三月。」

這罰,真是夠重的。

若這蘭昭儀真是個弱質纖纖的女子,三十廷杖下去,不死也得殘了,到時候自然也無從一直勾著小皇帝的心思了。

慕心幽幽地笑起來:「您以為這樣,就能叫陛下心裡隻有您一個嗎?」

他咬著女人纖和柔軟的聲線:「您太天真了,梁王殿下。」

薑昀獨攬大權這麼多年,除了心甘情願給小皇帝做忠臣,忍受小皇帝的脾氣,其餘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這樣同他說話。

這是明晃晃地踩在薑昀身上的挑釁,薑昀這種人怎麼能忍得下這一口氣,男人勃然色變,當即便要下令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處死。

可是小皇帝卻好像終於從時冷時熱的混沌中蘇醒過來,他艱難地喘了口氣,瓷白手指抓緊了男人的月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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