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暴君(十五)(1 / 2)
湯藥倒在花盆裡並沒有影視劇裡那種直接把花毒死的情況發生。
看來在藥裡下手腳的人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薑遲將藥碗放在一邊,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望著那盆散發著淺淡藥香的花。這盆芍藥開得極好,花瓣重疊雪白,混著一點如絲如縷的胭脂顏色,宛若嫵媚出塵的神女。
「你懷疑有人在藥中下了毒?」係統好奇道。不錯嘛,宿主大人已經學會懷疑副本裡的一切了。
薑遲自己也有點困惑,他低頭看著自己櫻紅色的指尖,慢吞吞地說:「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喝。」
膝蓋蹭著地上堅硬的暖玉,倒也感受不到寒涼。
他問係統:「我到底生了什麼病?」
發病的時候總是在深夜,心口疼得必須要有人細細地揉開才好,做什麼都沒力氣,但是又不至於就這麼病死。
隻是身子骨永遠硬朗不起來,別說像他驍勇善戰的哥哥們那樣騎馬射箭了,就是走快兩步都氣喘籲籲,好比那單薄娟秀的美人燈,風一吹就壞了,須得被人捧在手心裡時時護著才好。
係統卻隻能說:「涉及劇透,不可以說哦。」
小狐狸動了動耳朵,那雙玻璃珠子似的漂亮眼睛彎起來,有點得意地說:「你這麼說,那就是我的病確實是有問題了。」
係統:「???」
這小狐狸,夠機靈的。
薑遲揮了揮手,將那芍藥花上格外清苦的氣味散了散,確定聞不出來了,這才打算站起來。
但是他好像跪坐得實在太久,膝蓋都麻了,加上身體虛弱,一時間搖搖欲墜差點摔倒。
薑遲都做好了準備要跌個跟頭,一隻手卻輕輕巧巧地將他扶住了。
小皇帝愣了愣,回過頭卻發現是那個膽子很小的小姑娘。
織荷瑟瑟發抖,生怕自己惹惱了小皇帝,看薑遲站穩了就猛地收回手跪在地上:「奴,奴婢冒犯了陛下,罪該萬死!」
小皇帝剛剛折騰過一場,瓷白肌膚上燒著晚櫻一般的艷色,月匈口衣襟剛剛被薑昀揉亂了露出大片軟嫩瑩白的皮肉。
上麵是甚至還橫著幾道手指印,越發叫人麵紅耳赤。
更何況小皇帝那張堪比殺器的漂亮臉蛋,剛剛高燒褪去,幽藍色的虹膜上覆著一層薄薄的水膜,看誰都像是蘊著萬千情意,非卿不可。
織荷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敢直視薑遲,心慌之下又要磕頭,剛彎下頸子,前額將將碰到地板的時候卻被一隻手輕輕巧巧地擋住了。
「磕來磕去的,孤都煩了。」薑遲聲氣還是虛弱,仍然勉力提著一點力氣同小姑娘笑笑,「你叫什麼名字?」
「織,織荷。」
「好吧,織荷,今天夜色很好,不是嗎?」
小宮女茫茫然睜圓了一雙不明所以的眼睛,戰戰兢兢地望向小皇帝。
赤腳踩在地上的美人唇邊漾起一抹清淺而惑人的笑意:「回去睡一覺吧,把藥碗拿出去,今天也累了。」
織荷剎那間福至心靈,她拿走了藥碗道了聲「是」便默默地退出了皇帝的寢宮。
果不其然那位大太監正候在宮門外,帶著一絲焦急地問織荷:「陛下可喝藥了沒有。」
織荷想到小皇帝那張穠艷的小臉,頭低得更深,兩頰的紅暈都深深地埋進了黑漆漆的夜色裡:
「喝,喝過了。」
……
祭祖大典比薑遲想象的還要更無聊一點。
皇帝跟著典禮官拖長了聲音的頌詞或站或跪,一身奢華的厚重禮服差點把他單薄的小身板壓垮。
他昏昏欲睡地像隻人偶似的端正站在高台上,兩頰上還滾著尚未完全褪色的粉色。高冠博帶的男人站在薑遲身後,借著寬大衣袍的遮掩勾住了小皇帝的手指。
薑遲微微偏過腦袋,不動聲色地看了依然凜然端莊的席丞相一眼,心想果然不可以惹這樣的笑麵虎。
誰知道他看著這麼正經一個人,私下裡竟然是這樣的。
太下流了。
那手光是撩撥著少年的手心還不滿足,順著柔嫩掌心慢慢地往上延伸,細細地摩挲著少年玉雪可愛的腕骨。
薑遲強行裝出一副鎮靜高冷的模樣,衣冠下的身體卻止不住要瑟瑟地發著抖。
他幾次想叫席觀月住手,一張口卻看到台下百官望著自己的眼神。
如狼似虎,像是隨時要撲上來把這瓷偶似的精致少年吞吃了。
「係,係統哥哥,他們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薑遲抖了抖,「怎麼好像很恨我的樣子,是我暴君形象演太好了嗎?」
那聲「哥哥」是怎麼回事?
係統不理解,但是叫得它整個統都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