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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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時候在休息時過去跟他聊幾分鍾。他挺安靜,話不多,不過確實挺好處的。他總是有禮貌地問我可不可以吹一曲。過了不久我們有點熟了。我喜歡到港口去看水,看船,發現他也是。後來熟到一塊兒坐到長板凳上聊天,一聊就是一下午。也就是一對老家夥隨便談談心,都覺得自己有點兒跟不上趟,有點過時了。

他常帶著他的狗,挺好的狗,他管它叫「大路」。

他懂魔力,搞爵士音樂的也都懂魔力,也許正因這個我們談得來。你吹一個調子已經吹了幾千次了,忽然有一套新的思想直接從你的號裡吹出來,從來沒有經過你頭腦裡的意識。他說照相,還有整個人生都是這樣的。然後他又加一句,『跟你愛的一個女人**也是這樣。』

他那會兒正在乾一件事,想把音樂轉變成視覺形象。他跟我說:「約翰,你知道你吹<老於世故的女士>這支曲子的第四節時差不多總是即興重復的那調子嗎?好了,我想我那天早晨把這拍成照片了。那天光線照在水上恰到好處,一隻藍色的蒼鷺正好同時翻過我的取景器,我當時聽到你吹那重復的調子,同時也真正看見了那曲調,於是扣下扳機。」

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這把音樂變成形象的工作上,簡直著了迷。不知道他靠什麼過日子。

他很少講他自己的生活。我一直隻知道他照相旅行過好多地方,再多就不太知道了。可是有一天我問起他脖子掛的鏈子底下的那個小東西。湊近著可以看見那上頭刻著「弗朗西絲卡」我就問:「這有什麼特別意思嗎?」

他好一陣了沒說話,光盯著水看。然後說:「你有多少時間?」「得,那天是禮拜一,是我的休息日,所以我說我有的是時間。」

他講開了,像是打開了水龍頭,整整講了一下午,一晚上。我覺得他把這事藏在心裡已經很久很久了。

從來沒提過那女的姓什麼,也沒說過這事發生在哪兒。可是,說真格的!羅伯特·金凱講她的時候真是個詩人。她一定是個人物,一位了不起的女士。他開頭先引了他為她寫的一篇文章我記得題目好像是叫個什麼「零度空間」。我記得我當時覺得這像奧奈特·柯爾曼的自由體即興曲。

好家夥,他一邊說兒一邊兒哭。他大滴大滴眼淚往下落,老人才這麼哭法兒,也就是薩克斯管才這麼吹法兒。這以後我才明白為什麼老是要求我吹。於是,說真格的,我開始喜歡上這小子了。能對一個女人這麼鍾情的人自己也是值得讓人愛的。

我老是想著這件事兒,想著他跟那個女人共同有的那東西力量有多強大,想著他叫作「老方式」的東西。於是我對自己說:「我一定要把那力量,那段愛情演奏出來,讓那」老方式「從我的號裡吹出來,這裡頭有一種他好的特別抒情的東西。」

於是我就寫了這個曲子——花了我三個月時間。我要保持它簡單,優雅。復雜的玩意兒好弄,簡單才難。我每天都在那上頭花功夫,直到開始對頭了。然後我又下點功夫把鋼琴和低音提琴的過門譜子寫出來。最後有一天晚上我演奏了這個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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