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戀上一張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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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差點一腳將她踹下樓去,他給她講得後背涼嗖嗖的。

遲靈瞳下車時,陳晨問了句:「周末還出去瘋麼?」

怔了一會兒,遲靈瞳用大徹大悟的語氣回道:「其實,也沒啥意思,不去了。」

陳晨心裡麵對樂靜芬那個崇拜呀,這人果真是叛逆期,順著擼就乖了。

再火熱的音樂也溫暖不了寒夜,再瘋狂的舞姿也不能讓長夜變短。遲靈瞳認命地看書看影碟,登了很久不上線的sn。孔雀居然在線,個性簽名是:一年更比一年好。

良久,她點了下孔雀的頭像,發過去一個可愛的笑臉。孔雀可能也沒想到她會在線上,過了一會,才回應:「哦,你現在在哪個國家,那邊幾點?」

遲靈瞳臉一紅,呲牙咧嘴地笑。「在公寓?」不知道孔雀有沒有恢復工作,她不能隨意問。

「嗯,和子辰剛吃完飯回來,外麵好冷。」

擱在鍵盤上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突然也覺得有股冷氣從腳底漫上,真的很冷。

「電台又聚會了?」大腦像被搶劫過,一片空白,好一會,她才緩緩敲出一行字。發出去之後,自己都為自己感到戚戚。

「我辭職了,已不在電台工作。」

她怔在屏幕前方,不知該講什麼了。兩個人的約會?

「遲靈瞳,其實你一點也不聰明,還很懦弱。」孔雀發過來一個嘲笑的表情。

「嗬嗬,」她傻笑,「我這個地方和你有時差,我該上課去了。」

「等下。」孔雀飛快地發來兩個字。

她沉默著。

「遲靈瞳,你有看清蕭子辰嗎?」

「我視力還算好。」她環抱著自己,忽視眼底已泛起的一團濕霧。

「妞,我承認我輸了。」

她贏在哪裡?

「算了,和你實話實說,我不想搶了,我討厭不為我掌控的男人,更討厭心裡沒有我的男人。明天,我就要離開濱江。今晚,他給我送行。」

「去哪?」這兩個字重似千斤。

「別問。我不後悔與你做朋友,但你搶走子辰,你也別奢望我的原諒。以後,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別再有交集。」

「鳥類,保重。」她關機,撥掉電源,上床躺下,睜眼到天明。

三月,樂靜芬開車帶遲靈瞳去了黃金海岸。青台的三月,春寒料峭,沙灘上清清冷冷。遲靈瞳豎起大衣領,用圍巾裹著頭,與樂靜芬沿著海岸慢走。

「就在這邊。」樂靜芬指著依海傍山新開出來的一塊空地說,「那邊是度假村,再過去一點就是桂林路,有山有水,有花有樹,交通很方便,建成之後,這兒就是青台最顯著的景觀。」

「難度係數太大了。」遲靈瞳鼻子凍得通紅,有點想打噴嚏。她真不想打擊樂靜芬,建築物不能孤零零地立在哪裡,必須和周圍的環境相互映襯。這山這海,怎甘淪為陪襯?

「有難度,才能顯示實力。呃,這項目恆宇也感興趣?」樂靜芬停下腳步。

遲靈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海濱公路上停著兩輛車,幾個男人從車裡出來,走在前麵的一個指著空地向其中一個貴氣優雅的男人解說著。男人看不出具體的年紀,但身份似乎很尊貴,從跟隨人的麵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來。

「我們走吧!」「恆宇」這兩個字讓遲靈瞳感到很憂傷,她不想一再重溫,尤其在這樣清冷的早晨。

樂靜芬遲疑了下:「看得也差不多了,好!但我還是要過去打個招呼。」

幾個男人也看到了海邊像風景線一樣靚麗的兩個女子。「天……」解說的男人瞪大雙眼,腳步加快,向她們走來,「我沒有看錯吧……」

「君經理,早上好!」樂靜芬禮貌地伸出手。

「早上好,樂董。」君牧遠嘴裡打著招呼,兩眼眨都不眨地盯著樂靜芬身後的遲靈瞳。

「阿嚏!」遲靈瞳還是打出了那個忍耐很久的噴嚏,她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深呼吸。

「真的是你……」君牧遠鬆開樂靜芬的手,有些難以置信地走向遲靈瞳。

遲靈瞳淡淡地笑,「是我。好久不見,君經理。」

君牧遠情緒有些失控,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握手,而是突然伸手抱住了遲靈瞳。

遲靈瞳身子一僵,兩隻手無措地舉在空中。

「這個早晨真的很快樂,遲小姐。」嗓音是哽咽的。

遲靈瞳放下手,笑了,「可不,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君牧遠硬咽下眼中的濕意,他慢慢鬆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你瘦得太多,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以後吧,我和樂董要走了。」遲靈瞳回頭尋找樂靜芬。

「一定要。」君牧遠堅持,「你等會。」他走過去先為樂靜芬和尊貴的男人作了介紹。海邊風大,遲靈瞳聽不清楚他們的談話,隻看到樂靜芬一驚,掩飾不住臉上的震愕。

君牧遠湊近男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男人俊目筆直地看向遲靈瞳,他直接向她走來。

遲靈瞳訝異地看著他,走近了,看出他挺英俊的。

「原來是靈瞳呀,我是裴迪文。」他溫和地對她笑著,親切地直呼她的名字,像個寵溺妹妹的兄長。

這個名字,裴迪聲曾對她提起過。他是恆宇集團真正的太子爺,裴家嫡出的長子,在國外長大。她一直以為他是驕橫的,想不到他是如此的溫雅謙和。迪聲也是俊朗軒昂的男子,但與裴迪文相比,舉手投足間少了一點成熟和沉穩,可能是年紀不同、還有庶嫡之分吧。說真的,他娶了宋穎,也算是暴殄天物。

「你好!」她禮貌地頷首。

「你隨迪聲叫我大哥吧!我找了你很久,想不到今天遇著了。」裴迪文自然地攬著她的肩,含笑回頭對樂靜芬說,「樂董,可以把靈瞳借給我半日嗎,讓我們聊聊家常。」

樂靜芬經過聽海閣事情,早不像以前草木皆兵,她笑道:「裴總開口,我哪裡敢攔阻。小遲,那我先走了。」

遲靈瞳不明白她和裴迪文有什麼家常可聊,說起來,兩人並不熟。但裴迪文的親切太讓人難以拒絕。他帶她來到了他居住的酒店,離午餐還有一點時間,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

「我不是太贊同小姑娘喝咖啡,要不點一杯奶茶?」裴迪文的笑讓人覺得沒有距離感,在他麵前,不知不覺就讓人放鬆下來了。

「白天喝點咖啡可以提神。」

裴迪文指指眼角的下方:「昨晚沒睡好?」

遲靈瞳嗬嗬笑著,打量著咖啡廳的裝飾。

很自然地聊到了裴迪聲。「二弟的性子和我相反,他看似張揚冷漠,其實特別重情分。而我可能因為是嫡長子的緣故,誰對我好似乎是應該的,不會有什麼感動。向別人一點示好,都會讓別人感激涕零。二弟不是的,和我做同樣一件事,他至少要比我多付出幾倍的努力,才能得到爺爺的認可。他有傑出的設計天分,在恆宇也隻能是從普通員工做起。後來,他在大陸開創出一片事業,很不容易。所以,別人對他一點的好,他都盡量還以十倍的回報。」

遲靈瞳幽幽地看著玻璃窗外:「他挺傻,是不是?」

裴迪文俊眸一痛,憐惜地握住她的手:「恨他把你丟下嗎?」

遲靈瞳苦澀地搖頭:「你說過了,他重情分。」

裴迪文加重了手的力度:「靈瞳,那不是二弟的孩子。」

她不解地盯著裴迪文。

裴迪文嘴角浮起一絲譏諷:「不是。他愛的人是你,一直到最後,他還在給你打電話。回香港,不是因為放不下誰,而是他考慮到恆宇的形象,還有我的尊嚴。豪門的生活有時是不堪入目的。你這麼優秀,這麼陽光,這麼摯愛他,怎麼可能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靈瞳,理解他,好嗎?讓他在天國過得安寧點,你若不快樂,他會舍不得的。」

她別過臉去,默默紅了眼。君牧遠送她回的公寓,一路上都沒什麼交談。她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君經理,那個……迪聲走的時候安寧嗎?」

君牧遠苦笑:「我不知道。當時,不談表情,就是他長什麼樣都看不出了,他整張臉被玻璃割花了,可以講是麵目全非。」

她緩緩地曲起手指,感覺到脈搏在突突然加快。可能是空間窄小的緣故,有點難以呼吸。「車……車內當時還有別人在,那人是濱江醫學院的蕭子辰教授嗎?」這個想法很大膽很瘋狂很突兀,卻在她心裡盤旋很久。她一次次想摁滅,它一次次又竄了出來。

君牧遠驚住了:「他告訴你的嗎?」

她淒然地搖搖頭:「我猜的。」

這才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聰明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別人都能糊裡糊塗地過日子,傻傻地將幸福進行下去。她偏偏舉一反三,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追根究底。不可能那麼相像的,講話的語氣、處事的強勢周到,突然改變的喜好,追求她的方式,還有對她的珍愛、疼惜,如此相似。那時,她可以自欺欺人說是因為遇到意外,人的性格大變。直到他處理孔雀的事件,就像是一次復製、粘貼。她不止一次在心裡畫過關係圖,蕭子辰與裴迪聲不熟,但也算認識。他在香港進行學術交流,他的專業是醫學。迪聲出事前和她通電話,應該和宋穎在醫院裡,提到遇到蕭子辰,那麼有可能邀他同車。因為兩人出事的時間差不多的,她托人打聽過那段時間香港的重大交通事故,隻有迪聲。蕭子辰失去記憶,整了容,那麼也有可能陰差陽錯換張臉。

2014年6月,美國驚現雙龍卷風。特殊情況下,龍卷風出現時,也伴有小股旋風,但威力不大。而這兩股龍卷風,殺傷力一樣的強大。專家無法解釋這一現象,隻能說地球變得越來越陌生了。這樣的事件,沒有概率,不是偶然,突然地出現,然後說不定從此絕跡。誰也不知用什麼態度去對待。

她借著被綁架,逃了。她承認,她害怕這兩股龍卷風。

譚珍一次次地告訴她蕭子辰恢復記憶了,然後手表、書、糖葫蘆、繪圖筆,提醒她他是誰。他在桂林路留影的那身裝束,是他們確定戀愛關係後初次約會的著裝。他知道她不笨,有了這麼多提示,她必心領神會。但還差一筆,這才能算是個傳奇。

君牧遠添上了這一筆,成功地將她擊倒。

迪聲失了憶、整了容,還能跨越千山萬水地尋到她,讓他們的愛更上一層樓。她呢,四肢壯壯,大腦正常,卻不能將愛進行到底。不管怎麼狡辯,她是移情別戀了,蕭子辰看上去確確實實是一個陌生的男人,還是孔雀的男友。她拿什麼麵目去麵對迪聲?

遲靈瞳病了,高燒到三十九度。模模糊糊中,她感覺到迪聲來了,給她倒水喝,給她削梨吃,還餵她吃了粥。迪聲的手指修長、溫涼,她握著,喊他的名字。他卻丟給她一個背影,這是她應得的,不能抱怨。遲靈瞳模糊中如此自省。

燒是三天後退的,人憔悴如黃花,嗓子也啞了。和譚珍通電話時,像在拉一把老掉牙的胡琴。「要不打電話讓子桓陪你去趟醫院,你這樣我太不放心了。」

遲靈瞳幾乎是哀求道:「我真的恢復得不錯,就讓我一個人待著吧!」

顏小尉約她逛街,她意正辭嚴道,我正在惡補音樂廳的資料,沒事別隨便打擾我。

她成功地又一次將自己封閉,裹著厚厚的大衣,每天去大街流浪,專挑沒去過的地方。熟悉的地方都和迪聲有關,回憶不是淡淡的痛,而是錐心刺骨的疼。

青台的春天到了,她看到河畔的柳樹換上了新綠,街頭的美女等不及地裙裾飄飄。她卻像進入了暮年,看著日出等天黑,也不知會不會再等到下一個天明。

夜深人靜時,以遊客身份偷偷去了籬笆網。真是勤奮,《在一起》每天都有更新。這兩天,文字不多,都是看圖說話。房子像是剛裝修完畢,她輕輕一嗅,仿佛都能聞到油漆獨有的氣味。我們的客廳、餐廳、臥室、客房、廚房,我們的酒櫃、唱片架、收納箱,我們的浴室、書房……那木梯,那層層疊疊到天花板的書架,那寬大的飄窗,飄窗外的庭院,庭院裡綠意盎然的大樹……棕色的大門上掛著榭寄生的花束,花束下,大眼睛的布偶和一個清俊斯文的布偶相依相偎。

遲靈瞳咳了起來,咳到最後,滿臉的淚。

「這是我們的家,兩個人住。」平淡的開始,平淡的結束,像過日子,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並沒有那麼多的戲劇性沖突。

似乎意猶未盡,又在跟貼的後麵寫了幾句。「世界上那麼多人,你隻決定和一個人在一起,如果不是出於愛,怎麼能忍受那麼長的歲月?其實人類並不擅長長情,喜新厭舊是種本能。皮囊的吸引,是視覺的一時享受,唯有靈魂契合,才能承受命運給予的一切,才能承受歲月的蒼老。隻有愛著,即使戴著麵具,愛你的那個人還是會向你奔去,哪怕她並不知那是你,心已為她指引了方向。」

抽出紙巾,胡亂拭了拭淚,突然想起前一陣看的小說,書名好像叫《就這樣癡癡地愛著傻傻的你》,不知為何,就覺得很應景。

顏小尉和陳晨在植樹節那天扯證了,證一扯,顏小尉突然像患上了婚前恐懼症,婆媳問題,鄰裡關係,孩子未來的教育,夫妻的七年之癢等等,折磨得她慌不擇路,竟然跑來向遲靈瞳求助。

遲靈瞳耐著性子聽她嘮叨完,說道:「既然這麼痛苦,那就不要結了。」

顏小尉鄙視地瞪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遇到事就逃。」

遲靈瞳呆住,她的形象如此矮小?

「別否認,你就是因為要結婚才逃到青台的。」顏小尉強調。

如果不曾深愛,便會永遠深愛。這話很矛盾,卻是真理,遲靈瞳沉默。

「你看新聞沒,很多逃跑的貪官都主動回國自首了,你呢,有什麼打算?不能一直這樣躲著吧!」顏小尉好心提醒道。

遲靈瞳沒好氣地回道:「我在守株待兔?」

「呃,誰是兔?」

「……」

天氣真正地暖了,窗子一開,風暖暖的,像隻小手,不住地招著喊著讓人走出家門。遲靈瞳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黃金海岸,真是光速,那塊空地四周圍起了塑料板的圍牆。牆藍瑩瑩的,陽光下刺人的眼。

遲靈瞳眯著眼仰起頭,一道長長的身影向她走近。

她一動不敢動,定定地看著那身影。春天,百草新生,千花齊放,動物們縱情嬉戲,努力孕育著下一代。有良知的獵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季節狩獵的。他不知道嗎?

「你敢接下這個挑戰?」那人倨傲地朝空地瞟了瞟,似乎很是懷疑。

「隻……隻要三年,我能讓你從這拾級而上,去聽你想聽的音樂會。」像有電流從身體裡穿過,每根神經都在顫栗著。

那人輕輕哼了聲:「小姐真敢說。」

她咽咽口水:「不信我們來打個賭。」

「輸了怎樣,贏了又怎樣?」

「輸了……你怎麼來了?」眼眶熱熱的,鼻子酸酸的。如果可以愛,還是想用力愛。

「小女生,你媽媽沒教你在外不要和陌生男人搭訕?」那人轉過身,俊眸像飢渴般黏著她的臉。

「我媽媽說……如果在路上看到一個人像他,不管他叫什麼,要上前緊緊地抱住他。」她抖抖嗦嗦地從領口掏出鏈表,打開盒蓋,指著裡麵微笑的男子。

「你確定?」

她說不出話來了,隻能拚命點頭。

時間仿佛停在永恆裡,他們保持著各自的姿勢,沒有言語。突然,那人張開了雙臂,像鼓起風帆的船。俊朗的唇和她一樣,微微地哆嗦。

她嗚咽一聲,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圈住了他的月要。

「抱緊了嗎?」聲音有一點抖。

「嗯!」

「怕嗎?」

「怕的!」雖然答案浮在水麵,至今她仍覺得這不是真的。不過,即使是假的,她也不管了。

「還逃嗎?」

「不了。」這不已乖乖就擒。

「有沒想我?」

「很想!」

蕭子辰清俊的臉浮上了笑意,不要問太多為什麼,有這幾句就夠了。他知道她的矛盾和膽怯,毛線團一樣,怎麼都理不清。那就不理了,把一切扔給他,她愛他就好。

「回家吧!」他輕撫她被風吹得一塌糊塗的短發。

「嗯!」她踮起腳,迎上他落下的唇。

音樂廳落成恰逢青台的旅遊節,文化部門特地邀請柏林交響樂團來進行十場演出。首場演出前,會有一個落成典禮。作為設計師,遲靈瞳要作五分鍾的發言。

「一定要穿成這樣嗎?」遲靈瞳噘著嘴,瞅瞅自己身上粉藍的正裝,很熱很拘束。

蕭子辰安慰地口勿口勿她:「那樣嚴肅的場合,必須如此。」

「那發完言,我們就閃人。」她對交響樂很畏懼,怕一不小心在場內睡著了。今晚,可是媒體雲集。

蕭子辰樂了:「知道啦!可以出門了嗎,老婆?」

結婚兩年多了,這稱呼遲靈瞳聽著還是會臉紅,但心裡卻甜蜜蜜的。對於別人,結婚也許就是一個程式,他們這一路走來,她輕易不敢回首。

音樂廳的造型是一艘徐徐張開的帆,代表著明天代表著希望。在夜晚,音樂廳四周亮起燈光,就像燈塔,給夜海裡航行的船隻引領著方向。這個靈感是在子辰張開懷抱等她來抱緊時冒出來的,她一直被子辰笑話戀愛不專心。隻是,光有靈感有何用,她的設計水平不夠駕馭這樣標致性的建築物。遲靈瞳深呼吸,仰望著燦爛燈光下的音樂廳,其實,真正的設計師是兩位。

「這很不公平。」她扭頭看身邊俊雅的男子,心含不舍。

「香奈爾女士都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世上還有香奈爾?」

「那是一個品牌。」

「我們也要讓遲靈瞳成為一個品牌,我很榮幸成為她旗下的設計師。」

她搖頭,如果品牌是frank,會更光芒四射。

「靈瞳,別貪心。現在的工作與生活,我快樂並享受著。」把她的胳膊拉進臂彎,兩人拾級而上。

「好吧!」她嘆息,命運確實厚待他們。

音樂廳裡,樂聲悠揚,燈光璀璨。

工作人員過來,引領著遲靈瞳到前麵的貴賓席。遲靈瞳回首,蕭子辰擠擠眼,用眼神告訴她,他就在這邊等著她。

不一會,出席人員悉數到場,主持人熱場,領導講話。蕭子辰看了下節目單,下麵該到靈瞳發言了。

一位晚到的男子向後排的觀眾抱歉地笑笑,在蕭子辰身邊的位置坐下。蕭子辰轉過頭,那人笑道:「晚上好,我是裴迪文。」

震愕幾乎不著痕跡,蕭子辰輕輕點頭:「我是蕭子辰。」

說話間,掌聲響起,遲靈瞳走上舞台。

「是不是很為她驕傲?」裴迪文目光熠然,一會兒看台上,一會兒看蕭子辰。

蕭子辰沉吟了下:「是的,我很驕傲。」然後,他的眼中隻有舞台上朝他笑靨如花的俏麗女子,也許聽到,也許沒聽到裴迪文喃喃道:「我也很驕傲,雙倍的。」

全文完)

本文中關於家裝的素材借鑒於歐陽應霽的《兩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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