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矯兮雙龍遊舞(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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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一下不就清楚了?」祝玄在寶石上一敲,「摘下來看你這書精會不會當場灰飛煙滅,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我灰飛煙滅了,你舍得?」她笑。

祝玄不答,指尖稍稍用了些力氣,肅霜舉起胳膊一把擋住,掙紮間腦門撞在他肩膀上,她毫不猶豫張嘴就重重咬住他胳膊,這一下是貨真價實地咬,血迅速湧進嘴裡。

祝玄動也沒動,任她咬了許久,先前試圖摘封印的手收回來,反而替她托住後腦勺。

「再咬下去,牙就要斷了。」他友善提醒。

肅霜迅速丟開已然變成陰山石的胳膊,又被他一把拎起,後背抵在牆上,蜷得好似一粒人形仙丹,被凶獸困在囹圄之地。

祝玄開始最擅長的折磨審問:「既然不是書精,那你是什麼?說。」

肅霜合上眼:「少司寇都不在乎我的命了,我為什麼要回答?我就是書精,你愛信不信。」

因覺他又去碰封印,她也又去咬他肩膀,可這次沒有滴血成石術,越咬得重,他便抱得越緊,骨頭也要被勒碎,她痛楚地喘了口氣,不得不鬆口,祝玄便也放鬆力道,拇指拭去她唇畔些許血跡,順著臉頰劃去耳根,再細細劃到襟口,最後又落在眉間寶石上。

他又說:「這是穩固神軀,鎮定神魂的封印,還加持了非常厲害的移形法,書精世族肯定做不到,你真正的師尊是下界的帝君?」

……他不是瘋犬,簡直是燒紅的鐵板,要把她煎熬成藥渣。

肅霜癱軟下去,兩顆眼淚幽幽晃在睫毛上,細碎地說著:「我討厭少司寇,總是不相信我,懷疑我,拷問我……我不要你了,我要回黑線仙祠……」

「遲了。」

一隻手掐住麵頰,迫她半抬頭,祝玄撚下她懸在睫毛上的眼淚:「你知不知道,假眼淚這個小把戲我也會。」

他在指尖上輕輕一吹,假淚珠便消失了。

「小心點玩你的小把戲。」祝玄聲音裡隱有殺意,「你這顆腦袋懸得很。」

不錯,她也沒心思用小把戲了,不得不直麵被他放在鐵板上煎熬的現實。

是她先糾纏,明知是鏡中花水中月,是自欺欺人的幻影,她一麵唾棄自己,一麵尋求撫慰。她不是沒想過惡果臨頭時如何處置,無論如何,書精是假的,仙丹才是真的,等裂縫徹底愈合,她可以改頭換麵躲去下界,誰也認不出她。

著實有點兒卑鄙無恥無賴,怪不得身體裡總有另一個仙丹蹦出來。

可淺薄的風花雪月是什麼樣?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就是根被來回拗的銅絲,虛假的甜味一點兒沒嘗到,腦袋反倒先保不住了。

月匈膛裡那一星恨意燃成了火海,恨自己的卑鄙與兩難,也恨祝玄除了死路困境什麼都不給她。

真真是一頭瘋犬。

備受煎熬,肅霜想從這煎熬的局麵裡掙脫出來,聲音驟然低下去:「我做錯什麼了少司寇要砍我腦袋?就因為你覺得我在說謊?從認識少司寇以來,我對你的心是什麼樣,你不明白?從來隻有你不願,你卻要砍我的腦袋。」

她鼻尖上留著方才假哭帶出來的一點紅,細長的眼裡有了難分真假的水光,極致狂奔後的倦意還殘留在臉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目光卻毫不掩飾地展露挑釁與嘲諷。

明明是你不敢——她的眼神這樣說。

這種時候竟然還要挑釁他,祝玄垂睫看著她。

書精有千變萬化的嘴臉,很多時候充盈著故作誇張的情緒,這一刻卻是真實飽滿的,沖著他來的火氣,好像他真有什麼對不住她的。

被迫仰著頭一定不大舒服,她細細喘著氣,細小的血珠凝在微微翹起的唇上,珍珠一般的牙留了一抹紅痕,是他的血。

口齒染著他的血,卻說些虛無縹緲的曖昧話,似真似假,是真是假?

祝玄輕緩地湊過去,神血的香氣盪漾在鼻端。

他不討厭血的氣味,無論是妖血還是神血,卻從未有哪一刻的血味讓他如此刻一般感到真正的興奮。

他的血在她嘴裡會是什麼味道?

俯首,切實地觸碰,祝玄停了一瞬。

書精想躲,他感覺到了。

躲什麼?不是她先開啟的糾纏?不是挑釁他?現在躲已經遲了,他不能對不住她。

肅霜隻覺冰冷堅硬的陰山石手指突然重重揉進頭發裡,迫著她把頭仰得更高,血珠被他搶了個乾淨,他又去搶奪牙齒上的。

那可怕的力氣令她腦中嗡嗡亂響,她的手腕被風繩拴在一處,隻能艱難地推拒在他耳畔,卻毫無用處。

桂花蜜金糖的味道毫不客氣地驅走微弱的血腥氣,肆無忌憚,占地為王。

肅霜隻覺嘴唇痛且麻,可無論是拽他的頭發還是奮力捶打他的耳廓頸側,都沒有辦法撼動。

屬於祝玄的血腥氣漸漸再不可尋,屬於肅霜的血腥氣即將醞釀而出,祝玄緩緩後撤些許,懷裡的書精耳朵和嘴唇一樣紅,幾綹烏發淩亂地附在耳畔,還有幾根黏在她唇上。

他忽然扌莫了扌莫自己的唇,好似有些出乎意料,又好似在回味:「……感覺不壞。」

可她的感覺壞透了!

肅霜奮力掙紮,當即便要滾下床。

下頜又被數根手指卡住,祝玄盯著她嫣紅的唇:「不要動,小心你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啊,已經刪減了一些,求放過……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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