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謝柏原一進來,屋子裡兩個人就不敢說話了。
張大妮剛才還咋咋呼呼的,這會兒閉緊了嘴巴,也顯得很慫。
尤其是在剛剛背地裡嚼舌根說了人家,卻被正主當麵撞到。
張大妮甚至不太敢去看謝柏原,懷疑他到底聽沒聽見方才她說的話。
她如今倒是佩服起寶兒了,能和謝柏原共處一室,心裡還不怕他。
這男人可真高,身材魁梧的程度,在村裡也是數一數二。
估計脫了衣服,得是滿身的腱子肉,他和寶兒日後若在一起……
張大妮臉蛋紅透,有些結巴的開口:「寶、寶兒,這些餡兒我帶一半回去罷。」
她怕自己萬一再冒出什麼話,惹了人家不高興,到時候豈不是牽連了寶兒。
還是帶餡兒回去,自己做包子罷。
張大妮急急忙忙挎著籃子走了,留下了一半的肉餡兒。
寶兒喊她,她也不停。
「我家裡還有事,我娘等我哩。我要走了,我還要回去餵雞。」
張大妮頭也不回,飛快跑了,跟被捉住了就要下大獄砍頭似的著急。
屋子裡頓時就隻剩下了寶兒和謝柏原。
男人站在屋子裡,就很有壓迫感。
興許是他個頭太高了,存在感太強,垂眸看著寶兒,惹得她呼吸加快,整個人開始不自在。
「大妮買了肉讓我給她做包子,我從她那兒勻了點餡兒,我們也吃包子。」
寶兒抿著唇,杏眼不敢看謝柏原,隻低著頭。
聲音柔和又動聽,黃鸝鳥似的,聽的人心口一動。
「好。」謝柏原應了一聲,並不多話。
他轉身出去了,沒一會兒,抱著一大捆乾柴進來,放到灶台後麵燒火的地方。
男人拿起笤帚,去了院子裡。
於是外頭傳來掃地的聲音,清脆又利落。
陸寶兒怔怔抬眸,眼裡閃過困惑。
她沒有遇見過這樣的男人。
謝柏原能乾又體貼,雖然外表粗獷看著凶,卻意外的溫柔。
鐵漢柔情。
他…他對自己那麼好…
腦海忽然閃過今日大妮說的話——他是饞你這個人。
寶兒臉又羞紅了,耳尖都紅得快滴血,看起來整張小臉都發燙。
院子裡的男人,掃完地又開始劈柴。
一陣揮汗如雨後,男人垂眸。
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從來沒對女人有過這種異樣情愫。
所以做這些事情的背後。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汗順著古銅色的手臂往下淌,肌肉紋理結實,青筋分明。
他黑眸閃過對自己的譏諷。
他的確是饞的。
*
此時的趙世文,抱著自己買的香膏,小心塞到袖子裡。
不僅肉痛,還心痛。
寶兒怎麼變了,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女人的愛真是善變。
落榜的秀才,自覺自己已經跌到人生低穀,長籲短嘆,看整個世界都帶著悲涼和不忿。
趙世文不願意回到王家村去,如今他沒有考中舉人,旁人看到他,眼神都是看笑話那樣。
當麵不說,背地裡誰不嚼舌頭說幾句。
他又不蠢,用腳底板想都能想到,村裡人沒啥好話對他。
哎。
秀才在鎮上晃盪著,兩隻袖子抱在一塊兒,背都佝僂了幾分。
就在這時,他忽然瞧見前頭有個擺攤的人。
那人支了個迎風飄揚的布旗,寫著「鐵口算命」這樣的字樣。
換成平時,趙世文根本不會多看人家一眼。
他趙世文生來就是人中龍鳳,一路順風順水,一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誌氣,又怎麼會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可他如今跌落泥潭了啊,便不由在心裡抱了幾分希冀。
「你算命,能算出來我的命嗎?」
趙世文板著臉,一屁股坐到那人跟前。
算命的是個瞎了一隻眼睛的老頭,他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
「瞧見老漢的這隻壞眼了麼,鐵口直斷,泄露了天機啊。」
言下之意就是他算命不僅準,還準到糟了天譴。
他這樣一說,趙世文心裡就多了幾分驚疑。
「那你給我算算。」
他拍了一個銅錢,放到攤位上。
老頭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搖了搖頭。
趙世文立刻警惕起來:「你什麼意思?」
老頭不緊不慢撿起一根樹枝,將那樹枝上的那點兒綠葉掐掉。
「你看見了什麼?」
趙世文臉色陰晴不定,覺得這老頭其實根本沒本事,隻是在那兒裝神弄鬼耍自己呢。
「你有話直說。」
老頭搖頭:「孺子不可教也。」
「你命中有一個福星,若是她在,你便文思泉湧,官運亨通,家宅安寧,一路青雲直上。可惜,可惜,你守不住。」
老頭站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收好攤位上的東西,順手撈起了那一個銅錢,看樣子是要走了。
趙世文愣住,猶如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驚雷劈中,臉色慘白的愣住,雙眸瞳孔迅速睜大。
福星…命裡的福星…
有什麼從心裡冒了出來,讓他渾身都出了冷汗。
秀才一骨碌爬起來,聲音都變調了,去追那算命老頭。
「你在說誰?到底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方才還吝嗇到隻願意拿出來一個銅板的秀才,這次直接把整個錢袋子都拿了出來,往老頭懷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