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瑜蹲牆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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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丁香打發走後,賈婆子懷揣著竊喜的心情回到蔣氏跟前。

見她喜形於色,屋裡的蔣氏好奇問:「賈媽媽什麼事這般高興?」

賈婆子遣退閒雜人等,特地把門掩上,附到蔣氏耳邊嘀咕了幾句。

蔣氏心頭一動,神情有些復雜,「當真?」

賈婆子點頭,「多半是真的,咱們隻稍稍一試,便瞧得出她的心思。」

蔣氏的心思活絡了,「如何試探?」

賈婆子又附耳嘀咕了幾句,蔣氏細細琢磨了一番,覺得可行。

於是賈婆子以寧櫻的賣身契為餌,趁著袁老夫人出府去大音寺禮佛的時候命人把寧櫻從海棠院喚了過來。

聽說主母那邊來人傳喚,丁香不禁有些緊張。

上回她才被賈婆子問過話,這會兒那邊又趁著袁老夫人不在府裡傳人,不知會搞出什麼名堂。

丁香是袁老夫人房裡的人,又負責寧櫻的飲食起居,倘若寧櫻出了岔子,她則第一個受牽連。

想到此,丁香不禁憂心忡忡提醒道:「阿櫻姐姐過去了可要好生應付。」

寧櫻倒沒有她那般擔憂,心情反而還愉悅得很,語氣輕快道:「你不用擔心,興許隻是過去問個話。」

丁香欲言又止,最終想起賈婆子的警告,不再多言。

寧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撫,便隨蔣氏房裡的丫鬟過去了。

到了那邊的院子,婢女進去通報,結果等了好一會兒,婢女才出來說蔣氏這會兒在午睡,要等一陣子才起來。

這出下馬威不禁把寧櫻逗樂了,不過對方既然把她請了過來,肯定會露馬腳的,她倒也不惱,規規矩矩的在外頭候著。

屋裡的蔣氏和賈婆子站在窗邊偷偷往外頭看,見那丫頭沒什麼動靜,賈婆子道:「先晾她一會兒,殺殺威風。」

蔣氏「唔」了一聲,還是有些不確定,小聲道:「她當真會咬我們拋下的餌?」

賈婆子:「娘子無需多想,咬不咬,試了就知道。」

聽她這一說,蔣氏沒再吭聲,隻不過心裡頭還是七上八下。

不管怎麼說,私放寧櫻出逃,對於她來說都是一場未知的冒險。

一旦東窗事發,她麵臨的將是整個袁家的壓力,公婆會斥責她,丈夫也會責罵,至於她承不承受得起,心裡頭也吃不準。

話又說回來,寧櫻出逃的風險則比她的危險係數更高。

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且又常年嬌養在後宅,要逃進茫茫人海裡,同時還要躲避追逃者抓捕,難度可想而知。

這些蔣氏都考慮到了。

同為女子,她反正是沒有這個勇氣和膽量闖出去的,故而她也吃不準寧櫻有沒有這個膽量和孤勇。

賈婆子則沒有她的軟心腸和多愁善感,她隻想為自家主子排憂解難,現在寧櫻成為了蔣氏的威脅,她才不會顧慮寧櫻的處境,隻想著如何把這隱患除掉。

待外頭的寧櫻候了茶盞功夫,賈婆子才出去了。

見到她出來,寧櫻溫順地行福身禮,喚了一聲賈媽媽。

賈婆子上下掃了她幾眼,心想當真是個沉得住氣的主兒,晾了這麼久還不見絲毫急躁。她乾咳一聲,說道:「現下娘子正在午休,你興許還得等一陣子。」

寧櫻應道:「無妨,夫人午休重要。」

賈婆子斜睨她,忽地做了個手勢,寧櫻心頭一喜,不動聲色跟著她去了屋裡。

婢女挑起門簾,二人進屋,賈婆子朝婢女道:「下去吧,娘子午休需得清淨,讓她們在門口守著,勿要弄出聲響來。」

婢女道了聲是。

待她退下後,賈婆子才坐到椅子上,打開天窗說亮話,「秦王府那般大的龍王廟,我們袁家一四品京官是比不上的,阿櫻姑娘落到這兒來,實在是委屈了。」

寧櫻笑了笑,畢恭畢敬道:「賈媽媽抬舉了,阿櫻一介婢子,何來委屈之說?」

賈婆子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寧櫻故意刺激她道:「奴婢被袁中丞討了回來,又得老夫人抬舉安置在海棠院,好吃好喝供著,奴婢感激都來不及,是萬萬不敢委屈的。」

這茶言茶語果然令賈婆子血壓飆升,懊惱道:「不知廉恥的東西!」

寧櫻垂首,一副溫順無害的樣子。

賈婆子看不慣她那副柔弱做派,譏諷道:「你在秦王府學的那些手段,用到我們袁家,可不管用。」

寧櫻把一撮發絲撩到耳後,作死回道:「管不管用,不是賈媽媽說了算,是老夫人和袁中丞說了才作數。」

賈婆子頓時被激得火冒三丈,怒罵道:「賤婢!」

當即便要動手打她,誰知寧櫻非但不躲,反而還把臉送了上去,唬得賈婆子縮回了手。

寧櫻笑嘻嘻道:「賈媽媽才舍不得打阿櫻呢,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若是這一巴掌落了下來,奴婢是怎麼都掩不住的,待老夫人回來追究,夫人免不了落下個善妒的名聲,那可怎生是好?」

一席話把賈婆子氣得肝兒疼,頓覺邪火橫生,卻拿她沒法,隻指著她道:「你這婢子,當真不是個善茬!」

寧櫻眨巴著眼睛笑,「奴婢若軟弱了,如何在秦王府那吃人的地方生存,你說是嗎?」

賈婆子:「……」

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原本是想敲打寧櫻一番,卻反被對方敲打了,委實搞得狼狽,泄氣道:「你莫要小人得誌,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聽到這話,寧櫻不禁露出委屈的表情,倒打一耙道:「賈媽媽這話著實冤枉奴婢了,當初奴婢在秦王府好好的,誰料袁中丞把奴婢給相中了,變著方討了回來。說句討人嫌的話,秦王府和袁府,賈媽媽以為,奴婢願意待在哪裡?」

賈婆子:「……」

再一次被噎住了。

不過這話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袁四郎真把這婢子給相中了!

賈婆子氣得發抖,寢臥裡的蔣氏也是妒火中燒,不管袁四郎承不承認,把寧櫻討回來都是事實。

一個男人討一個女人回府,且還是有家室的情況,若說男人真沒點心思,騙鬼去吧!

不過這回蔣氏破天荒地忍耐了下來,因為她明白她已經無法改變事實,而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把這道難題處理掉。

現在跟寧櫻鬧騰,不但掉身價,還會讓公婆和丈夫鄙視自己善妒,她才沒這麼蠢。

想到此,蔣氏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同時也深刻地意識到,寧櫻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她能做李瑜的通房,必定有過人的本事,再加上方才說的那些話,可見心思通透,不是個善茬。

隻要她有心思鑽研,袁四郎遲早會成為她的掌中物,裙下臣。

一想到往後有可能跟這樣的女郎同處一個屋簷下勾心鬥角,蔣氏就頭大如鬥。

如果說先前還有些擔驚受怕,害怕東窗事發她承受不住後果,那現在就是鐵了心要把寧櫻送出去。

東窗事發的後果與寧櫻上位相比,她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拿定主意,蔣氏故意咳了兩聲,弄出些動靜來。

不一會兒賈婆子進屋,顯然被氣得不輕。

見她綠眉綠眼的,蔣氏反而安撫道:「賈媽媽莫要氣壞了身子,讓我去跟她過招。」

賈婆子壓下心中的憤怒,懊惱道:「那婢子牙尖嘴利,娘子可莫要著了她的道兒。」

蔣氏做了個手勢,表示自己明白。

外頭的寧櫻等了近茶盞功夫,蔣氏才出來了。

寧櫻忙向她行禮,喚了一聲夫人。

蔣氏頷首,說道:「今日起得早,身子有些乏,貪睡了這麼一會兒,倒是鬆泛許多。」

寧櫻回道:「春困秋乏夏打盹兒,現已入夏,總少不了困倦。」

蔣氏坐到椅子上,命賈婆子下去備茶,要與寧櫻單獨說話。

賈婆子退了出去。

兩個女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僵持了許久,蔣氏才打破沉寂,說道:「今日叫你來,是有些話要與你說。」

有了先前的那番試探,寧櫻非常爽快,說道:「夫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蔣氏沉吟片刻,方道:「這些日你在袁家,過得可還習慣?」

寧櫻:「回夫人的話,奴婢有老夫人善待,自是極好的。」

蔣氏瞅著她看了會兒,「袁家跟秦王府比起來可差多了,這裡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的。」停頓片刻,又道,「你是李瑜通房,且又跟了他六年,往後若是不出岔子,抬成侍妾也無可厚非,如今卻陰差陽錯落到了我們府來,心裡頭必然是不痛快的,我說得是嗎?」

寧櫻垂首不語。

蔣氏:「原本到手的前程,卻稀裡糊塗沒了,若說你心裡頭沒有一點怨,我是不信的。」

寧櫻默默地跪了下去,伏低做小道:「夫人這番話,讓奴婢惶恐。」

「你惶恐作甚?」

「奴婢目前的處境確實如夫人所言,當初若能繼續留在秦王府,日後稍稍用點心思,倒也能謀得一個好前程來,隻是遺憾,未能如願。」

蔣氏沉默了陣兒,又潑了一瓢冷水,「同為女子,自然也懂得男人的心思,李瑜既然把你送了出來,可見對你的情分不深。」

寧櫻心思一動,決定好好利用這個男人做後盾,在蔣氏麵前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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