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寧櫻再次翻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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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寧櫻這樣的底層人來說,要獲取一份路引是極其不易的,但對蔣氏這樣的官屬親眷來說卻輕而易舉。

不過為了避免惹禍上身,蔣氏采取的是黑市途徑。

隻要錢給得足夠到位,那些擅長鑽律法空子的投機人總有各種法子來達到你的需求。

替她辦這件事的人是賈婆子的小兒子燕三郎。

燕三郎以販賣為生,常年在外奔波,市井渠道也寬。

像他們這種商人,路引是隨身之物,他通過黑市替蔣氏尋來一份路引。

上麵有持有者的詳細戶籍信息,並且還有官印,是如假包換的印章,跟真正的路引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它沒有在當地官府登記在案。

賈婆子把那份路引呈給蔣氏,又把自家崽真正的路引拿來對比,蔣氏細細看了許久,才道:「看不出異常來。」

賈婆子:「這份路引的戶籍是咱們莊子裡的佃農戶籍,隻要那薑氏不離京,寧櫻拿著路引通關,也不易查出來。」

蔣氏點頭,「莊子裡的佃農一輩子都在地裡刨食,若沒有動盪,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賈婆子把路引收好,「接下來娘子作何打算?」

蔣氏緩緩站起身,背著手來回踱步,籌謀道:「鍾雁山的別院最適宜逃跑,你吩咐三郎把逃跑路線規劃好,讓他親自接應寧櫻離京。」

賈婆子點頭,「娘子既然信得過我家三郎,他定不會辜負娘子重托。」

蔣氏握了握她的手,「你告訴三郎,若這差事辦得漂亮了,我有重賞。」

賈婆子忙跪下道:「娘子言重了,隻要三郎能替娘子分憂,便是老奴最大的心願。」

蔣氏忙攙扶她起身,窩心道:「你的忠心我都知道。」

把計劃定下後,蔣氏以近日頻頻做噩夢為由,說總是夢到袁家的先祖擾夢,搞得她寢不安席,食不甘味。

不僅如此,賈婆子還特地請大夫進府來瞧,結果開了藥方卻沒什麼作用。

袁老夫人是個非常迷信的人,聽說這事後,便找了法師進府驅邪,哪曉得還是不盡人意。

蔣氏也是個狠人,硬是生生餓了幾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不少。

袁老夫人心疼媳婦兒,覺得她怕是被什麼髒東西纏上了,便說讓她出府去城郊的別院靜養幾日。

那別院在鍾雁山,山上有一座寺廟,是一處福地。

蔣氏被夢魘纏繞,若有寺廟鎮壓,應是能靜心的。

袁傑也擔憂自家媳婦兒,便依袁老夫人的意思把蔣氏送過去小住幾日。起先袁老夫人沒打算去,後來還是袁中懷勸她過去看看。

父子倆都要上值,顧不上蔣氏,一個女人家在病中難免脆弱,有婆母關照著,心裡頭也要好受些。

袁老夫人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便一同去了。

因府裡沒有女主人,怕寧櫻跟袁傑攪合上了,袁老夫人特地把她帶了出去,防止她趁機爬自家兒子的床。

離府那天寧櫻欣喜萬分,帶著自己的小包袱跟隨車隊離京前往城郊鍾雁山。

這一離開,便是真正的逃脫。

躺在馬車裡的蔣氏跟她一樣也是心情雀躍,把袁老夫人拖下水總比自己獨自承擔後果要好得多,更何況還能洗去嫌疑。

寧櫻跑掉可不是她蔣氏放的,因為袁老夫人也在場,就算追問起來,她也多了一道屏障。

馬車浩浩盪盪出了城門,前往鍾雁山,路上寧櫻忍不住歪著腦袋打量周邊青翠的勃勃生機。

外麵的夏日跟那四方牆院的夏日仿佛完全不一樣,它們恣意招展,就連路邊任人踐踏的野草都多了幾分狂妄。

天空蔚藍得沒有一絲雲彩,哪怕頭頂的太陽熱情得過火,寧櫻都不覺它討厭。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一片深深綠意,周邊的莊稼地裡種滿了青青小麥,陣陣微風拂過,那片碧綠跟著它起伏,猶如波浪般叫人看得歡喜。

廣闊的天空上時不時飛過燕子,望著那些為生活奔波勞累的小家夥,寧櫻不由得嘴角上揚。

她愛極了這片廣袤天地,愛極了外頭的粗獷自由,哪怕沒有金屋庇護風雨,仍舊願意高昂著頭顱去迎接屬於自己的命運。

莫問前程幾許,隻顧風雨兼程。

沿途車馬勞頓,晚上眾人在一家客棧落腳,歇了一晚才繼續趕路,直到次日下午傍晚人們才抵達鍾雁山別院。

別院有家仆打理,頭一天就得知主人要過來,特地整理出房間供主子們入住。

寧櫻安置在靠西的一間廂房裡,丁香則住在隔壁。

最初那兩天她安分守己,還跟隨蔣氏婆媳去山上的寺廟祈福,在沒有得到蔣氏的指示之前她不會橫生枝節。

直到第五日傍晚,賈婆子遞了消息,讓她自己想辦法把丁香處理掉,並在醜時三刻前往庖廚那邊的竹林處,那裡有一處被毀壞的斷牆,底部有一個隱蔽的狗洞,能容人,燕三郎會在外頭接應她。

庖廚那邊寧櫻去過,也見過附近是有一處斷牆,但問題是那裡栓著一條大黑狗。

寧櫻心裡頭憋著疑問。

不過賈婆子既然讓她醜時三刻過去,必定是有所準備的,她心下合計一番,琢磨著怎麼捂住丁香的嘴。

當天晚上寧櫻特地跟丁香睡一個屋,二人同往常那樣嘮了許久丁香才沉沉睡去。

山間的夜晚嘈雜紛繁,各種蟲鳴此起彼伏。

待到醜時,一道噪鵑的鳴叫聲從山中傳來。

起初寧櫻沒有在意,後來聽那噪鵑聲一直在鳴叫,再加之時辰近了,她才隱隱意識到或許是某種信號。

丁香睡得很沉,寧櫻輕手輕腳起床,透過窗戶的月色看她。

如果自己逃跑,丁香第一個難逃責難,要怎麼才能保住她不受責難呢?

寧櫻斂眉思索,最終狠下心腸把早已準備好的擀麵棒從床底拿了出來,一悶棍打到丁香頭上,頓時頭破血流。

丁香在睡夢中吃痛驚醒,還來不及驚呼,又一棒落了下來,她頓時被活活打暈了過去。

從頭到尾寧櫻都沒有一刻猶豫,下手又快又狠。

她的背脊上早已爬滿了細密冷汗,這是她第一次出手傷人,因避開要害,丁香不至於喪命,但也夠她喝一壺了。

也唯有這樣,才能保住事發後她不會被袁府責難。

處理好丁香,寧櫻匆匆穿好衣裳,攜帶早就備好的包袱輕手輕腳離開了這裡。

明日十五,天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圓。

寧櫻仰頭看了一眼,知道蔣氏為何要選擇今天,因為月色能為她餞行引路。

趁著午夜眾人酣睡,寧櫻提著心謹慎朝庖廚那邊去了。她緊繃著神經,借著幽幽月色東張西望探尋。

最終耽擱了近茶盞功夫,她才成功扌莫到了庖廚後方,因知道附近有大黑狗,寧櫻不敢莽撞。

她緊張地探頭,果然見那條黑狗蜷縮在地上,打著呼嚕,似乎睡得很沉。

寧櫻心思一動,悄悄撿起一枚小石子朝它砸去,那狗也是奇怪,居然沒有任何動靜,仿佛睡死了一般。

她頓時來了精神,壯著膽子扌莫了過去,那狗兒依舊沒有反應,她好奇地蹭了蹭它,睡得可香了,應是吃了藥物。

寧櫻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借著月光朝竹林斷牆扌莫索而去,果然在下方發現一處狗洞。

在看到那個狗洞時,她無比慶幸自己生得瘦,因為它的大小真真是跟狗洞般大,小兒能輕易通過,大人卻吃緊。

外頭的噪鵑還在鳴叫,隻要她穿過那個洞,就能獲得新的生機。

想到此,寧櫻咬咬牙先把包袱塞了過去,而後硬是忍著磚牆的擦刮強行把身體塞進那個狗洞中。

身上的多處擦傷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明明刺痛不已,卻令她興奮異常。

待她的半截身子探過那麵牆後,外頭的燕三郎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嚇了一跳。

燕三郎繼續裝噪鵑鳴叫,用力把她從洞口拖了出來,寧櫻得以脫身。

二人雖然素未謀麵,卻非常有默契,燕三郎做了個手勢詢問她是否無礙。

寧櫻擺手,雖然滿身擦傷,但眼下顧不上這些小痛。

燕三郎帶上她的包袱,又給了她一包東西,寧櫻伸手接過,好奇地嗅了嗅,是避蛇蟲的雄黃粉。

兩人不發一語,燕三郎伸手,寧櫻扶著他的手臂往山下走。

別院離山腳還有一小段距離,二人在山林中小心翼翼扌莫下山,走了許久才抵達山腳的溪邊。

寧櫻出了一身汗,晚風裹挾著涼意吹拂到身上,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燕三郎指著小溪的對麵,壓低聲音道:「我家內子在那邊等著,阿櫻姑娘得盡快過去接頭。」

寧櫻點頭,「有勞郎君。」

燕三郎背著她過了小溪,二人匆匆前往跟周麗娘的接頭處。

那是一處廢棄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月色裡,快要走近時,燕三郎又學了一聲噪鵑鳴叫,裡頭有了動靜。

不一會兒一個身量高挑的人走了出來,一身輕便胡服。

燕三郎輕輕喚了一聲麗娘,周麗娘看向寧櫻,小聲道:「阿櫻姑娘隨我來,先換身衣裳要緊。」

寧櫻道:「有勞姐姐了。」

周麗娘爽朗道:「這一路可還順遂?」

寧櫻:「順遂。」

周麗娘:「時候不多了,在天亮以前你們得趕去碼頭乘坐最早的客船離開,現下我替你換衣裳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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