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話 示弱的溫特爾人(1 / 2)
範特西已經在眼前這個扭曲的世界漂浮了一周。
這裡沒有任何可以抓住或者站立的地方,滿眼望去,隻有大片扭曲的色彩,像某個抽象畫家描繪出來的景象。
他動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承受各種各樣的利刃穿透月匈膛,即使沒有痛感,這些利刃帶來的沖擊,也足夠讓他無法入睡,何況那些痛感是如此真實。
活了四十多年,範特西還沒經歷過這種精神上的折磨。
他知道這是希拉懲罰他的方式,也自認罪有應得,但一股執念支撐著他,讓他不至於陷入絕望。
這股執念,源自於他腦海中無數人的低語。
那些混雜在一起的人聲,紛亂但又格外清晰,不斷的重復著「拯救我們」「保護我們」之類的話語。
在這些人聲中,有孩子們的哭喊,有老人們的懇求,有亡魂的悲泣,有生者的禱告,是所有宿城人的聲音。
經過整整一周與絕望的對抗,這些聲音終於抵達範特西內心最深處的角落,喚醒了那段沉睡許久的記憶和話語。
「你相信我嗎?」
一個紅褐色頭發的女人出現在範特西的腦海裡,用她即將被黑暗吞噬的湛藍色眼睛,盯著範特西問:「你相信我嗎?」
「相信。」看著她逐漸黯淡的雙眼,範特西眼角流出了淚水。
「那就說出來。」她緊緊抓住了範特西的手腕。
「我手裡的劍,會摧毀你的軀體、你的精神和你的靈魂,一旦被刺中,你的存在便會被徹底抹除。你……」範特西嘴唇在顫抖著,「你相信嗎?」
她眯起眼睛,彎起嘴角,蒼白虛弱的臉上浮現出近乎完美的溫柔笑容。
「相信!」
伴隨著她的回答,範特西顫抖的手中,一把細長的閃著耀眼光芒的劍逐漸顯現。
漂浮在抽象虛空中的範特西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層虛無縹緲的微光,不斷擴張。
看起來就像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正低著頭,一臉溫柔的環抱住他。
在這溫暖的懷抱之中,範特西睜開眼,揮動了手中的長劍。
他麵前的一切,頓時土崩瓦解。
蘭馬剛悄無聲息的解決掉守住地下通道入口的兩隻妖狼,就感覺到一股誇張的力量從地下湧了上來,幾乎讓他無法站穩。
但他還是強忍著眩暈感,搖搖晃晃的沖進地下通道,來到了關押範特西的地牢。
隻見範特西正跪在一個被巨大狼頭石雕咬住的鐵籠裡,一臉虛弱的喘著氣。
「怎麼了?」聯絡寶石裡傳來茉莉焦急的聲音,「發生什麼了?我感覺到你周圍的念力有強烈的波動!」
「沒事,是範特西擺脫了束縛。」
蘭馬安撫完茉莉,走到了鐵籠旁,問範特西:「你怎麼樣?」
「還活著。」範特西似乎很快恢復了精神,用手撐開鐵籠,走了出來。
「看來我是白來一趟。」蘭馬鬆了口氣,調侃自己一番後拍了拍範特西的肩膀說,「好久不見。」
「我得回宿城了。」範特西抬起手,一扇門出現在他手邊,「情況如何了?」
「圓桌會議正在召開,希拉也出席了,要不我也進不到這來。」
「所以,還有時間。」範特西拉開門,繼續對蘭馬說,「我在極北之地發現了連接黑暗大陸的傳送門,看起來是布魯塞維爾留下的,你幫我轉告唐吉坷德,得想辦法摧毀那道傳送門,否則混沌會源源不斷的湧進來。」
「布魯塞維爾留下的傳送門?」蘭馬震驚不已,「他為什麼要那麼乾?」
「我也不知道。等我了結了和希拉的事,就去星光長城幫助溫特爾解決混沌。」說完,範特西便進入門內,和門一起消失了。
「布魯塞維爾……」
蘭馬皺著眉頭,抿著嘴唇,思考著一切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線索。
「妖狼們好像被剛才的念力波驚動了,你那邊搞定了沒?」茉莉再次通過聯絡寶石催促蘭馬,「搞定了就趕緊離開。」
「好,我馬上出來。」
蘭馬收起寶石,帶著疑惑和不安快步離開了地牢。
另一邊,圓桌會議的會場內,一直保持著冷漠表情的希拉,突然警覺的皺了皺眉,當即站了起來,轉身離開席位。
「您去哪,女皇陛下?會議還沒結束。」
唐吉坷德猜到可能是蘭馬解救範特西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被希拉覺察到,便趕忙叫住了她,想盡可能的拖延一點時間。
希拉回過頭,盯著唐吉坷德,銳利的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冷冷說道:「蘭馬·法特羅。」
唐吉坷德和格雷厄姆都是心裡一驚,但依舊保持著冷靜,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你們居然讓人劫走我的囚犯?」
希拉的話語間,透著殺氣,整個會場頓時被恐懼和不安籠罩。
「我們隻是希望妖狼能和宿城和平解決爭端,」格雷厄姆站了起來,既冷靜又誠懇的說,「畢竟抵禦混沌需要您和宿城王的力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等我踏平了宿城,就會帶著真實之鏡和這頂智慧桂冠,」希拉說著指了指自己頭頂的白色桂冠,「到星光長城去解決混沌,然後……」
「再跟你算賬,」希拉眼中的殺氣全都集中到了格雷厄姆身上,並且露出了獠牙,「別想說什麼他已經不是溫特爾人之類的鬼話,他是你兒子,我會把他帶到你麵前,折磨至死。」
「隻要您願意幫我們抵禦混沌,這些都好說。」格雷厄姆攤了攤手,「但我還是想請您不要對宿城動武,和平解決爭端……」
「哼,人類,總是高談著拯救蒼生,卻不願意珍稀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