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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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第黑著臉,麵無表情的接過行囊。動作間,帶起一股颯然勁風。

容溫低著頭,根本沒留心到他的神色。

倒是小牛眼尖,瑟瑟道,「台吉你可是不想拿行囊?那給我吧,你扶公主。」

不想拿行囊他伸什麼手?

容溫一臉奇怪的抬起頭,便見班第把行囊往小牛懷裡一塞,黝黑粗糙的大掌跟鉗子似的,直接圈到了她的胳膊上。

二話不說,半扶半拖拽著她往前走。

兩人身高差得多,容溫那跟得上他的步子,被拽著踉踉蹌蹌走了兩步,實在受不了了,覷著班第唇角平直的側臉無奈道,「你是準備先折斷我的胳膊,然後再送我上天嗎?」

班第腳下一頓,下意識掂了把手中的小細胳膊——原來這麼瘦。

他粗手粗腳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控製力道。

這一把,捏得容溫痛呼一聲,胳膊下意識往回縮,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班第默不作聲覷了眼容溫,灰眸裡的光晦暗難辨。卻沒順著容溫意思放開她,扯著她胳膊的手,反而用上了幾分巧勁兒。

容溫猝不及防受力,雙腳互絆,直直撲進一個帶著山間草木味的懷抱。鼻息一窒,又羞又怒,鮮見冷下臉,「你……」

容溫斥責的言語還未吐出來,班第已單手提著她那把細月要,大力往上一帶。然後另一隻手,自然穿過她的膝彎,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邁步往前走。

容溫回過神,便聽見一聲輕哂——班第用他那口沉抑的嗓音平靜陳述道,「你二十歲了。」

「嗯?」容溫起初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直到順著他的視線,看見前麵勾肩搭背,蹦蹦跳跳到處跑的兩小孩兒。

他言下之意,便是說她二十歲了還不如六七歲的小兒會走路!

熱氣『騰』地竄到臉上,容溫強掩下眸中羞赧,不太滿意的反駁,「我十九!」

二十是虛歲。

凡是女子,沒誰樂意平白無故大上一歲的。

班第若有似無的垂眸掃她一眼,沒吭聲。

這倒顯得像容溫避諱年歲,故意遮掩,無理取鬧。

果真是天理輪回。

容溫想起自己前幾日,才用年歲之事把端敏長公主氣暈過去,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了。

心頭憋著一絲鬱氣,一時間倒沒顧忌上被班第抱著的尷尬。

直到前麵兩個小孩兒忽然嘻嘻哈哈回過頭,對她擠眉弄眼。

「五嬸,謝謝我不?」寶音圖濃眉大眼,一臉機靈相,「這樣你就不用走路了。」

「……」

容溫是皇長姐,從小就謙和懂事,不愛和小孩兒一般見識。

索性裝聾沒理會寶音圖,默默把臉側了方向,對著班第月匈膛。用手拍拍他壯實的胳膊,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班第漫不經心的掃了寶音圖一眼。

手臂微動,換了個單手抱小孩兒的姿勢,讓容溫坐在他右臂上,背對寶音圖。

「……」容溫臉上還未褪下去的紅雲又湧上來,愈演愈烈,「……我讓你放開我,不是換個姿勢。」

班第輕描淡寫的『嗯』了一聲,卻一直沒見行動,反而單手抱著容溫三兩步追上了兩小孩兒。

寶音圖調皮的圍著兩人轉了一圈兒,對著容溫比劃了一個羞羞臉,然後笑嘻嘻跑到班第腳邊打商量,「五叔,你還空著一隻手,把我一起抱著唄。我好餓,不想走路。」

一邊胳膊抱小孩兒,一邊胳膊抱她——這成何體統,她不要臉嗎?

容溫立刻搖頭,又想起班第根本看不見,索性伸出手,輕輕扯住他高束的頭發晃了晃。

這人一身冷戾煞氣,但這頭黑亮頭發,倒是意外順滑,像宮中的貢緞。容溫沒忍住,悄悄多扌莫了一把。

班第是習武之人,五感敏銳,容溫的小動作他都有所察覺。一直緊抿的唇角不自覺翹了一下,手下卻毫不留情,一巴掌把寶音圖扇到小牛邊上去,冷斥道,「你今年七歲,不小了。」

「那五嬸還是大人吶?你為何要抱她。」

「她是姑娘。」

-

唯一的姑娘容溫,被班第一路以抱孩子的姿勢抱到山腳下草甸,才放下來。

好在此時天邊暗色已完全籠罩了下來,容溫略低著頭,單手捂在臉上消散熱氣,默默隨班第朝這片草甸上唯一的白色蒙古包走去。

「阿布,額吉,我們回來了。」剛才還喊肚子餓得走不動道的寶音圖,飛也似的撲到帳篷門口,蒙古牧民打扮的一男一女中間,「五叔的媳婦兒也來了,是位漂亮但不太會走路的公主。」

帳篷前的男女聞言,對視一眼,趕緊往前迎了好幾步,熱情的跟容溫打招呼。

這對男女是夫妻,漢子叫浩吉格日,譯為『禿頭』。

那頭亂糟糟的卷發,倒是真的稀疏得很——名副其實,人瞧著很是和善。

女人名叫滿塔格日,譯為小圓臉,是個懷著六七個月身孕的淳樸婦人。

「公主,請裡麵上座。」關內都說蒙古粗狂放盪,實則論起對待客人,蒙古人是很講禮的。

禿頭夫妻麵對公主身份的容溫時雖難掩拘謹,但十分誠摯熱情的邀容溫進帳篷歇息。

容溫笑著隨夫妻兩進了帳篷。

帳篷內空間不大,陳設一眼覽盡。析木櫃木箱用得發黑,地氈也隻小小一塊,一應物什老舊灰撲,很是清貧。

唯一有些許亮色的,大概是木櫃北角上敬放著佛龕和佛像。

容溫與班第並排盤坐在唯一一張木案客席前,禿頭麵帶笑意,陪坐在主位,奉上新煮的奶茶。

小圓臉則挺著個大肚子,由兩個孩子幫忙,除了把事先預備好的奶皮子,奶餅,酸馬奶幾樣吃食端上來。

接著,又去爐子前搗鼓一番,端了一碗肉糜炒米及一小銀盆血腸單獨放在容溫麵前,搓著手不好意思道,「帳中粗簡,無甚好招待公主的。公主遠道而來,定是餓了,好歹吃一些。」

「辛苦你了,這些都很好,多謝。」容溫麵上淺笑相應,實則心中驚濤駭浪。

方才借著油燈亮光,她仔細打量過了。寶音圖與小圓臉夫妻二人相貌全然不像,反倒是與京中以俊朗聞名的大阿哥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所以,這個寶音圖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對夫妻又是誰,真是隻是普通牧民嗎?

班第為何會與這樣幾個身份天差地別的人相交?

還有小牛,他為何要把一個漢人孩子帶到蒙古來?

容溫忍不住看了班第一眼,他似乎藏了許多秘密。

-

容溫口味清淡,並不喜歡粘膩腥味重的吃食。外加上大病初愈,趕了這一天的路,胃口不好。

用了一些肉糜炒米和奶餅後,又在小圓臉期待的眼神中,夾了一小截暗紅的血腸放進嘴裡慢慢嚼著,便不再動了。

班第見狀,把她麵前的碗盆全挪到自己跟前。那碗血腸讓寶音圖端了過去,兩個孩子與小圓臉分吃,他自己則風卷殘雲的把容溫剩下的東西全倒進了肚子裡。

容溫不太自然的移開眼。

雖然知道蒙古這地界,靠天吃飯,點點滴滴都來之不易。百姓格外珍吃食,從不剩飯。

但是親眼看見班第這樣大喇喇吃她剩下的東西,還是讓她覺得別扭,甚至羞赧。

用過夜食後,細心的小圓臉便發現容溫精神不濟,猜她是趕路勞累,便招呼著領了容溫去不遠處的小河邊梳洗。

這個時節,將將進五月,蘇木山的夜晚還涼得很。

容溫帶著被河水凍出來的一身雞皮疙瘩回來時,班第正用架木、苫氈、繩帶幾樣東西搭帳篷。

容溫還是第一次見人搭帳篷,難免好奇,伸著脖子看班第動作。

班第斜睨她一眼,默不作聲把最後一條繩帶係緊。

起身去了旁邊的小圓臉夫妻的帳篷裡,拿了一套氈墊和氈毯過來,扔在帳篷裡示意容溫進去。

「我把這裡占了,你睡何處?」方才去河邊時,容溫聽小圓臉講過,這些年班第來蘇木山,隻要見他們夫妻在山腳遊牧,便會搭個小帳篷住他們邊上。如果不在,他便會隨便在山上隨便湊合。

這個時節去山上,可有些冷。

「山上。」班第似渾然不在意冷暖,一句話都沒多的,指了指氈墊氈毯,示意容溫,「自己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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