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1 / 2)
他洗完出來,池柔柔還沒有睡。
他隻是看著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坐在床上,池柔柔先是矜持地翻了兩下書,但心思明顯已經移到了他身上。
他猜測此刻被操縱覬覦他的女人,是否也保留著一點真實的心思,比如對他的在意。
被丟下,她翻身朝他壓了過來,康時凝望著她的臉,將她此刻的表情與那次嚇到哭泣的表情融合在一起,心中多了幾分無奈。
他當然可以一直抗拒她,反正她也不會傷心,不會在意他的想法,可他知道自己卑微的心思,他一樣想要她。
「很晚了。」他提醒。女人柔軟的手指擦過他的耳畔,然後試探地親了他一下,他沒有躲。她看上去心情好了點,指間碾著他的耳垂,康時微擰眉,頭偏了一下,臉龐泛起細微的紅。
「怎麼。」池柔柔故意逗他:「今天又乖了。」
他時常無法接受剛麵見完情人的她,總是要跟她生氣,冷戰。但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忽然軟化下來,順從地任她為所欲為。
他的身體是誠實的,池柔柔再了解不過,所以在他抗拒的時候,她總要撩撥他。
池柔柔伏下身,對著他的臉吹了口氣,他濃密的睫毛顫了一下。他不喜歡這樣輕浮的池柔柔,她所擅長的調情技巧一樣是在提醒他,這是從那些男人身上學來的。
如果不滿足她,肯定又要由著她折騰一番。
但他現在沒有力氣陪她折騰。
「好了。」他波瀾不驚地說:「開始吧。」
他說對她皮囊沒興趣是假的,隻是他的理智提醒他不要真的把自己當成她的玩物,她要羞辱他,他總不能再送上去由著她羞辱。
池柔柔高興了,她先是親了他一陣,她喜歡他的嘴唇,唇形上薄下厚,很是誘人好看。池柔柔隻是親他都很滿足。
往日冷漠清高的男人,偶爾的溫順與配合更是可遇不可求,她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越發精神起來。
「你知道嗎。」池柔柔想起今天的池耀,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擦過他線條流暢的肩膀,道:「你要是跟池耀一樣,願意勾引我,也許我早就跟他們斷了。」
藥效過去,他無法控製自己被猝然攫緊的心髒,一瞬間開啟的唇瓣穿入空氣,他攥了一下身下的被單,眼中水光更盛了一些。
他笑了一下,虛弱地偏開頭去。
看吧,自取其辱。
就算他配合她,也還是不能讓她滿意。
池柔柔又貼過來看他,歪頭道:「康時,你為什麼不肯服從我,你要是願意按我想要的去做,我們的婚姻一定很美滿幸福。」
他的身體顫抖起來,嘴唇抿了又開,道:「從我身上下去。」
「你看。」她說:「沒說幾句,你又要跟我鬧脾氣,我隻是在告訴你我們的婚姻其實還有挽救的餘地,隻要你聽話一點……我也會聽話的。」
「下去。」他已經無法克製自己顫抖的嗓音,他看向池柔柔,睫毛濕潤了起來,所有的紅潤都已經從臉上褪去,他說:「下去,池柔柔……別再碰我。」
池柔柔依舊壓在他身上,她觀察著他蒼白的臉,顫抖的睫毛,還有眼睛裡越來越亮的光,那抹光是光線折射的,他緊抿著唇,直到那光被水珠包裹著,滑過眼角。
他狼狽地躲開她的視線,用盡力氣撐起身體想要把她推下去,池柔柔忽然再次口勿住了他。
她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他的上半身,促使他跌回去。
枕上留下兩片濕痕。
燈被關上了,窗簾緊閉的室內,呼吸從急促到平穩。
池柔柔趴在他懷裡,雙手雙腳皆纏了上來。
她並非在故意欺負他,她說的是真話。如果康時願意的話,他完全可以留住她,可他太清高,永遠不會為了她變成那樣。
她並不想跟他離婚,她還是想要他,可她又明白自己不愛他,她分辨不輕,她想要他的原因是來自於什麼,因為他是她最喜歡的玩物嗎。
那他乖一點做她的玩物不就好了,她也會變得隻有他一個人,一切都會皆大歡喜。
但康時有了自己的意識,他不願意。
身邊的男人呼吸平靜,他好像睡著了。
他終究還是被她欺負哭了,但這稍微讓她放心,如果他還會哭,那就不會做下夢裡的那種事……他那樣死氣沉沉波瀾不驚的樣子,才更讓人擔憂。
池柔柔睡不著,那個夢讓她後怕,她不敢想那意味著什麼。
她又纏緊了一點,霸道地,充滿占有欲地。她抬眼,看到男人眼角依舊帶著紅,甚至鼻頭也是紅的,她又貼上去,咬他的嘴唇,把他嘴巴變得通紅。
他被攪擾到,眼眸半睜,詢問般看她。
「你還沒睡。」池柔柔說:「其實我今天跟池耀什麼也沒做。」
他壓著睫毛,看上去有些困倦,沒有搭話。
「你不信我。」
他意識到她又要鬧,隻得啞著嗓子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池柔柔先是以為他問的是為什麼不跟池耀鬼混,接著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
下個月他們就要離婚,這件事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她怎麼爛,是她的事。
池柔柔分析著他的言下之意,心情不忿,重重在他嘴唇咬了一口。
想是咬疼,他輕哼了一聲,眉心鼓起,似無奈又似疲憊地嘆了口氣。
「因為沒有做,所以不想被你誤會。」
她居然還在乎他。康時說:「知道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
他意識到她要沒完沒了,微微收攏了一下手臂,安撫一般說:「信了。」
她重新鑽回他懷裡,過了一會兒,又仰起臉看他,輕輕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角。
池柔柔是被燙醒的,她好像抱了一個火爐,睜眼一看,才發現是康時在發燒。
池柔柔打電話請費櫟前來紮點滴,同時收拾起來給他拿熱毛巾擦了下身,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針孔,有些愣怔。
她給丈夫換了衣服,費櫟過來的時候,室內正一片大亮。
「這麼晚還打電話讓你來,不好意思。」她打了招呼,對方一邊換鞋一邊問:「怎麼突然發燒了。」
「不知道他昨天在江邊吹了多久的風,回來半夜就起熱了。」
費櫟走進門,測了溫度,道:「燒的挺嚴重啊,跟上回的賀宸差不多。」
池柔柔:「……勸你做人。」
他笑了一下,道:「到底是誰要做人,你自己心裡清楚。」
池柔柔悶悶的,等他在旁邊掛上點滴,給康時紮上,忽然想起什麼,道:「對了哥,他最近是不是在打什麼藥,我看他手臂上有一些針孔。」
因為多了一個新的針孔,她特別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旁邊還有幾個很淡的,顯然注射藥物不是第一次了。
「這我怎麼知道。」他麻利地做好了一切,道:「這樣應該就沒事了,我留點藥,拔完針等他醒來記得吃,別忘了。」
池柔柔看著丈夫的臉,轉身送對方出門,費櫟隨口道:「聽說他最近不在華英做了,是還要回醫院嗎?」
「還不知道他什麼打算,我沒問過。」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上了幾分譴責:「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池柔柔皺著眉,道:「你也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又不是什麼都跟我說。」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從醫院辭職嗎。」
她茫然:「不是因為我爸說希望他能來華英幫我,順便看著我嗎。」
費櫟搖了搖頭,他拉開門出去,池柔柔追出去,道:「怎麼了啊。」
那本書都已經結局,難不成還有什麼劇情是她不知道的?可如果是康時覺醒之後的劇情,費櫟應該不會知道才是。
「你真就一點都不知道。」
池柔柔道:「他不跟我說我怎麼可能知道。」
她看著平靜,心裡卻已經有些焦急,電梯正緩緩上來,費櫟嘆了口氣,道:「他辭掉醫院的工作是因為他已經不能再繼續工作了。」
電梯帶著費櫟下去了。
池柔柔走回臥室,抬頭看了一眼注射液,又看了一眼沉睡的丈夫。
他睡的很平靜,呼吸也很輕,睡顏沒有任何波動。
「精神科醫生如果自己精神都出了嚴重問題,還怎麼幫病人解決問題。」
池柔柔想,他出了什麼問題。是他發現這個世界變得不對勁嗎,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他人應該不會記得,畢竟她都不記得這些事。
那就隻能是在劇情裡出了問題。
真實的他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
「部分精神治療藥物是需要注射的,也許他手臂上的針孔跟這些有關。」
……但如果真正的他沒有問題,那麼她就不會在劇情結束之後看到那些針孔了。
「你應該知道……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他要定期穿過半個城市去看心理醫生,因為那邊沒有人認識他,我也是偶然發現的。」
她當然不知道這些事,她自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除了工作還要去忙著約會情人,哪有時間關注他,至於最近一段時間,她讓他從華英辭職,他的時間也自由了很多,完全可以在她工作的時候去。
所以她依舊不知道。
她望著一點一點落下的點滴。
那天她將從作者的藥瓶上抄下來的紙條遞給他,他是什麼表情來著。
他隻是接過去看了一眼:「你從哪裡見到的。」
「是抗抑鬱藥。」他把紙條握在手裡,道:「你要多關心她了。」
整個過程輕描淡寫,完全看不出他也有這類病症。
池柔柔咬了一下手指,一瞬不瞬地望著麵前的男人。
怎麼可能呢。
他都已經覺醒了,怎麼還會被設定綁架。
怎麼不可能呢。
就算他不愛她,這個世界也足夠讓他絕望。
點滴結束之後,池柔柔為他拔了針。
她沒有再睡。
她以為故事結束了,一切會重新開始,但為什麼還有一些劇情是她不知道的,那個作者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不把一切設定講清楚,就提前寫了結局嗎。
還是說……
她猝然望向窗外,霓虹燈光閃爍之下,是漫無邊際的黑。
她的覺醒,也不過是設定。
池柔柔本來想睡,她之前沒有刻意在乎過作者的世界,但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扼住喉嚨的貓,這讓她心情煩躁了起來。
她想弄清楚。
她必須弄清楚。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前幾次她都是在睡著之後去的那個世界,但現在她睡著之後也沒有去了,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原因,也無法掌控到規律。
如今隻有等。
池柔柔感到心焦。
居然有一天,她在麵對問題的時候,隻有等。
隻是這麼一小會兒,她已經厭惡的想要撕碎這個世界。
那康時呢。
他的反抗被一次次吞沒的時候,他是什麼心情……
她想到那個夢,又猛地甩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她不信康時會做出傻事,那一定隻是個夢罷了。
她買了早餐,自己吃了點,給康時留了點,然後坐在床邊等他醒來。
他一直沒醒。
池柔柔又買了午餐,接過外賣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康時的母親:「柔柔,你們怎麼沒來啊。」
「不好意思媽,康時今天生病了。」
「哦他生病了……他怎麼生病了?」她慌亂道:「沒大事吧。」
「隻是發燒,沒什麼大事,但我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這樣啊。」她似乎十分失望:「我跟你爸,去看看他吧。」
她看了一眼臥室,道:「你們如果實在擔心,就過來吧。」
她印象中康家父母的確十分擔心康時的身體,頭疼腦熱都緊張的不行,池柔柔掛斷手機,把食物放在桌上,再轉身的時候,卻見到康時正靠在門前看著她。
他眼神有些迷蒙,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力氣:「誰要來。」
池柔柔走過去扶他,康時自己站穩了一點,躲開她來扌莫他額頭的手,手足發軟地來到沙發上坐下,道:「剛才打電話的是誰。」
「忘了跟你說,你媽昨天打電話讓我們今天過去吃飯,但你這不是發燒了嘛,我就給忘了,他們剛才問我們怎麼沒過去,聽說你發燒就要過來看看你。」
康時道:「你就讓他們過來了。」
「……爸媽來你也嫌啊。」
康時抿唇,從沙發上起身,池柔柔急忙把他按下,道:「乾什麼,我幫你。」
「手機。」
池柔柔把自己手機遞給他,道:「用我的吧。」
康時把電話打了回去,然後看了一眼池柔柔,她坐開去收拾桌上的外賣,看到他撐起身子走向了陽台沙發。
池柔柔豎起耳朵,隻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