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1 / 2)
已經進入三月了,外麵的風不及寒冬那般凜冽刺骨,但仍帶著一絲涼意。
薑梨走出小區大門,靜靜地站在路邊,看著一輛車一輛車路過。
腦子裡塞得滿滿的,都是剛才的事情——
陳薇薇,公司,張總,王姐,加班,遲到,電梯……
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累。
直到短促的「嘀——」聲將她驚醒。
她抬起眸,看見一輛車停在路邊,周敬嶼停好後,拉開車門下來。
「不是讓你等會在下來——」
他話未說完,看見薑梨眼神,又頓住了。
薑梨怔怔地望著他。
明明不過一天沒見,卻又像是很久了。
莫名的,薑梨喉嚨有些酸澀,她剛才沒有哭,隻是很難受很難受,但是現在竟有一種沖動,想撲進他懷裡大哭一場。
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在周敬嶼朝她走近伸出手臂時,薑梨便往前走了一步,將頭埋進他懷裡。
很熟悉的味道。
清冷的,有些幽幽的冷杉味,略有些暗沉,但細聞,好像又有一縷清淡的檸檬味道。
和當年咖啡館昏沉光線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
周敬嶼怔了一瞬,沒再說,旋即低下頭,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周敬嶼……」
「我是不是很失敗……」
薑梨克製了一晚上的淚水,撲簌簌落下,「我明明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我明明有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卻把我自己搞成了這樣……」
「為了別人活著,痛苦,不開心,不喜歡的工作,不喜歡的生活,逼自己,卻又把自己逼得我都不認識自己……」
「我也想改變,可是我又沒有勇氣,我又很害怕。」
薑梨說得斷斷續續,甚至都不自己在說什麼。
「我真的很失敗。」
「我討厭我自己。」
周敬嶼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她現在隻是想要一個傾訴對象,也知道她現在腦子裡很亂,就好像到了一個臨界點。
他隻是伸出手臂,緊緊地,用力地抱著她。
像很多年前,最後一次出來時那樣。
下頜抵在她瘦弱單薄的肩膀上,嗅著她的那點花香氣息。
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過了很久。
陸陸續續有不少車輛路過,有人好奇地看了過來。
但薑梨也不在乎,還是那麼伏在他懷中。
「好點了麼。」
半刻,見她情緒緩了一些,也不再哭了,周敬嶼垂下頭,低低地問。
「嗯。」
薑梨眼淚斂去,目光中有了一絲清明,「我要辭職。」
無論怎麼樣,這份工作,她都不想再做下去了。這種被壓抑的日子她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好。」
周敬嶼冷淡的神色有些溫柔,「我支持你。」
薑梨又有些迷茫,但她不讓自己再多想,點了點頭。
「梨梨,其實……」
周敬嶼想說什麼,但看著她還有猶豫遲疑的麵孔,頓住了。有些事情,旁人勸是沒用的。
「要不要去坐一會兒,吃點東西。」半晌,他道。
「好。」
這麼發泄出來,她的情緒緩和許多。
「那走吧。」
她跟著他往前走去。
周敬嶼回頭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來。
薑梨猶豫了一下,右手小指間動了動。
周敬嶼微微俯下身,牽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很大,指間溫熱,指骨瘦長而有力。
薑梨睫毛顫抖,到底不舍得掙開。
她的手很小,有點肉肉的,乖巧地縮在他寬大的掌心裡。
周敬嶼和剛才擁抱她一樣,再度攥得緊了一些。
*
薑梨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上,單手撐著下頜望著外麵車來車往的夜景。
那邊傳來叮的一聲,周敬嶼拿好加熱的食品,坐在了她身側。
「看什麼呢。」
「隨便看看外麵,你怎麼買了這麼多?」她還是有些恍惚,低落。
周敬嶼抱了一堆零食,薯片、曲奇餅乾、奧利奧等等,還有幾隻熱飯團,烤腸,兩瓶飲料,一盒熱牛奶,琳琅滿目堆積在桌麵上。
「你晚上吃飯了麼。」周敬嶼問。
「沒有。」
薑梨加班到七點半就啃了片吐司麵包,回到家不想讓父母擔心再加上情緒不好,也說吃過了。
「快吃吧。」
周敬嶼將熱氣騰騰的飯團撕開包裝紙,金槍魚糅合著米飯海苔的香氣彌散開來,薑梨吸了吸鼻子,還是妥協般接了過來。
周敬嶼又把熱牛奶插上吸管,柚子汁扭開瓶蓋。
「你別都開,我喝不了那麼多。」
「沒事,喝不了我喝。」周敬嶼淡道。
便利店裡麵燈亮,薑梨沒像剛才那樣趴在桌邊,看著玻璃窗上映著的兩人影子,心裡暖和了許多。
「我明天想去看看她。」
吃了一些東西,薑梨腸胃沒那麼餓,感覺心情平和一些,擦了擦唇角,道。
周敬嶼知道她指的是那個女員工,「需要我陪你麼。」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下班後過去。」想到陳薇薇,薑梨心情又沉重了一些。
周敬嶼手指移了兩寸,輕輕抓住了她的手,「放寬心,會沒事的。」
薑梨肌膚戰栗,手指在他掌心無意識掠過,「好。」
她說著,很自然地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周敬嶼斜靠在椅子上,整個人仍是慵懶且漫不經心的。店裡有些熱,他脫去大衣,裡麵是件黑色的襯衣,扣子鬆鬆地解開兩粒,露出白皙的鎖骨。
英俊到帶著點蠱惑。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那種絕望感就有所收斂,昔日的美好翻湧而上。
「梨梨。」
薑梨剛要轉開視線,被周敬嶼叫住了。
「嗯?」
她微側過一點身。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額頭感覺有細微的濕意。
桌子的手被周敬嶼包在掌心。
男人的手指骨節分明,掌心很暖。
額頭上沁涼輕柔,如清冽的露水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