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幾乎用了半刻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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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贛、嚴元德分領兩路軍馬,東西夾擊,圍攻衛城城都,誅殺衛城城主,拿下城池十五座,海島二十餘。

衛城改姓了蕭,從此再無衛氏三韓,隻有復起的大蕭國。

清點完收繳來的物資,嚴元德與蔡贛一同前往蕭王府報捷,老遠看見主上正在院子裡練武,那一柄長戟,雲霄跨海,雖比不上兩年前,但依舊能以一當百。

蔡贛朗聲笑道,「主上可發捷報往陵林城,衛家這一片土地自周文王起就是炎黃子孫的,封給周箕做封地,他沒管好,丟了幾百年,如今拿回來了,豈不該叫女帝看看咱們的本事。」

那長戟未停,有橫掃千軍怒海翻濤之勢。

嚴元看了眼守在一旁的隨邑,蕭陽苦笑,「上京城、雍丘前後腳來了密信,女帝遇害歸天了。」

他手上捧著乾淨的巾帕,在這兒站了兩個時辰,不敢上前勸。

蔡贛、嚴元德吃了一驚,不過一瞬,心裡已轉過了千萬般念頭,對視一眼,上前行禮,「主公,可否讓屬下看一看信件——」

蕭寒收了攻勢,長戟落回兵器架上,接了蕭陽手上的巾帕,往屋子裡走,「女帝出事前,欲立前將軍徐令之子徐來為後,因著此前有過選後宴的聖令,女帝無嗣,皇後有了繼承皇位的資格,加上安定侯崔呈,兩股勢力相互牽製製衡,又有梁煥、秦牧、方同、劉武等人駐守邊疆,既不聽調,也不聽宣,上京城暫時亂不了。」

徐來為帝,朝臣不服。

崔呈想登位,也不容易。

兩人手下兵力相當,相互牽製,時機未到,兩人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蕭寒擦乾脖頸上的汗珠,案桌前坐下來,「多派斥候入京,小隊兵馬喬裝成商客入關,伺機行動。」

管內政的蕭程立刻去安排了。

爭權奪利都是刀山火海,稍有不慎,萬劫不復,無論是誰,身在其中,都該做好隨時死於非命的準備,蔡贛知道主上對女帝的感情,但俗話說,前車之鑒,後人之師,他性子直爽,也就直說了,「主公也看見了,身後無嗣,就是家國動盪的隱患,照我看,大成一時的太平維持不了多久,崔呈年紀大了,可等不了多久,我們要是實力足夠,早攻進了上京城,大成遲早都要亂,要是女帝留下子嗣,可以省去許多紛爭兵禍。」

出關前,原定為王儲的侄子投誠了女帝,已經在半年前『病故』了,主公身後無嗣,謀士們提過很多次,都被主公推拒了,可這確實是動搖國本的大事,身後無嗣,打下這萬裡江山,也不過是下一輪的紛爭兵禍。

蕭陽機靈,聽了就上前回稟,「前幾日劉大人挑選了一些女子,都是願意入府的良家女,幾位大人家的千金,更是出落得各有千秋,眼下都在府中,不如奴婢領上來讓主上看看,誰合眼緣,叫她們伺候主上,早早誕下王嗣罷!」

上首的男子看著南方的遠山,未有言語,嚴元德知曉主公心結,又行了一禮,「主公,吾等半生戎馬籌謀多年,幾起幾落,走到今日這一步,流的都是血汗,此事關係重大,主公,留下子嗣,臣佐將士們,也能安心。」

蕭寒收回目光,朝蕭陽道,「領上來罷。」

蕭陽大喜,生怕自家主上反悔,禮數也忘了,邊應了聲是,邊立刻便跑了出去,不一會兒領著一群女子進來。

確實似下人們說的一般,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立於殿前,垂著頭,麵若敷粉。

可任憑看幾眼,亦或是赤/1身裸/1體立於身前,也不會叫他起半點欲2望,自十五歲,見到那一人起至如今,他便隻有一種念想,一種欲1望。

聽聞她是落了江,屍首被狼啃噬,入棺收殮的骸骨皆不全。

蕭寒壓了壓案桌上的輿圖,揮手叫人退下。

女子們失望,朝蕭陽看去,蕭陽不敢勸,朝蔡大人嚴大人求救。

上首的男子周身都是寒氣,殺意,蔡贛嘆氣,朝蕭陽擺擺手,先讓他將人帶下去。

蕭寒忽而問蔡贛,「先前不是抓到一個蓬萊仙人麼?」

是個胡須皆白看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道人,但遇到這一類人,蔡贛一律視為招搖撞騙,實則燕齊舊地,祭祀之風盛行,山神,雨神、月神,太陽神,土地,河神,婚姻嫁娶,上山下地,風雷電,隻有想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各路神仙。

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拿糧食祭拜天地鬼神,蔡贛以為,有這個求神拜佛的精力,不如多勞作種地,所以一旦街上出現神神鬼鬼的道人,他一律都是抓起來,關上兩日,嚇一嚇,再遣送出城。

聽主上提及什麼蓬萊仙人,不像以往那般用江湖騙子來稱呼,蔡贛吃了一驚,「什麼蓬萊仙人,都是騙人的,如果是仙人,還能被我等凡人抓住麼?」

他說著,自己倒是朗笑了一聲,「這人尤其可惡,竟說隻要服下他製造的秘藥,男子也可以孕育子嗣,這次連衛兵也不用,城中的男子立刻把他打了一頓,丟到城外山林裡去了,可憐又可恨的老頭,乾什麼不好,妖言惑眾。」

那老頭子先前有些名聲,許多人去找他算命,都說準,後頭竟驚動全城男子唾罵群毆,十分轟動,蕭寒頗有耳聞,聽聞男子亦可以孕育子嗣,且隻消擁有女子的骨血,便可生下對方的子嗣,與尋常夫婦生子沒什麼不同。

見主公若有所思,蔡贛懵了一會兒,狠命搓了搓頭皮,結舌了,「主公,你——」

先不說騙人不騙人,單就對方起了這種心思念頭,就足夠恐怖滲人了。

蔡贛受不了地大叫了一聲,「主公!堂堂八尺男二,生得這般偉岸英雄,豈能有這些念頭!隻是想一想,都有失男子的身份!就算對方是女帝,也沒有這個說法,男是男!女是女!」

蕭寒頗不以為然,要是與她留有子嗣,何愁打下的城池江山無人繼承。

如果是她與他的子嗣,他會立它為王,就算是女孩,他也會立她為王儲,將來似她一般,登基為帝,且他必定盡全力,給女兒打下一片江山基業,叫她天地之間,萬萬人之上,自由自在,無人敢,無人能桎梏。

他已想過,打下衛氏三韓,有了立錐之地以後,便去尋她,可捷報未至,先收到了女帝葬身長江水的消息。

如果可以擁有與她的子嗣,所謂的秘藥,他願意一試,若子嗣不是和她生育的,便是當真生了,又與尋常路人有何分別。

兩名臣子都是近臣,蕭寒便也不隱瞞,「如果是阿漾與本王的子嗣,本王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蔡贛絕倒,嚴元德也十分駭然,目光怪異。

蔡贛勉強定住神,趕緊打消對方這一荒唐的念頭,「就算是真的,也要有女帝的骨血,女帝已經歸天入葬,主公……」

他現在嚴重懷疑對方是因為心上人離世,傷懷過渡,腦子壞掉了。

蕭寒放下手裡的竹簡,「不是隻要骨血麼?本王去皇陵取出一些便罷。」

也究竟是不是崔呈動的手,若是……

夏末時遇難,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個月。

蔡贛瞪圓了眼,「此骨血非彼骨血,與男女生子一般,也要與對方合歡,陛下,佳人已逝。」

隻因此事實在荒唐,蔡贛緊握了垂在身側雙拳,避免自己上前動手搖晃對方,要對方是尋常男子,他必定要把對方搖醒,叫他別發癲瘋病了!

蕭寒聽了,隻得作罷,片刻後又問,「你如何知道得這般清楚?」

見旁邊的同僚也目光古怪地看過來,蔡贛噎了一下,粗聲道,「家裡的夫人吵鬧著去湊熱鬧,連連說好,打聽得清楚,主公,知曉你對陛下情深,隻這念頭千萬不能起,叫人知道了,非但毀了一世英名,也將遺臭萬年。」

蕭寒未置可否。

蔡贛粗聲道,「男女有別,女子就是負責繁衍子嗣的,否則要她們做甚。」

有才是一回事,但終歸男是男,女是女,崔家阿九便是能力太強,該做的事一件不做,反而學男子謀朝篡位,帶兵打仗,處理國政,若是她十六歲後成親生子,或者在尋到父兄後急流勇退,將皇位交到父兄手中,便不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隻女帝在主公這兒,是不能提及的內務,加之對方德、才、文武學識、心月匈氣概皆無可挑剔,高於許多男子之上,蔡贛自問不如,便也不願意非議腹誹對方。

女帝似天上的流星,燦爛芳華,也不過一時,終究格格不入,難以長存。

「主公,還請節哀,國事為重。」

蕭寒吩咐道,「三韓彈丸之地,隻做暫時的據點,打理好內政外務,陳伯足以,本王打算入京一趟,你二人留在蕭國,謹防突厥。」

蔡贛大驚,「主公——」

蕭寒抬手,壓下他的話頭,十四年前,他收到消息,信以為真,是以二人錯過了十四年,這一次,他必須親自去看看,便是當真亡故了,也要找出她的仇人,如果是崔呈,他必取下崔呈的人頭,送入皇陵祭奠。

嚴元德亦想勸,蕭寒道,「此地距京城還是太遠,無法探明消息,必會錯失良機,本王親自去一趟,若是上京城動亂,我等便有了時機,假如女帝之死,當真是崔呈所為,那麼誅逆賊,便是最好的攻伐明目,你二人專注訓練新兵,等待信令即可。」

二人便不再勸,應聲去安排。

蕭寒看向窗外圓月,朝蔡贛道,「把那位『仙人』叫來,我帶他一起上路,有話問他。」

蔡贛絕倒,心梗得厲害,又不能違抗主公命令,喪氣地去尋人,想著這道人就是個招搖撞騙之徒,絕不可能做得來那等荒唐事,方才放心了些,什麼男子孕育子嗣,簡直喪心病狂。

陸言允一介書生之流,到附近鎮子的藥圃裡,買下了幾乎全部的淫羊藿,每每被藥櫃的掌事盤問半天,直問得他麵紅耳赤,無法鎮定,打聽了一通,才知曉這藥材雖是補藥,量一多便成了很強的烈藥,叫人神魂顛倒不分白天黑夜。

尤其與藥單裡兩味藥相合,更是能將藥力發揮到極致。

這是他第三次采購這樣的藥物,這次去的藥山更遠,回來時,天已是暮色。

知曉她近來都是用包含烈藥在內的數百種藥物或是煎服,或是泡澡,陸言允心慌口乾,在院門外緩慢踱步了一會兒,記著還要給村子人授課,這才背著裝滿草藥的背簍進去。

家裡卻很安靜,本該來聽學的學子沒來。

陸言允看了看天色,也許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女子盤腿坐著,周身有淡淡的瑩光,陸言允未見過武人,也知道對方是在練武。

雖明白她醫術高超,卻還是開口轉達了藥師們的話,「淫羊藿雖然可入藥,但不能這樣補,你每日要用的藥物兩斤,裡麵十分之一是淫羊藿,醫師說,很可能達不到治病的效果,反而要害你經脈,損害你身體。」

崔漾知道,但她內勁過渡消耗,武學根基雖然沒有被毀,卻也和毀了差不多,便是這副方子,也是她反復鑽研嘗試,才有一點效果,代價便是淫羊藿屬於烈藥的藥力,越堆越多。

因著有過一次中藥的經歷,她試著用針灸和藥物壓製藥性,現下屬於烈藥的成分,更像是一粒被封在經脈裡的藥丸,隻要控製得好,便不會發作,不會影響什麼。

崔漾掃了一眼側對著她坐在石桌旁的青年,對方略深的星眸看向院子角落裡的百合,清俊的麵容上帶著些許紅,顯得十分不自在,大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些有的沒的。

崔漾不置可否,「安心,藥性並不會發作,不會摁倒你胡來。」

陸言允偏側著,暮色下的耳垂紅如最燦烈的晚霞,偏頭看了她一眼,見那鳳眸清正平淡,掌心的熱度漸漸淡去。

也許是因對他無意,也許是他並不是她中意的人。

是以便是這般情形,也不願將就。

但這樣正好。

青年周身的氣息幾變,又漸歸於平靜,專心分揀著草藥,用剪刀修剪虎刺,避免藥段放在浴桶裡後,劃傷她。

熬上藥,給屋裡的母親伯父送完藥,照顧兩個小孩洗完澡,餵了院子裡的雞鴨鵝豬牛羊,陸言允自己沐浴完,開始生火做飯。

走馬燈點上,學生們還沒來。

藥味極苦,院子裡能出去的雞鴨鵝都不願意多待,崔漾喝一口,分辨出藥材種類和劑量,確認無誤,仰頭喝了,胃裡十分不適,幾乎要將藥汁嘔出來。

那素來平淡的眉心緊緊蹙起,陸言允從竹簍裡拿出蜜餞,放到石桌上,「青梅乾,醫師說不會沖藥性,你壓一壓罷。」

沒有一個被控製的人會替仇敵考慮得這般周到,至少似王錚,也得有一個反抗不得再認命的過程。

陸言允卻沒有,他事事周到,事事替她考慮,藥錢不夠,賣了家裡的牛羊也添補上買。

生活起居悉心周到,她醒著的時候會被蚊子咬,睡著卻不會,他給兩個小孩捉蚊子,也會把她房裡的抓乾淨。

四個月過去,她依舊扌莫不透這個人。

崔漾撿了顆梅子含在口裡,用炭筆在石桌上研習心法。

學生們還沒有來,往常便是個別有事,也會提前告假。

陸言允正打算出門看看,遠遠地傳來了著急的哭喊聲。

「表姑娘——表姑娘——您可得救救我家鶯兒——」

幾個婦人奔進了陸家院子裡,後頭還有一些上年紀,腿腳不方便的,也不說話,直抹淚。

鄭嫂子看見石桌旁的女子,看見了救星,聲音越發地大,「我家姑娘,天殺的騙子,我家姑娘——」

哭聲幾乎要把院子裡的葡萄藤架掀翻了去,陸言允頭痛,可自海難過後,他便沒見鄰舍這樣急過了,略一看,竟有二十幾人。

陸言允把地上的嬸子扶起來,「冷靜一下,把前因後果說清楚。」

「有人販子把咱們家姑娘騙走了——」

二十多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急了,不免又哭嚎得厲害,「天殺的什麼婚謁使,天殺的那齊賤子,合起夥來騙鄉裡鄉親,我的女兒——」

林鳳看嬸嬸隻顧自己哭,心裡焦急,把她推開,上前把事情說清楚了,「是村子裡來了個婚謁使,連著先前的齊家姐姐一起,說東平郡許多的軍戶,郡府裡的小吏們,到年紀了還沒娶親,來問村子裡的姑娘可願意去東平郡,要是相看好了,就可以成親,不料是個騙子,本來說好家中長輩一同去,但是今晨一起來,住在一處的姑娘們都不見了,肯定是遇上人販子了。」

陸言允手指壓了壓發x脹的額頭,「聽母親說,一年前就有人牙來過一次,差點上當——」

林母說不出話來,隻顧哭。

柳媼心焦女兒,這一日已哭乾了眼淚,「那婚謁使有印信,說話做事哪一點像騙子,還大方給了五貫錢,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怎麼就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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