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隻會將你關起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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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琮剿滅漳、福二郡倭賊三萬人,將西路倭賊逼退至江上。

殺降引起了倭賊的反撲,增兵十萬餘,崔漾卻表彰了殺降的將士,「對方地貧人廣,條件惡劣,倘若不連根鏟除,它日必卷土重來,務必剿殺對方生力,一個也不要放過。」

如何應對倭賊,年前崔漾與宿琮單獨決議過,君臣意見一致,文臣武將知曉輕重,皆沒有意見。

除兵臨南陵、鎮守雁門兩處麒麟軍共二十五萬,餘下三十萬步兵、十五萬水師合全軍之力,從江淮南卓郡、雲州、撫州三路,分兵往南、東、北三麵清寇圍剿,逐步縮小倭賊可活動的地界,將其逼入死角,誅殺之。

宿琮、劉武、方同幾人議定了行軍路線,奏稟天子,「此次數倍兵力於倭賊,勢必叫倭賊有來無回。」

諸將即刻點兵開拔,臣子諫言,此番已不必女子出征,崔漾沒有應允,「看周家軍的意思。」

短短五個月,林鳳、徐英、林藍、陸雲、陸琴幾人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禦前聽天子這一問,知曉問的是她們的將來。

是就此解甲回家,嫁一個或許好,或許不怎麼好的人,亦或是繼續領兵打仗,像男子一樣,成就一番事業。

幾人幾乎想也不想,叩請出征。

崔漾叫她們都起來,溫聲道,「原先村子裡也有少年兵,但因為殺敵護村要緊,大家不會置喙什麼,宿琮此人欽服你們的付出,沒有男女成見,你們在他麾下,沒有遭遇冷待,但世上似宿琮這般男子,萬裡尚且不能挑一,往後行走軍中的困境,也許是你們想象不到的。」

林鳳想說話,崔漾抬手輕壓,「世人異樣的眼光,有些來自於男子,有些來自女子,甚至是親近的長輩,誣陷,流言,清白,戰死沙場是輕,被其餘士兵鄙薄,調戲,甚至是強迫,官場疆場勾心鬥角,歧視,打壓,世間之險惡,也許超出你們的想象。」

「後半生也許都與刀劍為伍,難以照顧家小,此番種種,可曾都有想過。」

幾人握緊拳,林鳳抬頭問,「陛下是勸我們回家麼?」

崔漾搖頭,「與你們說這些,是想叫你們知曉前路的艱辛,現實的困難,好的壞的。」

「一條荊棘路,倘若走上去,必然有代價,需要做好應對這些遭遇的準備,朕希望你們選擇一條人生路,並非出於一時熱血。」

崔漾晃了晃垂在手中的折扇,看著這些成長起來的姑娘,眉間帶起些暖意,「倘若是沙場百戰的將士,你們是朕的子民,倘若選擇做一個農耕桑種的尋常人,你們亦是朕的子民,朕一樣會傾力庇佑。」

「我們想做將軍,請陛下恩準。」

幾人眼底都起了些潮熱,卻已不再是半年前容易落淚的性子了。

她們生在被倭寇侵擾殘害的村落,麵對親人的慘死,曾無力地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現在有了可保家衛國的能力,機會,林鳳並不想放棄。

林鳳重重拜首,眼裡含著熱淚,並不讓它落下來,「便是一條流血流汗的路,末將也絕不畏懼,落子無悔,末將絕不後悔。」

崔漾有些忍俊不禁,起身將她們扶起來了,「眼淚是天生的,並不需要抑製,一個會哭的女將軍,也不影響你殺敵時的英勇智謀,朕身邊一邊哭一邊喊害怕一邊砍人的男將也不是沒有,哭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無需忍成這樣。」

眾人都是笑,緊繃的氣氛一時和緩了許多。

她語氣隨和,麵容傾世,當日戰馬上一弦三箭,何等漫不經心,何等冷酷無情,此時卻又溫泰隨和,從容達觀,告訴她們,做普通人,是她的子民,她會庇佑,做將軍,亦是她的子民,她同樣會庇佑。

林鳳心裡塞了一個太陽,那炙陽散發著無盡的熱力,叫她渾身充滿了戰意和力量。

日光所至之處,山川所覆之地,河流流淌的地方,倘若有一片地方是陛下想要的,她願意為她拋去這顆頭顱,拚死也要打下,將那片土地上最好的東西帶來陛下麵前。

林鳳又一次堅定道,「陛下,驅除外敵,林鳳還要做陛下的將軍。」

既知前路坎坷,還願意走一走,是叫人佩服的。

崔漾應了一聲好,遞給林鳳徐英二人兩份絹帛,一卷內家心法,一卷外家拳腳功夫。

她此番武學根基枯竭,為恢復武功幾乎耗盡心思,除了藥物,另外研習出了一套開闊武學根基的心法,對於繞過武學根基蓄積內勁,也有一些心得,兩月來以女子的筋脈為基礎,寫下了這卷無相經。

雖不是什麼上乘的武功,但可以讓沒有武學根基的普通女子也可練武。

比不上武林高手,卻可叫她們行走於這世間,多一份自保之力。

徐英近身伺候過,見過這卷心經上的隻言片語,那時還以為是什麼學說,叫陛下不眠不休地推演,足足兩月,夤夜伏案,原來是給她們推演心法秘籍,徐英屏息問,「所有的姑娘都可麼?」

慣常來講不可習武是因為武學根基的有無或差異,現在繞開武學根基的桎梏,大部分都不會被傷到,崔漾叮囑道,「每日由你們組織練武,不可私練,初初練習,超過兩月沒有反應,便不可再練心法,若是有人經脈疼痛,記下名錄,帶來見朕。」

徐英、林鳳捧著經書,珍而重之,「末將記下了。」

帳外鼓點聲震,中路軍點兵開拔,很快後陸軍也要出發了,林鳳幾人依舊在宿琮麾下,點兵整軍還需要一些時間,五人拜別君主。

「陛下保重龍體——」

崔漾溫言道,「去罷,朕等將軍們凱旋歸來,封官拜將。」

幾人深吸一口氣,謝了恩,大步出了營帳。

崔漾批閱完奏章,去看南都城防建設的進度,尚未出營帳,遠遠便見清水廊柱下兩人相對而立,正與許半山幾人說話。

一人清貴,一人出塵。

司馬庚和沈恪。

暗衛已經分派各軍中,負責傳遞消息,她『歸天』後有關司馬庚與沈恪的事,暗衛都有述報。

兩人一人清貴俊美,有如荊山美玉,一人遺世獨立,似仙君臨凡,立於遠山暮色之下,叫萬物生發的春景都暗淡了三分。

沈恪刺殺崔呈,受刑法,幾乎丟掉了半條命。

司馬庚似乎有愛重之心。

皆是世間難有的樣貌。

司馬庚上前,擁住朝思暮念的人,抱了一會兒才緩緩鬆開。

雖早已從暗衛處知曉她傷勢已無大礙,到這時見到人好生生的,始終懸空的心方才落回了實處。

沈恪立在一旁,聲音有如金石清玉,溫潤好聽,「陛下龍體可還安康。」

崔漾點點頭,正待說話,若有所覺,扭頭朝營帳後方看去,手指叩到唇邊,打了個長長的呼嘯。

「嗷嗚——」

虎嘯聲穿林過江,遙相呼應,片刻後便聽聞軍營中一陣兵荒馬亂,有猛虎的號令層層傳遞,又很快安穩下來,紛紛避讓。

「是陛下的愛寵——」

「休要驚慌,大貓不傷人。」

「好可愛——」

崔漾算了算時間,大貓本是早該奔過來了,卻不知為何慢吞吞半天才從樹林後冒出頭來,冒出來也是走走停停,最後叼了個什麼東西,小跑著過來了。

近一些崔漾方才看清,它口裡叼著一隻同色的小虎。

那小老虎被叼著後脖頸,整個一動不動的,大貓大概叼久了牙酸,鬆了口,小老虎隻有真貓那般大,跌在地上,跌跌撞撞爬起來,小短腿在草地上一蹦一蹦的,踩也踩不穩,嗷嗚嗷嗚。

大貓歇息一會兒,又把它叼起來,小老虎被控製住,也不叫喚,乖乖讓叼著。

不用看,也知道是大貓的孩子。

崔漾深吸了口氣,要說這世上有什麼是尋常但她想不到或者從沒想過的,那便是眼前這一件了。

大貓看見主人,或許是太開心,或許是已叼得不耐煩,口一鬆,娃也不要了,立刻奔上前,力道大得幾乎把崔漾撲倒。

崔漾接住它毛絨絨的身體,看向那小老虎。

小崽子被自家娘親扔下,喵喵叫著,嗅著氣息,往這邊一顛一顛地過來了。

毛茸茸的大腦袋在懷裡拱來拱去,清澈的眼睛裡都是開心想念,尾巴幾乎是圈住了她的手腕。

崔漾給它撿掉腦袋上的樹葉,又狠命揉了揉它的腦殼,看那小老虎已經哼哧哼哧趕到了跟前,好奇地這裡嗅嗅那裡嗅嗅,連草也要咬一咬,活脫脫是大貓小時候的樣子。

可虎爹是誰,她根本沒見過,也不知道對方好不好,對它好不好。

崔漾終是忍無可忍,「哪隻該死的虎,叫我知道了——」

該如何又沒個章程,這是一隻老虎,虎爹是不怎麼帶娃的,多是風流一夜便走,過一久不見,連是不是自己的娃都分辨不出。

崔漾心裡無力,聽身側兩人都忍俊不禁地失笑,也無心管。

小崽子跟在大貓旁邊,也想往她身上爬,絲毫不見外。

老虎是一種非常神奇的物種,旁的物種,便是人,隨年歲增長,總也有些變化。

老虎則不同,小時候什麼模樣,長大還是什麼模樣,這導致小崽子活脫脫就是大貓小時候的模樣,亦或是大貓縮小的樣子。

一雙眼是與大貓如出一轍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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