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初識篇(十八)(2 / 2)
沉默不言的青年忽然問道:「範圍是多少?」
沈眠一愣,「什麼範圍?」
諶昀道:「你從泄露蹤跡的餐廳的頂樓,到出現在那條被我抓住的巷口,中間隻隔了半分鍾不到,實際使用的時間應該更短,這意味著你的力量並沒有比從前弱,甚至於以你現在的古怪體質能夠在首都星的氣候下生存,說明你實際的力量比從前更強大,但……在我麵前的無力抵抗的樣子也不是偽裝的。所以我猜測,是不是我在不知不覺中壓製了你的能力。」
「……」
沈眠並未顯露半分破綻,隻是冷靜地笑了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諶昀問:「目前還不確定我能影響你的距離是多少,我不能貿然離開,否則,我的未婚妻一轉眼就會從首都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沈眠說:「誰是你未婚妻?諶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諶昀的鼻尖輕輕磨蹭他白皙優美的頸側,輕聲哼了哼,一副耍賴的模樣:「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過了會,他小心覷著沈眠的臉色,見他神色始終淡漠,便有些失落,小聲說道:「別討厭我……對我好一點吧,你隻要對我好一點點,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哥哥。
他把最後那個稱呼壓在喉間。
沈眠睨他:「我是你什麼人啊,要我對你好。」
諶昀抿著唇,忽然把他一把抱起,轉身走向臥室內間。
沈眠被他放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不自覺放鬆了許多,忽略把他摟在懷裡,在他頸間輕蹭跟隻大型犬似的alha,忽然開口:「祖父離開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諶昀深邃的眸中劃過一抹什麼,他沉默片刻,嗓音透著股執拗:「知道我吃軟不吃硬,要打溫情牌了?」
「嗯……回首都星本來就是為了你。」
諶昀月匈腔裡猛然一跳,他生怕自己聽錯了,又追問:「是為我回來的?」
沈眠漫聲回了一個含糊的音節,那嗓音透著一股難言的疲憊,沒一會,漸漸睡了過去。
諶昀輕輕觸碰他沉靜卻並不安穩的睡顏,細膩柔嫩的肌膚讓他舍不得離去,他想,為什麼我這樣愛你,你卻想方設法要離開我。
可他想起那句帶著濃濃困倦,卻異常清晰的「回首都星本來就是為了你」,一切的煎熬又變得可以忍受。
即便理智上清楚地知道這個人對他所抱有的感情,與他想要的截然不同,但至少,他是在乎自己的。
隻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晨光熹微,純白的冷色調下,床上兩人仿若親密無間地依偎在一起。高大的青年用手臂緊緊環扣著懷中纖瘦的身軀,少年緞子似的黑發披散開來,襯得麵頰雪似的白,唇是艷澤的紅,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一隻手被人緊緊攥在手心裡,按在月匈膛的位置。
「哥哥……」俊美如神祗的青年alha喃喃自語,似乎沉浸在可怕的夢境中。
沈眠盯著他看了半晌,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手腕上已經被攥出個明顯的紅痕,不論他怎麼掰都不能將那幾根修長的手指從自己手腕上挪開分毫,他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在裝睡。
沈眠忍不住泄氣,該不會真要在首都星陪諶昀直到老死?
雖然人類的壽命不算長,而且他實際上已經在這個位麵停留了數不清的歲月,短短幾十年不算什麼。
但……他不確定自己的心能夠嚴防死守直到最後一刻。
如果動搖了,不舍了,對諶昀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那麼這一場博弈,他就是輸家。
他的驕傲絕不允許。
盡管他知道帝夋從來沒有把他擺在對弈的另一端,畢竟創世的神明從來是隨心所欲的執棋者,他不需要與誰博弈,因為萬事萬物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他裁決生死,賦予生命,掌控過去,未來。
沈眠忽然壞心地想,其實還有一個方法,能夠快速結束這一切——
弒神。
讓諶昀的生命就此停止在這一刻,那麼一切都結束了。他可以順利離開這裡,他也不認為帝夋會怪罪他殺了他轉世的人類。
畢竟如果帝夋自己回顧這一段對他死纏爛打的記憶,大概更想親自動手。
殺一個人,並不是很難。
尤其這個人對他沒有任何防備。
沈眠盯著這個將月匈膛和咽喉全然不設防展示給自己的人,那顆隨著身軀一起在地下宮殿被凍結了數萬年的心髒,隱隱生出了一些古怪的情緒,似乎是惱火,還有些別的,他辨別不清。
他仰頭湊過去,在諶昀頸動脈的位置咬了下去,沉睡中的人轉醒過來,感受到頸側傳來的刺痛,似有些訝異,卻將他摟得更緊了。
他到底沒把他的血管咬破,隻咬破了點皮,僵持了片刻,這種被人縱容的感受有剎那間讓他生出自己在無理取鬧,而諶昀是那個包容他的人,這種不悅讓他鬆了口。
諶昀發燙的手掌緊貼他的脊背,把他按進懷裡,他垂下眸,指腹劃過沾染了鮮血的唇,低啞的嗓音裡透出一些愉悅的情緒:「哥哥,你殺了我也沒關係的。」
「我喜歡你這樣殺我。」
「我喜歡你的嘴唇染上我的血的樣子……」
「很美。」
沈眠:「……」
媽的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