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枠七章 當論結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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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四處都焦灼的宮外相同,皇城之中,宮牆內外也是處處不安。

終於在秀女初選結束的前一日,早晨沈一貫借故上呈奏書,聯合一眾位高權重的浙人一派,不顧萬歲此時在病中,仍需調養,徑直至翊坤宮宮門前求見,而想要麵聖的原因則還是老生常談的太子之位未定一事。

沈一貫自然希望皇帝盡早將皇長子定為儲君,但此前皇長子不顧自己勸阻,執意要往景陽宮去之事,讓彼一時的沈一貫多有「朽木不可雕」的感觸。

而今回率一乾人等往翊坤宮來,沈一貫亦並非僅憑自己意誌臨時起意,而是在慈寧宮內,得到太後親口傳出的口諭。

說起這事,還要從皇後說起。

無論親不親口承認,皇後無論從名義還是從實質的行動與付出上,與長久被禁在景陽宮中的王恭妃相較而言,她才是皇長子的「母親」。

既是站在母親的角度,皇長子對自己的態度就不得不放入平日的考量中來——至少從表麵上觀察,已至廿歲的皇長子從未將自己視作母親,乃至並未將自己視作一位養育者。

從他對太後順從,對身為皇後的自己卻時常展露逆鱗這一常見的事情之中,可見一斑。

因此那日她提議往儲秀宮去初見一見秀女郭氏時,皇長子表現出的極大興趣和欣然願隨她一同前往,倒讓皇後有些欣喜。

可才走出翊坤宮,拜別太後,誰承想皇長子竟突然借故還有他事,與正要往儲秀宮去的皇後分行兩路,招呼都沒打,若無其事地往自己的延禧宮方向去了。

起初皇後對此事不以為然,隻是回到坤寧宮,眼見處處都盡顯乖巧懂事的七公主,徒然覺察皇長子就像養不熟的家貓,心情暢快時與飼主玩鬧一陣,心有別事時根本不把飼主放在眼裡。

於是帶著這點點怨怒,皇後差遣一名坤寧宮宮人悄然往延禧宮去,察看皇長子動向。

不足三兩刻就收到宮人帶回的答復——得知皇長子與沈一貫在一處,就知二人是為太子之位一事相約在延禧宮中。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皇後霎時之間心緒不穩,情緒不佳,宮人言,「未見沈首輔與殿下談及太多,隻見殿下急往別處去,而沈首輔則在原地搖首片刻,由人駕車接走了。」

「你可看真了殿下所往何處?」皇後心說沈一貫往宮中來一趟不易,皇長子才回延禧宮多會兒就這麼草草把朝堂之上打頭陣支持他為太子的沈首輔給打發了,想必應該是方才與自己在一處多有羞赧,向自己往儲秀宮中去看看秀女。

但聽到宮人說「似往景陽宮去」時,皇後壓抑半日的鬱結終於爆發,「傳他來!」

小魚尾在一旁緊張地盯著皇後娘娘,皇後很快換了一副和善得多的麵孔,且指了指自己,對她說到,「無妨,無妨,媁兒此時自去後頭,與潤兒、瀛兒玩耍一陣,晚膳時自讓人去喚你們。」

皇後語氣溫柔,但聽上去卻不容七公主辯駁。

小魚尾自然不會在皇後提到自己一向害怕的皇長兄之後,行叛逆之事,且此時開始皇後已經麵有慍色,此外知道她要將一向害怕的皇長兄喚來坤寧宮,於是很快答「好」,還回了皇後一個微笑,匆匆朝殿後頭的房裡去,但並沒走遠,就在側廳一角坐下,靜靜等著後續發生。

去傳皇長兄的宮人往外頭去了良久,久到皇後幾乎無法按捺不滿之意,又準備派一人去催時,小魚尾聽到正廳中傳來的動靜。

宮人的話聽來顯然多有底氣不足,甚至有些戰戰兢兢地對皇後說自己徑直先往景陽宮去了,確得見了皇長子殿下,可將皇後在傳一事說出後,殿下聲稱稍後還要往慈寧宮去,此刻不便往坤寧宮來。

「由他這麼說,你就往宮裡回了?」皇後挑起眉毛,嘴角向下撇。

宮人見娘娘臉上出現這多久難得一見之狀,更不敢照實了回。

彼時皇長子並非一個人在景陽宮前候著,而是身邊跟著幾個提溜著餐盒的延禧宮宮人。

而皇長子殿下稱自己要去慈寧宮的原因,大抵是怕被皇後從坤寧宮派來傳他入殿的宮人,將此事說漏,其實還額外多添了一句,「即便不往太後那兒去,平白無故、好端端的,要我去坤寧宮作甚,此刻正路過景陽宮,聽聞恭妃娘娘難得親自出外取膳,一時好奇便留下來見見。」

此般欲蓋彌彰的話,如何能取信於坤寧宮宮人,想皇長子一時也是慌了神,才胡亂言語起來。

可這種話如何敢原封不動地往皇後耳朵裡送,宮人隻說在景陽宮前停留久了害怕,便匆忙回來復命。

但皇後仍在喋喋不休,「萬歲三令五申不讓他往景陽宮去,回回不見如實照做;眼下萬歲大病初愈,是沒能想到這長皇子還念念不忘那廢妃,他日若計較起來,還封什麼太子!」

她在自己宮裡說話,就顯得十分「口無遮攔」起來,連「廢妃」這樣的詞都直往外說。

才十歲的小魚尾在側廳聽得直咋舌,心想這些話要是讓母妃和三哥曉得,還不知她倆會因皇長子這一方的混亂,樂成什麼樣。

由此,皇後便順著皇長子一時心慌而口不擇言扯的謊,傳人去慈寧宮候著,看皇長子到底是去是不去。

也因此故,太後同樣經歷了一次有人傳皇長子言要至慈寧宮卻未至的說辭,沒能真正等來自己孫子的造訪。

此後在追問之下才得知皇長子又往三番五次不讓他往的王恭妃處去了,大怒之餘心裡也是生出許多失望來,思來想去,趁天色尚早,追著暮色派人往內閣大堂,頭一次親自於當朝首輔沈一貫下口諭。

一麵是實在因為皇長子與郭氏定魂之事不宜遲,一著不慎就恐錯失領先皇帝與鄭皇貴妃一步的良機;另一麵是因皇長子在關鍵時刻這一陣的表現,實在是讓自己心中擔憂不已——因此,沈一貫即成為如今這件事中碩果僅存的「救命稻草」,用他為向皇帝施壓的另一方,再加上太後自己在皇帝麵前樹立多年但所剩無幾的威信,至少讓皇帝心中裝下皇長子與郭氏這件事。

如此待到「妖妃」一眾返回皇城,在國本之爭中對立的兩方之間,自己與皇長子一方至少不至落於對方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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