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2 / 2)
容卿閉上眼,高青君哭泣的雙眼似乎就在眼前,她從不知道一起長大的高姐姐心中竟是如此想的——
「你既生為帝女,享用著十二州最尊貴的供奉、帝君的嬌寵,就該明白以身殉國是你的責任,別怪我,這是命……」
高姐姐全然沒了平日的儀態,哭著和她說,如今魔族抓了她的父皇,逼她三哥交出她,她三哥坐在那個針山似的皇位上,難道看著父皇被殺,看著十二州百姓活在地獄之中?
高姐姐說,魔族之主隻是想要與她聯姻雙修,隻要她肯,魔族就會放了她父皇,停止戰爭。
她那時隻問了高姐姐:「三哥答應了對嗎?」
高姐姐哭著沒有回答,隻是重復:隻是聯姻而已,隻是去做魔域的王後而已。
隻是聯姻而已。
可那是沒有人性的魔族之主,容卿第一次的逃婚早已激怒了他,他在接到容卿這個「祭品」之後,報復性地要在兩軍陣前剝光她,驗明正身,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處子靈修之身。
她的三哥發瘋一樣叫她的名字,喝令殊蒼雲住手,卻被十二州的將領攔在城牆上。
她的父皇依舊隻是慟哭,連為她罵一句那些叛軍也不敢。
她握著袖子裡的青銅劍,自刎在被羞辱之前。
她沒想到,最後趕過來救她的竟是魔族之人——銀灰的發,幽碧的眼,發間一對犬狼的立耳,一刀斬進殊蒼雲的額頭,血混著說不清的液體噴濺在容卿臉上,她被一隻手猛地拽進懷裡,一隻手死死按住了她流血的喉嚨。
她看見一張沾滿鮮血的臉,冷漠陰鷙,蒼白得像地獄裡的修羅。
她從未見過他,隻聽見許多人在喊——「殊和你竟敢對父王揮刀!」
他仿佛什麼也沒聽見,隻按著她割開的喉嚨,低低說:「人族的小丫頭,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你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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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驚雷,容卿嚇著了似的渾身一哆嗦,下巴卻緊緊繃著,她定住神,握住青娘要解開吉服的手指,對她說:「我不逃了,為我戴鳳冠吧。」
青娘驚呆在原地,愣愣地看容卿。
潑天的大雨被白光一耀,容卿緩緩轉過一雙琉璃般的眼珠。
容卿平靜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你們誰也不必陪嫁,是死是活,我一個人。」
青娘突然抬頭,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容卿慢慢握住了發冷的手指,異光中那個女人和她說的當真嗎?日後殺兄弒父,血洗魔域的魔族之尊會來找她?
他是誰?那樣天下懼怕的魔尊怎麼會甘願做她的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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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傾盆,戒備森嚴的京都城牆外立著數十個奇形怪狀的妖魔,豹身人麵、長出獠牙的人身野豬、小山似的人麵九頭蟒……每一個都令人毛骨悚然。
它們之間擺放著一駕獸麵人拉著的紅帳車,赤紅的喜綢墜在車簾兩側,那是魔族來接聖公主前去聯姻的鳳鸞車。
像個金裝玉裹的棺槨。
城門是緊閉的,城牆上戒備森嚴。
三皇子容玄琅帶著國師和司天監的大臣站在城牆之上注視著那群前來迎親的妖魔。
聖上臥病在榻,一切事宜都交給了三皇子。
鍾鼓聲響起,聖公主的轎輦已到城門下,容玄琅下令開啟城門送聖公主登上鳳鸞車。
城門轟隆而來。
黑茫茫的大雨之中,容玄琅看著聖公主的轎輦出城,看著那群妖魔迫不及待沖上前來,近乎粗魯地將穿著吉服,戴著重冠的聖公主從轎輦中扛出來。
他的眼皮突然跳得厲害,心緒不寧至極。
大雨之中,聖公主戴著重冠根本看不清麵貌。
他側頭看了一眼親信侍從,那侍從立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是在告訴他,一切按照吩咐在辦,青娘已經去了靈光殿用翠兒替換了公主。
是嗎?
可為何他的心跳得這麼厲害?
容玄琅手指壓在月匈口,再次看向大雨中,那被妖魔塞入鳳鸞車的「聖公主」忽然抬起頭看向了她。
明明看不清那張臉,可那雙眼熟悉得他忽然心頭發麻,猛地扶住了城牆,緊緊盯著那張臉。
那張臉……怎麼會,像卿卿?
他想再看清,那張臉已被推入馬車中。
一瞬之間,容玄琅血液倒流,慌急地厲聲道:「開城門攔下鳳鸞車!」
來不及了,他雙臂撐在城牆上便要縱身躍下,卻被國師一把按了住:「三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他根本來不及解釋,隻覺得身體僵冷,揮開國師的手,提氣上了城牆。
「卿卿!」
待容玄琅飛身撲下,城門前已隻餘下泥濘不堪的道路,妖魔就似從不曾踏過人間路。
遠處,是萬籟俱寂的深夜,黑茫茫一片。
大雨澆在容玄琅臉上、身上,他猛然轉身拔步奔回城中,回宮,他要去宮中看看卿卿在哪裡,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讓大家久等啦!我開文拉~
這次是土狗病嬌x白切黑的小聖女,有點沙雕的甜文!希望可以給大家帶來一點快樂!
老規矩,新文前幾章全部發紅包,大家可以先留言再看。
這章前五十都發紅包,祝大家閱讀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