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暴君(5)(1 / 2)
容珠璿一愣,冷笑道:「你以為這寒梅雪景圖是誰都能畫得好的嗎?」
雲落落濃睫半垂:「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她輕挽衣袖,提筆蘸墨,在宣紙上落下畫痕,那支兔毫筆在雲落落手中揮灑,宛如鸞翔鳳翥般飄逸流暢。
片刻間,一副栩栩如生的清雪寒梅圖便在她筆尖緩緩展開,躍然於紙上。
貴女們原本想嘲諷雲落落,一並圍了上去,但卻沒想到她的畫功竟會如此精湛。圍觀的眾人,臉上的神情從最先開始的諷刺、不以為意,再到後來的訝異、震驚、驚艷,隻花了短短不到半盞茶的功夫。
那宣紙上的紅梅被雲落落畫得入木三分出神入化,就像是院中的紅梅,盡數落進了她的畫中,風一吹,都能聞到紅梅散發出來的清幽香氣,教人嘆為觀止。就連對雲落落充滿敵意的貴女們都無法昧著良心否認,這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名品,甚至跟文淵閣大學士楊居夏的清雪墨梅圖相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落落擱下筆,抬起那雙清冷漂亮的眸,望向站在一旁的容珠璿。
「容姑娘覺得如何?」
雲落落自小就擅長畫畫,後來任務期間還穿過一個仙俠世界,成為境界最高也最難突破的畫修。若是此刻,她有本命靈器九夢雲蝶筆在手,那麼這宣紙上的梅花頃刻間都能脫紙而出,被她揮散在空中化作漫天的梅花雨,一步殺百妖。
她用來斬妖除魔的畫,此刻卻用來比拚才藝,可想而知,凡間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因為這完全是在降維打擊。
容珠璿盯著雲落落的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
這怎麼可能?!
武將之女居然擅丹青,還畫得這般出神入化神乎其技,將她的冬梅雪景圖都比了下去,襯得她的畫作一文不值!
容珠璿緊咬著唇,捏著錦帕的手指掐進了手心裡,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李素從那副畫中回過神來,興奮地拍了拍雲落落的肩膀:「雲妹妹你可以呀!原本以為你是個空有美貌的繡花枕頭!沒想到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雲落落:「……」姐姐你也挺高手。
我半邊身子都被你拍麻了。
雲落落疼得黛眉輕蹙,伸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肩。
李素回過頭,看到容珠璿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忍不住落井下石道:「我早就告訴過你,雲妹妹不作畫是為了給你留點活路,可你偏不信,現在知道我是在為你好了吧?還不快趕緊向我道謝?」
繼而她話鋒一轉,嘲笑道:「不過,如今你該丟的臉都丟完了,再來道謝也晚了,誰教你這人偏愛咎由自取呢……」
容珠璿被李素這番風涼話氣得七竅生煙渾身發抖,她狠狠攥緊手中的繡帕,對雲落落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花宴結束,容珠璿的畫奪得魁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次花宴魁首另有其人,隻是眾人心照不宣地不提她罷了。
李素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你們這群人可真是有意思!不僅眼盲心瞎,臉皮還比城牆厚,真是教人大開眼界了!」
眾人不敢跟李素那鄙夷的眼神對上,紛紛躲避她的目光,低頭跟女伴說話,誰都不敢得罪這位不好惹的女閻王。
「我們走。」
李素挽著雲落落的手正準備離開,身後突然傳來容珠璿冰冷的聲音。
「你們給我站住!」
李素回過頭:「又有何賜教?」
容珠璿神色冰冷:「我月要上的玉佩不見了,這可是陛下禦賜的聖物,在場的諸位,除了你們二人,沒人跟我結過怨,那玉佩定然是被你們二人偷了!」
李素義憤填膺:「容珠璿你到底有完沒完?我們偷你玉佩做什麼?」
「誰知道是不是雲姑娘見財起意呢?」容珠璿輕蔑地望向雲落落,語氣諷刺,「畢竟像她這種從鄉下來的野丫頭,沒見過世麵,從未見過如此貴重好看的玉佩,想要占為己有也是理所應當。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聖物的主意!偷盜聖物,這可是要被抄家流放的死罪!」
容珠璿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反正今日她已經是落得個沒臉,若是不能將雲落落這小賤人扒層皮,也要叫這賤人沾身臊!
她就不信,這小賤人頂著偷盜聖物的罪名還能在京城中有立足之地!
「你少在這裡含血噴人!」
李素根本就不信雲落落會偷東西。
「是不是含血噴人,命人搜身不就知道了,來人,去搜雲姑娘的身!」
「老奴遵命。」
七個神情凶惡的粗使婆子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十幾隻髒手去捉雲落落。
「我看誰敢碰她?!」
李素擋在雲落落麵前,伸手狠狠推開婆子們,其中一個婆子突然倒地不起,另外兩個婆子扯著嗓子尖聲慘叫:「成國公孫女殺人啦!李素殺人啦!救命呀!」
李素一愣,望向自己的手,解釋道:「我根本沒有用力,是她自己……」
喧鬧的聲音傳到了隔壁的翠微苑。
「女客那邊發生了何事?」
「聽說是成國公那個愛打架的孫女李素為了鎮遠侯之女殺人了!」
雲懷瑜聽到這話,臉色微變,當即放下手中的筆,大步流星往暮雪苑趕去。
「鎮遠侯之女?是不是懷瑾兄的那個妹妹雲落落?咦,懷瑜兄人呢?」
眾人回過頭,卻發現原本立在庭院中揮墨的青衣公子突然不見了蹤影。
而那廂,李素被兩個婆子纏住,百口莫辯,容珠璿趁機靠近雲落落,想要將藏在袖中的玉佩塞到雲落落袖子裡,讓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可她剛上前兩步,就被萬葉用身體擋住了去路:「我家小姐不可能偷東西,分明是你在冤枉我家小姐!」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擋本小姐的路?」容珠璿揚起手便要去掌摑萬葉。
雲落落上前兩步,抓住容珠璿的手:「我家丫頭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容珠璿冷笑了一聲:「那我今日就來教訓教訓你這個沒用的主子!」
她高揚起手,狠狠地往雲落落的臉上打去,電光火石之間,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突然伸了過來,扼住容珠璿的手腕。
「這便是榮國公府的待客之道嗎?」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慍怒,動作間,寬大的青色雲袖滑落到肘間,露出小臂上一枚火焰形狀的紅色胎記,跟在後麵的榮國公看到這個胎記,臉色登時就變了。
打從今日看到雲懷瑜的第一眼起,榮國公便一直在懷疑,現在看到這個胎記,他幾乎可以肯定……
雲落落看到雲懷瑜的手,繼而注意到站在他身後榮國公的臉色,那個瞬間,雲落落突然想通了前世看不懂的一切。
她微微扯起了漂亮的唇。
原來竟是這樣。
容珠璿的手被雲懷瑜扼住,憤恨地望向來人:「你又是哪裡來的狗東西?」
雲懷瑜寒聲:「在下雲懷瑜。」
容珠璿冷笑道:「雲懷瑜?那不就是這個賤人的養兄?你這麼關心這賤人,莫不是早就跟她有了一腿?女盜男娼,你們這對養兄妹還真是般配的很……」
「你這個孽障!」
容珠璿話音未落,便被趕來的榮國公狠狠地摑了一巴掌,她身子不穩,重重摔倒在地上,這一巴掌,打得容珠璿頭暈眼花金星直冒,她捂著火辣疼痛的臉頰,不敢置信地抬頭:「爺爺為何要打璿兒?」
「你還有臉問?!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畜生!」